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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鸟鸣 ...

  •   截止到何疏,他们班一共拿了两枚金牌和一枚银牌了,分别是男子接力银牌,男子跳高金牌,女子接力金牌。

      何疏回来的时候另一边的八百晋级赛刚跑完。
      “看见没有,”余昶指着跪在地上的吴杰生,丝毫不顾对方喘的像个死狗一样,“这就是神。”
      “谢谢你,神。”闻许乐虔诚的对着吴杰生拜了一下,“要不是你我就拖着石膏上去跑了。”
      “别他妈谢了赶紧来扶我……”吴杰生说话都说不稳,一抬手等着人来扶,“朕要驾崩了……”
      “嗻,老奴这就来了。”

      薛降还在2班和祝箬说话,微微侧着头笑的眉眼弯弯,很是放松的姿态。
      祝箬没过一会儿就走了,拿着手机去和其他人合影去了,她人缘好,几乎走一步碰到一个朋友,薛降又站在一二班的界限处和另外二班的朋友呆了一会儿,才回到一班。
      薛降走到何疏旁边坐下,大太阳照的他挣不开眼,只能低着头将手臂横贴在头上挡着光。
      何疏也撑着手肘,看着场上拼尽全力的同学,感慨:“跑的好快,生哥刚才估计也跑成这样。”
      “这小子实心眼,非要跑个成绩,”薛降听何疏说过两嘴原来的学校,感觉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种地方。“你们学校有运动会吗?”
      “有,就是没什么好玩。”何疏高一的时候运动会没在学校,跟着他爸在国外体验工作,不过何疏不是这块料,待了一天就受不了了,偷摸回国了。

      当时回去正好碰上运动会第二天,何疏就没去学校,回外公外婆家呆了一天,搞得何际中也不好说他什么。
      何疏妈妈是典型的南方人,他小时候因为太闹腾被他爸丢在了外公外婆家,外公外婆住在郊区,没什么事忙的他们自然把目光和心思都花在这个小孙子身上,于是何疏带了些南方人的特质,说话口音完全没有他们这边的粗犷。
      北方的男孩子生气都像炸雷,何疏却会先沉默下来,眼神一点点冷下去,像南方的冬天,没有大雪纷飞,却能让人从骨子里渗出寒意。
      可这性子里的锋利,偏偏又被南方的水泡得温润。

      说起小时候,何疏总结:“还是出去疯比较适合我。”想起小时候被外公拉着学泡茶的经历他摇了摇头,“可不能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
      “你喜欢什么?”
      薛降想了想,他现在没什么喜欢的事情,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追求自己的爱好,在回忆里寻找自己小时候的碎片,想了想说:“机器人和遥控赛车。”
      薛降说的这个机器人,其实是常买来哄小孩子玩的劣质模型,薛降小时候一拼起来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听不见,一玩就是一下午,但他第一次拼完发现机器人不能像电视里面一样能动之后还是难过了很久。
      “开过卡丁车吗?”
      薛降摇头。
      “下回一起去玩,卡丁车蹦极攀岩都让你试一遍。”何疏语气憧憬,似乎已经开始幻想出去玩的时候,想起什么问一句,“你怕高吗?”
      “嗯。”薛降乖乖点头,他小时候虽然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但从来没有上房揭瓦过。
      “那更要去试试了。”

      天气太热,没一会儿就晒得两个人头晕眼花,两个人意见相符两手一拍晃到了主席台后面,那里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后面有不少人都在躲阳光,基本上都坐在水泥台阶上,何疏率先坐下了,抬头看薛降。
      “江辙怎么样了?”
      薛降转了下眼珠,如实回答:“在车厂辞职了,把家里打扫了一遍,这几天去看奶奶了,过两天就准备走了。”

      他上周六和江辙一起去看了奶奶,薛降跪在坟头面前,重重的磕了头,又轻声对着坟头说:“奶,您受苦了。”
      他声音有些压抑,颤抖着说,“我是薛降,还记得吗?我过得挺好的,吃的好睡的好,江辙马上也要过好日子了,你不用担心,在下面好好享福。”
      话在嗓子眼,薛降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江辙低着头一声不发,眼泪噼里啪啦的砸进土里。
      “奶,对不起。”薛降垂眸那一刻眼泪就落了下来,他伏低身子,“我以后…会常来看您。”
      江辙叹了口气,他看这地上的土,声音沙哑:“哭吧,”
      “我奶听着呢。”
      他俩走之前把放在坟头上的面包饼干拆开,又把坟旁边的断枝和杂草草除了,山里照不到阳光的地方很凉,江辙一边踩倒树枝一边吸着鼻子说:“小时候我妈总拉着我学这些,她说,以后都得会,但是有长辈不用急。”
      “怎么这么快,就到我了。”他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些埋怨和苦楚,“怎么就剩我了……”
      薛降没应声,只是更深地埋下头,一把攥住带着湿气的枯枝,手臂猛地发力将它们甩向远处的山谷。就在那树枝脱手的瞬间,他听见了。

      一声清越的鸟鸣,从山谷对面穿透寂静,悠悠传来。

      “挺好。”何疏说,“过新日子了。”
      薛降张了张嘴,看着何疏的目光有些犹豫,半晌还是没说出口。
      “想问我为什么帮他?”何疏一歪头。
      “嗯。”薛降一点头。
      “我刚开始和你去的时候看那些画,我是有些看不懂,但总觉得很像颜歧的画。”
      “后来听你说,我就想着总不能因为一点矛盾错过对方,看你的样子,朋友应该挺重要的吧,况且江辙看起来很需要帮忙。”
      “我除了祝箬,没见过你其他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何疏突然认真了起来,语气算得上真挚,“我觉得你需要更多的朋友。”
      “既然江辙算你的朋友,那也算我的朋友,我对朋友一向很好啦。”何疏轻松的摆摆手,让薛降不要在意,“颜歧还很感谢我们把江辙送过去,他正缺人用呢。”
      说完他又狡黠的笑了笑:“不过颜歧那边挺古怪,估计江辙得先受受罪了。”
      薛降看着何疏,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说:“谢谢你。”
      何疏朝他仰了仰头,示意没关系。
      何疏说完那番话后薛降坐在了他旁边,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下来。薛降盯着地面上两人紧挨的影子,发现何疏的影子要比自己的轮廓更温和些,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们靠得很近,膝盖几乎相贴。薛降能清晰地感觉到何疏身上传来的温度——不是想象中的燥热,而是一种令人意外的清爽。这种凉爽在四月底反常的高温天气里显得格外珍贵,让他不自觉地又往那边靠了靠。
      一阵微风吹过,薛降闻到了何疏身上淡淡的某款沐浴露香气。
      那味道很特别,不是超市开架货常见的浓烈香型,而是一种近乎青草般的清新,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调,似乎只有这么近的距离时才能闻到。

      何疏突然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发什么呆?"
      薛降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视线不知何时落在了何疏的侧颈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
      他匆忙移开目光:"没什么,在想江辙的事。"
      橘子味。
      何疏似乎想说什么,但被一阵骚动打断了。他们回到班级区域时,发现大本营几乎空无一人。
      闻许乐正在遮阳伞下摆弄相机,见他们回来,头也不抬地说:"许多奇他们翻墙买冷饮被抓了,现在正在主席台上示众呢。"
      薛降抬头望去,主席台上果然站了一排垂头丧气的男生,人数之多,感觉一个班都在上面了,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排队翻的墙,阳光直射在他们身上,每个人的T恤后背都湿了一大片。
      "要去看热闹吗?"何疏歪着头问,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
      薛降摇摇头。他突然觉得此刻的宁静很好——空荡荡的班级区域,远处模糊的喧闹声,还有身边这个人身上若隐若现的清新气息。
      好想喝饮料。

      "那就在这儿待着吧。"何疏伸了个懒腰,顺势往后一仰,坐在了椅子上。他的手臂碰到了薛降的手背,一触即离,却留下了一小片清凉的触感。
      薛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何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似乎不觉得运动会浪费时间了。
      他们站了一会儿就回来了,郝盛骂骂咧咧:“早知道就不等安子喆那肌无力了,我他妈都翻过去了还跳上来拉他。”
      “结果拉到老杜的手了。”陈炤憋笑憋的快过去了,他肩膀极速颤抖,根本不敢回想,“老杜人还挺好的,还给你反应的时间。”
      “呵呵,”郝盛心如死灰,“我他妈怎么说安子喆手怎么那么粗糙了。”
      “晚上放学再去,我请你我请你。”安子喆也憋着笑,揽着郝盛的肩膀晃了晃,“别伤心嘛,都拉到老杜的手了你不亏。”
      “对啊,我们想拉都拉不着呢。”
      “滚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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