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一片米白

38、论剑加场

　　“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这种人呢？！”初心一路自言自语地回到弟子峰，正巧撞见用餐归来的曼淼。
　　曼淼打量她一番，惊呼她去了一趟回来怎么衣服都换，声音大得初心赶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把他从过往的人流中拉到一旁。
　　曼淼左右张望一下，低声问她问着了吗，初心摇头，说云九没见着，见到了一个混蛋，曼淼第一反应问她是不是香白止，她的回答是一个「你这什么脑回路的」眼神。
　　她凑近曼淼小声说是月一，曼淼有些惊讶，问他来干什么。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初心脸蓦地一红，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权当他是泡澡泡昏了头，一时冲动，只道他是因为上次她去找他的时候没把事情说明白，所以这次专门过来，想听她把话说完。
　　闻言，曼淼觑眸，满脸质疑：“......魔尊…这么好相处的吗？”
　　初心气笑了：“你还真信啊？他怎么可能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专程从魔界赶来，一定另有所图！”
　　“我看未必~”曼淼撇嘴，一副对个中缘由了然于心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迟早会知道的~”
　　初心给他一掌，说他是不是只会这句，曼淼揉揉手臂，回她一个神秘的微笑。
　　次日清晨，初心早早起床，去客云居找比翼鸟族求药。人家原本还想给她显摆显摆自己的本事，谁知她竟摆摆手，说太名贵的药材她也用不上，只需什么治癔症的、治醉酒的、治老年痴呆的，各来一副，听得比翼鸟族目瞪口呆。
　　初心提着三包药到达听雨小筑的时候，月一还在酣睡。
　　她敲敲门，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半晌无人回应。她无奈凑到门上去听，谁知房门忽然打开，她猝不及防，冷不丁地就撞到了月一怀里。她抬头看他，尴尬笑笑，随后起身。
　　一大早被吵醒，月一火气很重：“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吗？”
　　初心看看天，回答：“卯时啊。”
　　“这个时辰来敲门你不觉得有点早吗？”
　　“这个时辰，勤奋的修行之人都已经打完坐了，哪里会早？~”初心摇头，理所当然。
　　月一扯开嘴角假笑，掐着她的下巴，瞪着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看我，像·是·一·个·勤·奋·的·修·行·人·吗？”
　　“疼疼疼......放开！”初心被捏得生疼，忙不停地拍打他手。
　　“谁啊，大清早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初心闻声望去，只见兰羽揉着眼睛从侧屋过来。看到初心，兰羽霎时来了精神。
　　月一将人放开，初心揉着下巴转身问她怎会在此。兰羽歪了脑袋，说昨天告诉过她，自己是跟月一一起来的，初心仔细回想，好像当时话没说完就被香白止给打断了。
　　“昨日你被香师兄带走就再不见人，我还担心了好一会儿。”
　　“放心吧初心姐姐，大蛇头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倒是姐姐，怎么会这么早来？”
　　“哦。”她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把药包提起给她看，“我来给大月牙送药。”
　　——大月牙？？？
　　这个称呼听得月一不禁皱眉。
　　因着手头还有活儿要干，初心没时间多聊，简单寒暄了几句，她把药包塞到月一手里，邀请兰羽观看比赛并告知两人可以去客云居用餐后，她挥着手就告别离开了，留下月一一脸问号地看着药包。
　　第二日的项目较多，会前准备也较为繁忙，弟子们来来回回布置场地的时候，香白止就站在角落，目光一直追随初心移动。
　　看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曼淼于心不忍，过去让初心见见香白止，初心拒绝。还想劝她，香白止却自己过来了。
　　曼淼识趣想溜，柳如仪凑巧过来塞给他一副纸卷，说这是头日两个项目的论术结果，让他贴到公示栏上，正欲伸手，却被初心抢先一步截了过去。她扭头就走，看得柳如仪一头雾水，曼淼回头看向香白止，不由叹气。
　　兰羽到术场找初心时，场上正在进行论剑。
　　曼淼给她腾了个位置，让她坐在两人中间，三人边聊边看，相谈甚欢。
　　初心好奇兰羽怎会到东屿来，兰羽只道月一说论术大会很有意思，想带她来见识见识。原本以为月一来此别有目的，现在听兰羽这么一说，原来他只是带着小姑娘外出走走，游玩罢了。
　　看着台上正在比试的香白止，初心好奇昨日他把兰羽带走都说了些什么，兰羽漫不经心说没什么，就是他和他爹、她爹和他爹、她和他的一些事情，都是旧事了，不重要。
　　想起之前在棺城，云若殇同兰羽提起香白止时兰羽的反应，初心心下了然，一脸意味深长地朝她微笑：“原来兰羽妹妹对香师兄......”
　　兰羽脸上一红，连连摇手：“没有没有，我才没有喜欢他！”
　　初心和曼淼对看一眼，心照不宣。
　　此时论剑的最后一组胜负已出，胜者是香白止。
　　败者已然离场，而他却还留在场上，高声向师祖请示加赛。葛丁霎问他何故加场，香白止道，他久未出山，未曾想能在东屿重遇故人，过往切磋未有一胜，多年来始终心存遗憾，如今久别重逢，再战之情难以自抑，故请求能同故人加赛一场。
　　闻言，众人看向师祖。
　　师祖面上泰然自若面不改色，实际却在传音入密地跟葛丁霎狂发牢骚：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想干嘛？？？？他在打什么主意？？？他是不是想搞事情？？？？？」
　　「弟子以为，便是顺了香师弟的意，事情也未必不会朝着师祖希望的方向发展。」
　　「你的意思是，同意他加场？！」
　　「是。」
　　「你说的啊，本师祖信你一次！」
　　然后他就装模作样地捻捻胡须，准了。
　　葛丁霎环视一圈，问：“不知香师弟的故人，此时在何处？”
　　香白止转头看向弟子坐台，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所说的故人竟是初心。
　　“？？？？？”初心指着自己。
　　见状，曼淼赶忙出来替她婉拒：“怕是要让香师兄失望了，师妹她不擅剑术！”
　　香白止微微一笑：“不擅也无妨。”
　　听这话，兰羽站了出来：“大蛇头，你若硬要比的话，那就跟我比吧！”
　　香白止没搭理她，而是朝着初心道了句「得罪」，施法将她从座上召起。
　　受灵力牵制，初心径直朝他飞去，临近之时，忽然一道白光闪来，香白止反应敏捷转身后退，白光打在地上扬起一阵轻灰，待尘埃散去，定睛一看又是松针，这次齐齐整整的插了七枚。
　　灵力被斩断，初心身子失控，落地后一个踉跄就往前扑，幸亏有人来得及时，拦腰将她扶住。那人稍稍使力将她扶起，待她站稳一瞧，竟是月一。
　　“大月牙？！”
　　把月一逼出来的目的达到，香白止扯起嘴角，同他说了句「别来无恙」。月一露出一副蔑视的表情，并未搭话。
　　上官青很是诧异：“月一？？怎会是你？！”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因他的身份心生恐惧，有人为他的容貌神魂颠倒，有人对他曾经犯下的错误横加指责，也有人因他过去助木无衣清怨灵护众生的功绩而心生敬意。
　　路人甲：“没想到魔尊逃出湖底的传闻竟是真的！”
　　路人乙：“听说他现在已经不是魔尊了？”
　　路人丙：“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路人丁：“千月上神曾是屿山的授课仙师，想必他从前便没少来。”
　　路人戊：“可是他好帅啊~”
　　路人己：“是啊是啊，如今他恢复单身，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路人甲：“你胆子可真大，他可是魔尊！”
　　路人乙：“都说了他已经不是魔尊了~”
　　比起旁的言论，现场更多的，竟是姑娘们的花痴发言......
　　“月一，好久不见。”像是早就知道似的，葛丁霎的语气没有一丝惊讶。
　　月一看她一眼，又看看师祖，道：“老家伙还活着呢~”
　　葛丁霎笑笑：“托你的福，师祖身体康健。”说着又转问香白止，“香师弟，你的论剑对手，可是月一？”
　　香白止：“是。”
　　葛丁霎：“可月一禁制未解，怕是......”
　　“无妨。”月一笑笑，“对付他，易如反掌。”
　　听他这话，香白止不禁失笑。
　　“三百年了，你还是这般狂傲自大。”
　　“三百年了，你也还是这般没有自知之明。”
　　见他赤手空拳，香白止扭头朝坐台询问：“可有哪位兄台愿借宝剑给他一用？”
　　台上顿时跳出许多人来献宝。
　　“我我我！用我的！”
　　“魔尊用我的，我的剑好用！”
　　月一一个没接，转身朝初心摊开手掌：“簪子借来用用。”
　　初心心下了然，将簪子取下，递给他。
　　“你先回去坐吧，当心误伤。”
　　“你真的没问题吗？”
　　月一笑笑，没有回答。
　　初心回到坐台，曼淼忙问：“你就这样让他跟香师兄打？他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论剑的话，不用法术，应该还是可以应付的吧？”
　　虽说从两次的松针偷袭来看，月一的法力有所恢复，可他现在面对的毕竟是西屿大弟子，结果会怎样，初心心里也着实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