《乘機构陷》喜林草头号弟子

9、第九回 拒屡谏而饰非

　　织機觅杼府库空，耕稼祈雨天无风。纤絺轻箑并芳茝，飞缨重铠化樊笼。
　　贡篚纳赋孰赆馈，峻刑诛遣靡治通。暮烟沉滞盼饷馌，爨炊羹莼赠华秾。
　　恃威自欲悖秋夏，骄蹇未肯仕劳庸。炎霜偏掩路坐死，暍寒不救市难容。
　　况承垦殖久屯地，已任百物随枯蓬。将来垂祉玄雲破，一送甘霖疆亩中。

　　秋风回旋，天且无言而放寒晖。壮月下旬，鹿子仪所部四万北军业已取回剡庐，近来又连克河间、渔阳、代州，数战几无兵马折损，只是粮饷未足，便强夺些许草民脂膏。今玄月初三，一见午阳霜晴，征北将军辄击鼓率众强攻图宣县治城。既行军至墉垣下，却不见弓手放箭、士卒泼油，亦无礌石滚木、铁鸱竿钺之当，无疑敌寇用计，料是其哨戒失责，即与将士速登墙上。放眼望去，未见王雄贼影，其麾下亦无踪，众人寻至门楼，徒见些伤兵残卒蜷在桌前吃茶。不及鹿礼发问，守军尽跪伏，纷道：“上将饶命，我等非是贼人——”北芒校尉剑指伤兵道：“空口何凭？且领我军往治府见知县，若有不从，即斩。”那人连道是，遂遵其命。

　　城中县治所，鹿将军呼来图宣知县周明，睹过虎符节印，问询一番，果如城上守卒所言，此城中俱是官军在守。周知县又将各中缘由讲与北军，原来王贼上月末已命全军南撤，弃了此城。鹿礼知此，先是不语，略有思量，复大笑：“周廨君无需忧虑。城中奸贼匿身，教庶民无安，北军必彻查各户、铲除敌寇。” 征北将军肃威严懔，周梦焕欲质难又作罢，徒以绝望，只任恣睢城下。是夜，宣城火光弥天，凡仓有菽粟无不遭掳，拒从者，皆杀。翌日，天大明，火未熄。

　　午后，浪得粮榖共计三十万石，贼首七千余级，正清点巨利时，纬缪援军恰至。锦幢翠盖，璎盔纹甲，军列有序，正待阵城下。得此军报，鹿礼怕帱幌军也攻入城来，便遣陈冬成往去传讯。至阵前，陈冬成下马作揖，放声道：“在下北芒校尉陈楙，特来告与贵军，宣城已由征北将军鹿子仪收复，请众将士权且宽心。勿滥兵戈，有伤百姓。”锱车近驻，下得一人，银丝煜爚，碧眸玉质，金铠绮错，行动灵气。至身前，难当其霜威之惏慄，见陈校尉伏身不语，她道：“哎，快请起，既为同袍何必多礼。我乃纬缪都尉秦颐，奉郡牧王怀佰之命，北上讨贼。哈哈哈，这一路无碍，原是仰赖鹿将军围剿贼寇根柢之功。”陈校尉无敢妄言，只道声哪里哪里。谈话间，军中又出一将帅，向秦都尉道：“忘虞姐，图宣既已荡平，我军未立寸功，返去如何复命？”秦都尉道：“梦甜所虑甚是，不知鹿将军可否擒得王雄等贼？”陈楙自知若误言使事败露，定遭杀身夷族，故深思片刻，道：“虽已平定，兀那大盗不知那里得风，早西逃而去。”秦颐闻言一喜，又忧从心来，叹道：“郡西四县，近月无有息耗。难道…”秦都尉紧攥怀中密信，疑猜贼军受人指使，“陈校尉，请领我等前去鹿将军营帐，我有要事相商。”

　　誓雪国耻还旧疆，贼子当弱官军强。秦颐于帐中立志，便支出沈梦甜、陈冬成、曹子勋等军士，把那密诏展与鹿礼瞧，并道：“其言皇后擅权日久，莫非帱幌之乱，与之有关？”鹿礼，却也亮出一份帛书，其上俱有行玺印，笑道：“先前，愚兄也得天子密诏。可忘虞仅一都尉，何来此诏？”二人本是同窗旧识，私交甚好，秦忘虞辄道：“此书乃密发予征西将军，奈何至阜城驿站便闻轩羽将军死讯，那转运使是我同族，知我公出，便托我转交予你。途中不慎拆封，望将军恕罪。”鹿礼道：“王贼主力不在此地，来日军械整备，同西下讨贼。呵，若戡得此乱，贤妹或可升任将军，届时孰敢追究。”秦颐临着转寒秋风轻笑，不置可否。

　　白波微荡天晏旸，青嶂风清鸿鹄翔。执锐破坚意藏昂，书勋王府耀雲光。
　　功成自居弗奉行，顺时而变道无方。黔黎无依安可望，兖世倾颓哀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