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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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蓝雨的试训结果类似。对方队伍结构完整，团魂也是著名，不通过蛮正常。下了由G市返程的高铁已经凌晨十二点，再回到兴欣网吧，又过了一小时。
“小安回来了？”叶修在吸烟区，已经换完班，抬眼打了个招呼。他似乎目前在升级，没有急着刷副本。“今天请假是去蓝雨吧，还行么？”
“一样。”安吉拉在他旁边拉开了空椅，手中塑料袋在重力与倾斜角的作用下叮叮哐哐，她想了想，试着拿了一瓶给叶修。
“不是饮料啊。”叶修瞥了一眼，忙先道谢，“刚合适，水就挺好。”随即自己腾出手从塑料袋再拿了一瓶水，递给对面的短发女子。安吉拉顺着轨迹看过去。
那女子笑了笑，轻轻接住了她的目光，礼貌而简洁地开口：“唐柔。在学习……打荣耀。”
安吉拉同样报上名字，颔首回礼：“我想，是和叶修？你选了什么职业？”
“战斗法师。”
安吉拉想起叶秋操纵的“一叶之秋”在投影幕上自如游走的样子，不由点点头：“很合适。”
“小安，一块升级吧。升到25级有好玩的事。”叶修招呼道，“今晚有安排吗？这边埋骨之地。”
“可以。”安吉拉插卡登录，“你又要刷副本记录了？”
“很了解嘛！”叶修感叹，这姑娘对荣耀的了解也是日渐增长啊。
苍白司书甫一出现在上次下线的位置，几道技能便气势汹汹地围攻而来！仗着眼中被放慢的速度，她依旧轻松地躲开了这些攻击，尽管瞬时反应在其他玩家眼里快得要命。
她侧头看了眼叶修，对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注意力分到她的屏幕一眼，“哦，昨天忘记提醒你了，你没跟着我们一块跑走，留在野图BOSS附近容易被追杀。”
不巧，都市之书没有了大范围群攻技能。冰霜赛恩作为BOSS，其技能只可拟态一次。安吉拉沉默一刻，眯了眯眼。屏幕中的少女拟态一柄战矛就开始了——杀戮。
每刺穿一名角色，其武器便有光芒浮现，被吸收进苍白司书掌中书页。于是……魔道学者的扫帚、流氓的砖头、弹药专家的步枪……周围蹲点苍白司书的角色们一个追着一个倒下，其手中的武器也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女角色的手中。
——你的武器很好用，现在是我的了。
有一些无法闪开的操作。荣耀的确不是一个人的游戏，人多势众确实难以应付。苍白司书的血条此刻已经下降到30％，见爆了满地的装备，凑热闹的也连滚带爬地逃了，只剩原本决定蹲守的家伙们咬咬牙：拼了！快赢了！把苍白司书打回主城！！
谁知，视野里的苍白司书忽然停下，杀出的血路似乎写下了终点似的，就那么放弃了攻击，简直是突然决定金盆洗手了一般。
机会！此刻的众人瞬间觉得黄少上身也不是不可能，机会主义者也可屈身于草野——
谁知，其人猛吃高阶回血药，游戏角色一瞬从23％升到78%，由虚弱转为强势，刚才被打过的约等于白打，二话不说又砍下一片天地。
靠！哪来的机会！效果那么好的回血药是充了多少钱？升天的众人泪流满面，苍白司书这一下都22级了，搞得他们好像来送经验的炮灰……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而画面中的苍白司书面上还溅着血迹，安吉拉操纵着她，轮盘换上了微笑表情，捡走了散落满地的装备——拆下来说不定可以当材料用。
众人眼睁睁看着浴血的女角色顶着微笑捡拾装备。更渗人了！干脆叫瘆白司书算了！！
他们浮在空中，而后抱团在主城复活。内心的震撼与憋屈依旧久久不能退散：这家伙，竟然硬生生从包围里杀出来了！
紧接着，世界频道叽叽喳喳讨论起杀人如麻的苍白司书和她那本奇怪的武器。
“我错了，真的。我一开始以为那本书作用就是加强的板砖，或者能物理超度的经书。没想到那玩意儿会变啊！？”
“我靠什么东西，完全是把杀掉的角色都变成了书页自己吸收一样！？太阴暗了！！能做出这种武器是邪典片看多了吗？”
“所以说，那真的是本自制武器？”
“废话！这么多区了你见过哪件武器是能变样子的书吗？”
“新区的隐藏也不一定……呢？”
“……倒也是，不过爆出来一般会有系统提示吧？”
“等等，你们说的苍白司书是哪个？昨天血枪手开挂放BOSS技能那个？”
“开啥挂啊，官方声明都出了，未检测到作弊行为……”
“所以她施了什么邪术？苗疆巫女吗，霍格沃茨，还是写轮眼大爆发？”
“……越来越怪了喂！就不能是她那本书干的吗！？”
叶修看了眼世界频道，不出所料地笑笑，给苍白司书小窗发了个坐标。
过了几分钟，骑着扫帚飞速赶路的苍白司书来到了坐标处。原地待机后，那柄扫帚立刻四散化作书页，飘飞回到角色手中，苍白司书单手托着书脊，书籍敞开，一低头，好像真在读书似的。
田七浅生离等人一瞧：司书妹子……不，司书大神也来了！
苍白司书面上、衣服上的血迹已经随时间推移而淡化，又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少女。
“来了新人？哇，原来是那天一起打血枪手的美女，我记得你！你是什么星座的啊？”包子入侵很是兴奋。
“嗯……星座？从日期上看是双鱼座。” 对于突如其来的问题，安吉拉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清晰地回忆出……二月二十七日，永远不会忘记的，自己诞生的日子。
“哦！双鱼座的，很讲艺术吧？”包子入侵摆了个荣耀表情姿势里“思考”的动作，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安吉拉有些无措，只能斟酌着回答：“艺术方面的事，我的确知道一些，但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有人”，不一定指的是在图书馆任艺术层指定司书的Netzach，也可能指的是图书馆外那些她从未见过的家伙……毕竟，她还没从图书馆与脑叶公司所在的地方出去过，哪怕是离开一步。她仍旧未感受过都市里实际的样子。
田七几人汗，司书大神说话是真的偶尔有些太人机了……！
“美女你不用这么纠结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放开来！”包子入侵嘻嘻哈哈地笑道，话里的意思却是温和的。
“这点我支持啊。司书大神，放松点，你要是今天熬夜熬得太勉强，我可得催你睡觉了。”叶修懒懒地跟了一句。
“知道了，谢谢。”安吉拉有礼貌地回复，而后顿了顿，似乎是想起对方忘记提醒追杀的事，蹦出一句，“少管我。”
叶修……叶修噎住了。整个队伍频道寂静了几秒，耳机里似乎传来努力的憋笑声。接着是干脆没忍的包子入侵爽朗的几声笑。
知道了，谢谢，少管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次看大神吃瘪，田七等人的小窗都刷爆了欢声笑语。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叶修无奈，对于勾起唇角的安吉拉也只能叹一声气，幼稚！“埋骨之地，前面就到了。”
在副本主要是刷级。叶修给包子入侵讲解了流氓的操作技巧之后，话里话外劝对方别升级太快，对面也就下线看攻略去了。随即，君莫笑带着苍白司书和田七众人一齐狂下起副本……
这练级活动，就一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似乎还要继续下去。安吉拉中途退了一下，想起了每天要做的事被高铁的网速耽搁了，还没有完成。她点开手机，浏览着各处的社会新闻，想要搜寻些罗兰到来的线索。
这一从荣耀中停下来，才发现困意缠上了自己。或许是因为买来新号的竞技场PK进程加快，她所能感知到的困意也越来越浓。
指尖在屏幕上划动、划动……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迟疑，到最后，干脆停下了。
啪嗒。手机落在腿上的声音。自动熄屏。
叶修侧过头，这姑娘已经睡着了。
哎。也不知道在硬撑什么，别逞强啊。体力不支对荣耀可是大忌。他无可奈何地想，就这样还要“少管我”呢，也不知道这叛逆劲哪来的。
唐柔听见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暂且放下手中的练级，看了看发生了什么。就见叶修脱了羽绒外套，拍了两下，随即动作轻巧地盖在隔壁座家伙的身上。
睡着了？她用口型指了指安吉拉的位置。
叶修点了点头，比了个“嘘”。
二人没再打开语音，君莫笑只是通过文字和田七等人交流。大厅里一时只回响着清脆的键盘敲击与鼠标点击声。
***
陈果一觉醒来，伸着懒腰爬起。床的另一侧依旧平平整整……说小安什么好呢，总感觉她是不是就没在这里睡过？对了，这姑娘昨天是请假出门了，或许去外面酒店住了？
想想哪里不对。她穿好衣服，发现唐柔的房门虚掩着，从门缝没瞧见人影，推门一看，床铺也是整整齐齐！
她呆了，一瞅叶修的储物间——也没人！
疯子啊！
她洗漱完，急匆匆跑下楼，一看——这两个家伙还在打荣耀！
本来想先去看看唐柔那边的情况，却看到叶修的隔壁座位，电脑已经熄屏，却还有个脑袋靠在椅背上。窗外透来的日光下，发顶是浅淡的冰蓝色，如同冰川缓慢流淌。
是小安吧！这是回来了？几点回来的？陈果凑上去想看看情况，发现这姑娘闭着眼，呼吸轻浅，身上盖着眼熟的羽绒服——叶修这家伙的。
“睡着了？几点？”她小心翼翼地用气声说。
“一点回来的，四点睡的。”叶修同样回以气声，两个人接头一般你问我答。
“也不知道回房间休息……”陈果无奈，随即看向叶修，“你能帮忙不？总不能一直这样睡下去，按你们熬夜的力度，这得一整天吧？”
“帮忙这事，我应该没那个力气……”他也是个无力的宅男啊，老板娘大人。
“背上去总行吧？”陈果纠结了一会儿，说。
叶修见状，摘下耳机，点点头。正在这时候，这姑娘睫毛颤了颤，似乎是要醒了。
“……我睡着了？”安吉拉睁眼，先是警惕地观察了下四周情况，发现了陈果，点点头打招呼。确保一切无虞后，向着叶修问，“现在是几点？”
“七点。只睡了三个小时，再歇会儿吧？”叶修真挚建议。
“足够了。”她顿了顿，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还给对方有些别扭地向叶修道，“谢谢。”
“不用不用。下次少管你。”叶修接过，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安吉拉沉默……非常可恶，只能沉默。
她拿出“你相信光吗”登陆荣耀，继续自己的竞技场大业。苍白司书的等级已经达到了23级，比君莫笑还高一级。暂时不是很急。
三个疯子！陈果已经无力吐槽了，只能偃旗息鼓，提醒一声记得吃饭。唐柔嗯嗯嗯点头，出了副本忙赶去换班。
晚饭时间，安吉拉出了门，提前打好了招呼，不知所踪。叶修和唐柔两人倒是都安眠中，陈果本来气得不想给他们俩留饭，最后心一软，还是留了。
晚八点，叶修睡够8个小时爬起来的时候，楼下已经调好了投影幕，众人抢好了位置，静候比赛转播。
荣耀常规赛20个战队，10场同步进行，而同城嘉世粉居多，尤其因为老板娘也是嘉世忠粉，兴欣便每次都会转播嘉世的比赛，即使叶秋退役后的第一赛也照旧。
——第八届荣耀职业联盟比赛第二十轮，三零一度VS嘉世！
叶修和陈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苏沐橙今天的状态很好，拿下个人赛的第一分毫无疑问。遗憾的是，后两轮个人赛，嘉世接连落败。网吧的氛围从欢呼到不爽，个个心情低落。
陈果也一样。这会儿她转过头想要一吐不快，却发现叶修已经不在原地了。那家伙倚在门边，烟头的火光明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在吸烟区，不要抽烟。”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叶修有些惊讶的是，这话来自平时对他抽烟没什么反应的家伙。
“回来了啊小安。”对方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没那么不要脸地继续抽下去，忙掐了烟。
安吉拉点了点头。她的身体越来越“像”人类了。此前她只能分辨出烟味，并不能产生感觉，现在却是能感到有些呛人。
“在放比赛？”她顿了顿，示意向投影幕。
“对，三零一对嘉世，打到擂台赛了。”陈果答，“个人赛……目前二比一。”
组队擂台赛的出场名单已经出示。众人见了排在第一位登场的一叶之秋，又忍不住停下了咒骂与叹息声，紧紧地盯着荧幕。
第一局，孙翔的一叶之秋对杨聪的风景杀。孙翔一个龙牙破了弧光闪的操作让李艺博一时间都没说出话。整个网吧在孙翔气势如虹的攻势下也火热起来，不知道谁还喊出了“斗神还在”的口号，众人一时兴起，都跟着喊了两嗓子。
安吉拉只是看着投影幕中孙翔的操作，皱眉。
“叶修。”她开口，“他本来很快。最后几招，他突然慢下来了。”
叶修静静地看着投影幕，没有回复。
第二局，对手败得很快，一叶之秋说不上秒杀，但也像在逗猎物玩似的，在规律的攻击节奏下轻而易举地击溃对方。
安吉拉侧眼瞥去，这家伙的神色异常认真。
第三局，孙翔对战“磨王”许斌。这一轮，孙翔的手速竟然还要慢一些。猎物像只兔子，见势不对就速度逃跑，就这样躲来闪去。而一叶之秋却没急着追赶，大有些“你想玩就陪你玩会儿”的气场，对方七分守三分攻，他便趁着那三分的机会捉住一顿打。到了对方闪避之时，他也不急着追赶，只是演了一出“他逃他追”的戏码似的，大有种一起逗屏幕前的观众玩之感。
本来在为“斗神”喝彩的网吧观众们，这时候也饱受煎熬了起来。满脑子孙翔行不行啊？打得这么悠闲，你们俩要手牵手去约会吗？
一叶之秋砍下潮汐的最后1％血量后，全场的心声都是：终于结束了！
安吉拉也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这局比赛看得她也格外煎熬，这种长时间的反复让她想起自己经过的百万年光阴，自己现在有了人类的部分生理感受，既没忘干净百万年的痛苦，还更能体会这种长时间的折磨。她默默转身前去接水。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蠢啊？”孙翔全程没嘲笑，也没给自己找面子。可按他的性格，要全方位沉静下来还是太艰难了，最后在频道发这一句是实在没忍住。
叶修本来聚精会神地看着比赛，看到这句，却是移开目光，轻声笑了笑。
“怎么了？”陈果不懂他突然怎么回事。
“没事。”叶修重叼了根烟，也不点火，给自己和安吉拉拖来两把椅子，“看比赛。”
***
“哟……说来还是很有长进的嘛。”翘着二郎腿，坐在队长宿舍电脑前，罗兰悠闲地看着屏幕上的转播，“就是最后一句……这小子。”
“不过前面好歹利于战斗续航，后面不容易出岔子，看来这点是学到了。”他喃喃道，“不管发生什么，可是要时刻保持镇静啊。”
虽然曾在图书馆说过自己对于都市里相互利用的关系已经厌倦了，但不凭借这种关系，人们依旧难以互相信赖。所以，自己需要利用孙翔以及嘉世存在的裂隙进入职业赛场，孙翔也可以真枪实弹地利用他学到心态上的技巧（是的，这是罗兰拿着手套里的枪抵着他后脑勺练出来的）。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
战术上？罗兰自己虽然有些战斗小技巧，但也没有适配于荣耀的成熟体系。而且，孙翔显然学不来这个。尽管，能击碎新人墙的家伙哪有傻的，孙翔当然能判断场上局势，可思考对策呢？发出指令呢？灵活调整呢？这些动态变化的部署显然不是一时能学来的，自然也不是他能够担起的任务。
嘉世自以为是地撵走了叶修，把孙翔辉煌地请上队长位，却不可能让他当战术指挥。而战术交给刘皓，从待会团队赛的结果就能猜一猜看一看他的水平了。
然而，孙翔显然没有把他当利益的另一方。这小子只是自然而然地跟他当起了朋友，虽然对于他所说利不利用的事没怎么上心，但也是希望他进入嘉世的。因此他对于孙翔，好歹也是倾囊相授了许多。
罗兰叹了声气，这家伙待会要是真输了，回来找他撒气怎么办？他可不想被人劈头盖脸地甩脸色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