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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翻墙 走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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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疏的适应能力挺强的,他性格算得上是随和,很快和身边人混熟了。
有次郝盛和他同桌安子喆一起扭过头来看他,把昏昏欲睡的何疏直接看清醒了。
“……干什么,”何疏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没什么异样之后问。
“你会弹钢琴吗?”
何疏摇头。
两人失望。
“你作为一个这样的,这样的,”安子喆恨铁不成钢的伸出双手在他面前张开,上下晃了两下,“你怎么能不会呢!?”
“小时候是学过一点,但是天赋太差了,就没学了。”何疏小时候闹腾得很,学乐器这种安静的活动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妈甚至以为他是有病才这么好动,吓得她专门找了医生,一顿折腾下来才发现他只是好动而已。
“那你扣一分。”郝盛当机立断在本上划了一道。
隐约感觉本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何疏眉头一跳:“你们在干什么?”
“哦对你不知道,”郝盛把本放在他面前,上面列了几个人的名字,男孩女孩都有,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有“正”,个数不一样,何疏有两个。
“运动会的门面要提前选。”郝盛用笔点点本,语气十分深沉,“作为班干部,这种事情当然要好好负责选。”
现在是三月下半旬,四月底才开运动会。
何疏不知道该吐槽会不会太早还是吐槽运动会要什么弹钢琴的,又看了一眼本上的名字问:“怎么不写薛降?”
薛降身量高长得好学习还好,要是他当举牌的,谁看了不说一句配位。
话说完对面俩人都愣了一下,安子喆尴尬一笑:“学神负责在底下加油哈。”
其实是上一年运动会他们被薛降无情冷漠的拒绝了一个月,今年说什么也不会再去找他了。
何疏听着这话估计也猜出来薛降是什么态度,他单手撑着下巴:“上次是谁?”
“余昶,但周哥说了一年一个,不能一直是他,所以他直接被out了。”
何疏下意识看向余昶那个方向,余昶长得很高,皮肤黑黑的但人很开朗,对谁都是笑眼,体育很好,每天最喜欢的就是用课间那十分钟打球。
跑下三楼打几分钟球再在上课铃响之前跑上来,保证不迟到这事,何疏是非常敬佩他的。
一堆名字里面有一个十分出众,是个女孩,叫李冬冉,她名字后面有三个正。
“我俩就拟个草表,其实这表上六个人,有四个人都不会同意。”郝盛勉强微笑望天,似乎是希望把眼泪憋回去,大家虽然都是高中生,但竟然都不太爱出风头。
就光李冬冉,她长得漂亮乖巧,成绩也很好,会跳舞也会画画,实打实的才艺型,但上一年她说什么都不肯去,刚开始他们以为李冬冉是自卑,于是铆足了劲夸她,直到他们看到李冬冉快垂进地里面的头,才发觉人家是真的内向,她害羞的脸都红成煮熟的虾,差点就要给他们下跪了。
社恐是这样的。
郝盛和安子喆讨论起来很是忘我,很快就把何疏忘在脑后,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叽里咕噜的说,上课了都没忘继续评分。
何疏手里握着笔,在卷子上随便画了两道,发现不会做之后放下了笔。
好多字,不想看。
老师的课讲的也不太吸引人,他撑着脑袋将老师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节课过去了卷子上还是干干净净。
老师路过何疏的时候何疏瞥了他一眼,发现对方十分有目的性的往前边拐了,于是何疏跟着看过去,只见她站在了第四排,敲了敲对方的桌子。
“薛降,你讲一下这道题。”
何疏看见薛降慢吞吞站了起来,沉默了一秒之后干脆的说:“对不起老师,我太困了没听课。”
老师看他这幅样子深吸了口气,似乎是瞪了一眼他然后说:“后边站着清醒清醒,才上第二节课就困了。”
薛降经过他旁边时飘起的校服外套拉链和桌子碰了一下,发出极小的声音。
可何疏就是听到了,他抬眼去看,正巧和薛降对上,薛降便收回了目光,但因为精神状态不好,反应稍微迟钝了些,让何疏看到了他眼底的乌青。
这可不是一天能熬出来的。
何疏这么想着,薛降就到了他身后两三步的地方站着,背靠着后黑板,路过他这的时候薛降身上的柚子味有一瞬间飘到了何疏那。
在何疏的印象里,柚子一直是苦涩的,因为他不喜欢吃,剥的话也不好好剥柚,常常把苦涩的白瓤吃进去。
何疏咂舌,突然想吃点柑橘类的水果糖,只不过他全身上下一颗糖都没有,只好作罢。
过了一会儿数学老师不知道讲到了什么,发呆中的何疏的肩膀突然被笔敲了一下。
一扭头薛降就站在他身后,垂着眸看他,瞳孔黑漆漆的,不过没有冷冰冰的锋利感,反而有些无神,像蒙了一层雾一样,看起来还没醒。
“借下草稿纸。”
何疏从一旁抽出一个没用过的空白本给他,薛降接过之后直接就站在了他身后开始写,他思维应该是很流畅,写字速度也快,没一会儿就停下了笔。
"你刚才怎么不做?"何疏往后仰了仰,后背贴上薛降的校服下摆,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
“她会叫我。”薛降微微弯腰,跟他说完之后又直起来。
薛降刚说完数学老师就喊了薛降,他稳稳当当答出正确答案说了思路,于是薛降得以回到自己的座位,走之前把草稿本放在了何疏的手边。
何疏后面才知道为什么薛降笃定老师会喊他,老师一节课上一般出四道题,第三道是最难的,如果这第三道在前半节课出的话可能还会叫几个成绩不如薛降的来回答,如果在后半节课出,那数学老师一般就会开启速通版——喊薛降。
速通版结束之后就下课了,何疏这才放下草稿本,有些混乱的草稿被封皮盖住。
郝盛下课了啪一巴掌拍在安子喆身上,他似乎是没听懂刚才那道题,骂骂咧咧的让安子喆上课不要再捅咕他了。
安子喆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教,结果讲到一半也卡住了。
“给。”
何疏把草稿本递过去,扬了扬眉:“学神的草稿。”
后来他们两个恭恭敬敬的把草稿纸放到他桌子上,然后郝盛语气夸张的跟何疏说:“你不得把这个裱起来,万一以后学神成名了还能卖不少呢!”
“诶,俗套!”安子喆拍他一下,“满脑子净想着钱,这当然收藏价值大于实用价值了。”
听着他俩的插科打诨,何疏目光向薛降飘去。
那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薛降整个人都很薄,像是被什么抽走了多余的重量,一弯下腰就能看见脊骨清晰地凸起,在单薄的校服下很是明显。
教室里嘈杂的声音似乎完全影响不到他,薛降就像被一层透明的膜包裹着,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距离,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把他稍短的头发照的发金。
见何疏看的专注,郝盛开始给他科普:“学神是这样的,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从头睡到尾,几乎每节课下课都没有抬起头过。”
何疏转转眼珠子,心想他可能是在忙学习或者是代码,总不会是陪他弟弟玩一晚上。
中午大家是都不回家的,一响铃都涌去食堂吃饭,食堂的饭不合何疏胃口,于是他不急着打饭,慢悠悠的收拾桌面。
等他抬头,教室里只剩他和薛降,薛降刚从书包里提溜出来一袋原切面包。
无色无味且浪费胃容量的东西。
于是何疏朝薛降走过去,靠在过道另一边的桌子上,对上薛降询问的眼神说:“翻墙吃饭,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