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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门阀士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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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人还未到,屋中几人就已经闻到他身上的熏香气味了。
“他又说我什么坏话啦?”曹操见荀彧一进屋就对自己露出了浅浅笑意,像小孩一样一脸置气。
荀彧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不过笑的更为柔和:“明公不必在意,边让说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无聊话罢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说我脑袋大,脖子粗,像头猪!哼!幼稚!”
戏严在一旁说道:“分给归降青州黄巾军的土地,虽是战乱摧毁的无主之地,但没办法,兖州本地豪强就是会觉得这些土地本来就是他们的,怨主公把他们的家产给了草民呢。”
曹操闷声道:“边让声望极高,他对我不满,就是整个兖州的门阀都对我不满。可是青州黄巾来犯时,他们怎么不去和黄巾军说这土地是他们的呢?我与黄巾相战一整年,也没有支援我军半点!如今分猪肉没有他们份,他们倒先不满起来了!”
“明公想要在兖州站稳脚跟,还是要把兖州的世家大族稳定下来。既然边让代表兖州士族,那就把他稳下来。群龙无首,自然没有人敢再不满。”
荀彧很清楚,面对一些无理之人,那么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解决那个有问题的人。他脸上虽还在笑,但眼里冒出的冷光可把默不作声的陈宫吓了一跳。
曹操把脸扭到一边:“我怕我见了他,忍不住掐死他。”
戏严柔声笑道:“主公可是忘了我们这有一位与海内名士相熟的陈公台啊!让公台兄前去劝诫吧!不然我等人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曹操立刻看向陈宫:“公台与边让关系可还好?不知,有劝服的可能性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陷入漩涡中心,陈宫只感觉脚下生出一股寒风,从脚底一路传到脊髓里,令他不寒而栗。
陈宫摆出大义凌然的模样:“我与边让亦见过几面,就让我前去安抚他,请孟德安心!”
得知陈宫相见,边让十分热情,但陈宫可就忧心仲仲了。
“边公可不要在说些忤逆曹操的话了,曹操等人恐怕已经对你起杀心了!”
边让猛地拍桌,指着窗外嚷嚷:“他一个太监之后也配杀我?他勾结黄巾军,把本属于兖州士族的土地分给叛贼。他跟黄巾军同出一气,不配为我大汉的官员!如今他还敢对我不敬,我必让天下人都看到他曹操的狼心狗肺!”
边让摆出一副势必要全天下人都听到他话语的架势,让陈宫眉目紧紧皱起:“边公啊!不如就先歇停一段时间吧。不可为小事而坏大事!”
“哈哈哈!公台,我若不死,怎么激起士族的恨?怎么让他们团结一致?这出戏要是唱不响亮,恐怕没人入戏啊!你大可放心,现在曹操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你的事放心去做罢!”
边让的话只让陈宫心情更为沉重,他心口像湿了水的棉花,重的要令人窒息。
陈宫回去后,把边让的态度一字无误的重述给曹操。
曹操听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发雷霆,只是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吧。”
张邈回陈留前就知道边让批评曹操的事,没想到回来后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看向荀彧、戏严等人,希望他们能出声劝阻。但他们像一桩看淡生死的神像,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让他顿感与他们之间隔着万丈深渊。
他起身说道:“孟德,边让代表的是兖州本地豪强,此举虽能杀一儆百,但也寒了人心。我们在兖州根基尚不稳,若此时有人联动这些士族反叛,孟德你该如何啊?又把他们全都杀了?”
曹操也站起身,走到张邈面前:“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做出代价啊!他们若有本事能镇住青州黄巾,这刺史之位我定双手奉还!既然他们稳不了兖州,就不要诸多废话!一群无能之辈,剿匪无方,分钱有术!”
陈宫听后垂眼看向地面,眼神传出的不甘让地面都退避三舍。
张邈深深吸了一口气,见曹操已陷入自己的狂暴之中,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又将心中的气默默吐出,没再说话。
“这些世家大族就是腐朽的根茎,占着土地又生不出新芽。不连根拔除怎么治理兖州?我如今只是杀一儆百就已经算很客气了!在政治问题上没有调和的余地!
曹操猛地一拂袖,连积压在地面上多年的灰尘都被卷到空气中:“我说杀,就杀!”
边让等名士一死,兖州豪强瞬间像被人缝上了嘴巴般不再发声,但张邈只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的宁静。
见兖州局势已稳,曹操就打算接家人到自己身边。
他正期待着团圆之时,却传来噩耗……
一士兵跪在曹操面前,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令尊及其家眷,都在途中……遇害了!”
曹操顿时感觉地面陷了下去,像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要把自己一并吞入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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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宠当了豫州刺史后,首先击退了要打豫州主意的袁术。
随后她也面临着和曹操一样的问题,如何让本地豪强信服自己,颍川荀氏就是一个。
她找到从前跟着李彦习武时认识的好友简雍,一个放荡不羁,自己的姓说改就改的豪放女子!
“哟!小老弟,这时候想到我了。”简雍托着碗热茶,毫不拘束的把腿架在椅子上。
“你不是最喜欢跟人抬杠吗?现在就有机会让你大展身手!我正缺一个说客,帮我说服豫州那群老顽固,让他们安心跟着我,我立刻就想到你了!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有饭一起吃,有酒一起喝,就问你义气不义气!”
“哇!你可太义气了!做了大官了,要人做事了,也没嫌弃我这等平头百姓。”
刘宠嘟囔着嘴,走近简雍:“哎,这不是之前根基未稳嘛!就算我找了你,我又能给你什么?你说是不是嘛!”
“撒娇对老娘不管用。”简雍把空碗丢在桌上,盘腿坐了起来:“我可是很抢手的,我发小刘玄德也有意邀我入他帐下。你说你现在根基稳了是吧?你能给我什么,说来听听?”
刘宠像被破了盆冷水般心立刻沉了下来,她还以为凭借她和简雍的交情,此行必成,没想到还有个发小。
她再度拉近与简雍的距离:“我的心。”
“滚呐!”
刘宠一字一句道:“简雍,我真的需要你。”
简雍像猫一样傲娇地看向刘宠:“你们一个是我发小,一个是我好友,你觉得我会选谁?”
刘宠深吸一口气,脸上嬉笑的模样已然退去:“简雍,我没法对你画大饼。我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能给你什么,此刻我没办法许诺。但我保证,我现在有的,你想要都可以拿去,土地、爵位、金钱。我现在这幅男子模样还是你教我装扮的,不然我都露馅多少回了!我真的很需要你,就像从前那样。”
简雍嗤笑一声:“哟!打起感情牌了?”
“我原本也只想做个安安静静固守己土的陈王,但有人非要把我卷入这些纷争中。那些人想让我死,绝不可能!简雍,你我都是女子,最明白女子身处乱世的不易。我若能成,那就是女子能成,你此前不是最想证明这一点吗?用我来向世人证明吧!”
“啧啧啧!呵!”简雍笑着摇了摇头,把腿放了下来:“哎呀!多年不见你成长许多。旧时那个开朗的孩子,如今也沾染了世俗之气。不过巧了,我也是个俗人,我们两个臭味相投,我不跟你,还能跟谁?”
“简雍,多谢!”
刘宠上前抱住了简雍,惹得简雍一阵难受:“别卿卿我我的!”
“放心,我们不是单打独斗。我们还有平原相陈纪的儿子,陈群!”
二人回到颍川后,刘宠就设宴让两人相见。
陈群见了简雍,简直要被她的豪迈之言和豪放之姿气得要吐血!
简雍一入殿内就直接躺下了,按她的话说是困了。
众人聊了几句,还真传来了呼噜声!
刘宠把简雍叫醒后,简雍似乎是睡饱了,有精力了,又说起来刚来颍川听到的趣事:“我听闻颍川有两个同名同姓的人,字都叫志才,颍川人也不知道避一避,以后叫志才,你们说谁回应比较好啊哈哈哈!”
嘲讽当地轶闻渐渐没了趣,她又开始调侃起屋内众人。
葛玄和阚泽混过社会自然不会把她的话放心上,但正直贵雅的陈群哪经得起这般调戏。
“殿下!我不愿和简雍前往拜见士族!她简直……简直粗俗至极!做人的礼数都丢尽了!”
简雍说话的声音都懒洋洋的:“切!谁稀得和你去,要不是刘宠要我来,哪轮到的到你说我的份。”
“哈哈,二位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刘宠一边说一边狂给葛玄打眼色,毕竟玩弄人心还是葛玄在行。
葛玄笑着慢悠悠起身,又慢条斯理地走到“对峙”的二人中间:“陈群,你不能怪简雍,不是人人都是世家大族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她生于市井,有市井之气不是很正常吗?这就是你们士族的偏见了。”
“我……”
陈群被葛玄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些愧疚之意,连现在简雍靠在椅子上,背不直,腿翘起的坐姿都能接受了。
简雍鄙夷地看向葛玄: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但又没有证据??
葛玄继续发力:“陈群,草芥不是生来就是草芥的,他们也是受生活所迫的!如果有机会接受教育,他们绝对不输士族!”
“这……我或许可以把简雍改造成合格的淑女,这样就能向世人展示了!”
见陈群如此真诚的模样,简雍大笑起来:“小老弟你没事吧?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她起身走近陈群,脸几乎快贴在他脸上:“我为什么要向世人证明我不在乎的东西?就算我在乎,我也要向我在乎的人证明啊,你算什么人?”
陈群脸涨红起来,把简雍一把推开,拂袖而去。
“哦豁,闹掰了。”阚泽望着陈群匆忙逃走的样子笑了起来。
刘宠起身向天一声呐喊:“怎么会弄成这样啊!”然后也追了出去。
葛玄见刘宠身影消失在门后,侧脸看向简雍:“怎么样,爽不爽?”
“爽!”
简雍激动地跑过去握住她的手:“葛玄,我太喜欢你了!这样侮辱人的方式可比直接怼人爽多了!”
她这人有仇当场就报,学不会忍气吞声。不过报仇最爽方式的肯定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侮辱了。
简雍望着陈群离开的方向:“这位娇滴滴的小公子你给我看好了,女人什么样都可以有!”
刘宠追到门口,陈群恰好上了马车。
她喘了口气,望着陈群悠扬而去的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无奈道:“哎!真是的!还不容易有陈氏助阵,她们要给我惹怒了陈氏可就完了。”
“陈群没那么容易生气的,这幅匆忙离去的样子,怕是羞涩。”
刘宠转身看去,一个拿着酒壶的男子正靠在墙边仰头看着自己。
她第一眼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是没想起来,于是没说话。
郭嘉见刘宠像老鼠看见猫一般警惕,不自觉笑了起来:“殿下真是厉害,男女通吃啊!而且来者不拒,是个容貌姣好的就收了,不知我能不能入你的眼啊哈哈。”
“我们之前见过?”
郭嘉扶着站了起来:“哎呀!殿下忘性真是大!就是那日金龙现世那一天,我向你问路,你还给我指了错路呢!不过也不怪殿下,贵人多忘事,我这样的小卡拉米,殿下早就抛掷脑后了吧。”
刘宠盯着郭嘉的脸,慢慢与那日凑在她眼前的醉汉的脸重合了起来:“呵,原来是你。我告诉你,醉了就赶紧滚回家,不然在路上有个磕磕碰碰的可就不好了。”
“那要不殿下送我一程?有殿下护着,我肯定不会受伤。”郭嘉笑吟吟地看着刘宠,惹得她一阵不舒服。
见刘宠眼里狠戾张狂之意渐渐浮出,郭嘉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况且我与荀彧交好,你与我交好,不就等于和荀氏交好了?还用得着费那么大的劲,去巴结陈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