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一片米白

37、月一来了

　　大会第一日虽多为表演，论术项目只排了两项，但因报名参加的人实在太多，赛程硬是被拖得老长，结束时天都已经黑了。
　　枭嫣将用餐安排在了客云居，那里地方宽敞，景色漂亮，还有烟火燃放，一顿饭吃得也算热闹。
　　从白日里香白止将兰羽带走，直到晚饭时间，初心都没再见过二人。
　　“也不知她去了哪儿......”
　　“兰羽？”曼淼问。
　　初心点头，说看起来虽然她跟香白止好像认识，但他俩之间好像有些不愉快，她有些担心。曼淼摆摆手，说香白止毕竟是西屿弟子，兰羽不会有事的。初心心道也是，可吃了几口饭，又放下了碗筷。
　　“怎么了？”曼淼回头。
　　“趁现在人多热闹，没人注意，要不我还是去一下听雨小筑。”
　　“你不是说大会期间尽量不去吗？”
　　“暗器的事，我还是想去问问，万一不是云九，那此事就有蹊跷了。”
　　曼淼觉得有理，让她放心去。
　　【千月峰】
　　小筑主屋亮着灯，云九新筑的侧屋却是一片黑灯瞎火。
　　初心两个屋子都找了一圈，没见着人，看池边有光，她便朝着水潭寻去。夜里的瀑布较白日里水雾更重，池边只有一盏石灯，灯火闪烁，荧弱微光蕴绕在雾气之中。
　　初心走近，见一背影，以为是璃珠在池中疗伤，便悄悄地靠过去，左边伸手戳她肩膀，右边歪头朝她微笑，说了句「璃珠姑娘泡澡呢」，没成想那人回头，竟是月一。
　　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把手收回，却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见他光着膀子，初心把头扭到一边：“怎、怎么是你啊？！”
　　他不急不忙地转过身：“怎么？不想我来？”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是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见她反应，月一偷笑，缓缓道：“之前你不是还想尽办法去棺城找我，如今我主动送上门来，你反倒不乐意了？”
　　“不是，我......”她一急，忘了月一光着身子，扭头就瞧见水雾中隐约透出来的胸肌轮廓，脸霎时一红，又扭了回去，“我那天......”
　　“你那天醉得厉害，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想必不是你去找我的最终目的，今日我特地前来，给你个机会重说一次。”
　　提到醉酒，初心想起自己肩上的伤，不由生气，质问他那天是不是趁她喝醉咬了她，月一点头，「嗯」了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你下口还那么重，害我疼了好几日！！”
　　“是吗？”他语气不痛不痒，丝毫没有悔过之意，“我看看？”说着就伸手拉开她的衣领，初心骂了句「流氓」，又把衣领拉了回去。只一瞬，还是看到了那道伤疤。
　　“好像是挺严重的~”捏在初心腕上的那只手一发力，借着她躬身朝下的姿势就将她拖下了水，接着另一只手又揽上她的腰，稍稍一带就将人带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就这样，身子贴着身子，面对面地泡在池中......
　　“你你你、你干什么？！”空出的手抵在了滚烫的胸前，初心吓得紧闭双眼。
　　“这水潭能疗伤，我给你治治。”
　　“大可不必！我的伤早就好了，况且这水这么冷，你是想我明天......”话音未落，初心惊奇地发现池水竟是热的，不由疑惑着伸出手，在水中来回荡漾。
　　虽然平日里见璃珠都在池中泡着，可因她是鲛人，本就不畏池水寒冷，所以她一直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水潭，现在亲自下来方才知道这就是个温泉，先前以为池面萦绕的都是仙气和瀑布水汽，如今看来，原来还有温泉的热气。
　　“早知这是个温泉，平日里没事也该来泡泡的......”她小声嘀咕。
　　月一听见了，笑着看她，默不作声。
　　见身前之人一直没个动静，初心伸手去扒腰上的手，让他放开，月一不放，也不说话。她无奈，重新又说了句，月一还是不言不语，也不放手。
　　“你是哑巴？干嘛不说话？！”
　　闻言，月一笑了，躬身对她说：“那日，你也是这样，像个哑巴。”
　　初心睁眼，只见月一俊俏的脸庞就在眼前，咫尺之间。
　　她把头扭到一边，问他什么意思，月一没有回答，而是耸了耸肩，松开了她：“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那日没说成，如今你可要抓住机会了。”
　　——那天还真的什么都没说？？？
　　初心在心里嘀咕，只道喝酒果真能误大事，今后再也不喝了。
　　她闭眼回头面对月一，告诉他那天去找他是想跟他说木无衣的事，月一不解，她只能伸出手指了指他的心口，说先前他答应过她会一起去找复活木无衣的办法，月一听了嗤笑一声，心道这人还真是热衷于为自己劳神。
　　“所以呢？”
　　“你回了棺城，又不想见我，谁知你是不是想对姐姐的元神做什么，她如今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了！”
　　“在不在的......”月一抓住她指在自己胸前的手，按在心口，语气暧昧地道，“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初心吓得下意识想缩手，却忽感一股灵力在月一的心口浮起，同她掌心产生起了共鸣。她愣了愣，又把手轻轻按了回去。
　　“还在…她还在！！”她欣喜若狂，一副彷如月一曾对这元神下手未遂的模样。
　　“你这反应…未免显得我过去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开心~”初心睁眼抬头，只见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屿山弟子服色系偏浅，湿水后就会变透，如今她泡在水里，和月一距离又近，从他的角度往下望，若是光线充足，能把初心看个一干二净。好在此时已是夜里，周遭又只有石灯那一点微光，加上水雾深，即便隔得近，也看不太清。
　　她不动声色地拿手挡在心口处，以为月一不会注意，谁知他不仅看到了，还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
　　“你…你笑什么？”
　　月一敛了神色，朝她迈近，她被逼后退，没两步就撞上了池壁。
　　他双手撑在池子边缘，躬身将她圈在怀里，语气轻佻，直白说道：“你浑身上下，哪处我没看过？”
　　初心以为他指的是自己在棺城被换衣服的事，急得伸手就想打他，却再一次被他抓住了手。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初心气急败坏。
　　月一挑了挑眉角：“我怎样？”
　　“之前在棺城，是不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嗯，然后呢？”
　　“你堂堂魔尊，怎么趁人之危占人便宜！”
　　“可我不是魔尊~”
　　“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趁人之危占一个小女子的便宜！”
　　“你身上......”月一笑着朝水中望去，扫了一眼她那和过去没法比的身材，“有便宜可占吗？”
　　初心低头瞅了一眼，反应过来，连忙伸手蒙住他的眼睛。月一任由她遮着，也不反抗，只是勾起嘴角不住地笑。
　　初心现在浑身湿透，想要回去就必须换身干净的衣服。她不擅用火，没法在短时间内将身上的衣服烘干，眼下只能去屋里找找，看看璃珠有没有留下什么衣物可以暂时借穿。
　　她让月一转过去，月一也不拒绝，只是笑着松开她，背过身去。她蹑手蹑脚地上岸，几步跑进竹屋，不忘把门关上。正打算进房找找璃珠的衣裳，扭头却在桌上看见了样熟悉的东西。
　　——那不是…我的衣服吗？
　　之前在棺城被换下的衣裳，此时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儿。
　　——他怎么......来还不忘带上？
　　没时间想太多，她把衣裳拿过来三两下的换上，刚系好腰带，还在整理衣襟，那恬不知耻的就推门进来了。
　　只见他熟悉地找进了房间，端端朝她走来，身上只着一件浅色单衣，肩上披着件深色外袍，衣襟大开松松垮垮，湿发搭在胸前，水珠顺着胸口流下，方才在池中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此时在屋内充足的灯光映照下变得清晰可见。
　　“你、你怎么不敲门？？！”
　　“我的屋子，敲什么门。”
　　“你住这间屋？？......那璃珠姑娘怎么办？”
　　“刚才就听你提到这个人了，她谁啊？”
　　“你在这儿泡澡都泡这么久了，就没见着云九和璃珠他们？”
　　月一在桌边坐下，倒了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你把我的屋子拿给外人住？”
　　“什么什么就…你的屋子了？”
　　“外面那间，也是给他们新搭的？”
　　“那间是云九自己搭的，毕竟男女有别，怎能同住一屋呢？”
　　听到这话，月一失笑。
　　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她的跟前，双手撑在桌沿，再一次将她圈在怀里：“我和你，从前不就同住此屋？”
　　“？？？？？？”初心伸手贴上他的额头，“是不是泡澡泡傻了，怎么胡说八道呢？”
　　月一没接话，敛了神色，目光移到她的嘴唇。呼吸之间，眼神炙热起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屋内鸦雀无声，空气几乎都快凝固。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初心故作轻松，拍了拍他，说回头抓服药给他吃，说着想推开月一，谁知月一不但岿然不动，反倒微微侧头朝她靠近。她顿时慌张，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身前之人却并未理会，继续往下。
　　那俊俏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呼吸喷洒在脸上，炙热的目光又从嘴唇挪回上方，四目相接，初心心头忽的就空了一下。
　　眼看两人就快贴上，她灵机一动往下一缩，成功从他手臂下方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跑掉。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屋内之人轻轻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