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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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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四个人谁都没带伞,为了保护薛逞的新宠小草莓,他们破天荒的打了车。
薛降晕车坐的副驾驶,他没有把玩具盒子放到地上,而是竖着放在腿上手肘撑着上方,后座中间坐小孩,小孩正被软软的玩偶吸引,无暇顾及他们。
薛降看着挡风玻璃上一个个散开的雨点,有些失神。
何疏给他给的太过自然,自然到似乎何疏就是为了他才打的气球,理所当然的语气也让薛降的心无法安静下来。
随口一说的东西,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看何疏,何疏也在看玻璃,唇角平直,没有笑意,眼珠子一直在随着砸在玻璃上滴滴嗒嗒的雨点动。
太漂亮了。
薛降盯着后视镜出神。
这张脸生的太漂亮了,眼睛鼻子嘴巴,或者是额头,眉骨,哪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漂亮。
何疏突然低下头,睫毛盖住了眼眸,他手指蜷缩着,大拇指指甲抵在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微微用力,掐出一道道甲痕。
何疏似乎也有苦恼。
薛降这么想。
出租车转了个弯,薛降意识到快到家了,于是对司机说:“前边第二栋楼停一下。 ”
第二栋楼是何疏住的地方,薛降家还需要再往里一点,雨势越来越大了,何疏一开门雨点便往他身上砸。
“走了,后天见。”
他道别的声音被雨声盖住,薛降扭头,只看到他浅色的衣角,以及被关上的玻璃窗上的模糊身影。
晚上先赶薛逞去洗了澡,客厅剩下薛降和江辙,江辙今晚准备和薛降重温一下小时候一起睡的经历,根本没准备走,他看着薛降把玩具车放到茶几上,又从茶几上拿起来放到电视柜上。
“拆开吧。”江辙没有骨头似的躺在沙发上淡淡的说,“怎么还舍不得了。”
薛降摩挲了一下塑料壳,弯腰在茶几上找到一把小剪刀,剪开了粘着开口的胶布。
这倒是让江辙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薛降的九岁生日礼物就是一辆这样的车,不贵,但薛降很喜欢,经常拿出来和江辙比赛谁的车跑得快,后来这辆车被薛立杰砸了,薛降就也没再玩过遥控赛车了。
想起被砸的理由,江辙缓缓吐了一口气,注意力又回到薛降身上,他已经拆开了,新拆出来的玩具车锃光瓦亮,在灯光下微微反射着光。
薛降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低着头看和自己小时候失去的那辆十分相似的车,微抿着唇。
“我的车也坏了,”江辙撑着脑袋,白金色的头发散开,他语气很平常,并没有什么波动,“这是唯一一辆能合理拿到的车了。”
“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他了。”
薛降把车放在茶几上,把包装盒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江辙身边,双手捂着脸。
“以前没见你这么痴态啊。”江辙调侃了一句,“你喜欢人就这样?没出息。”
“……别管了。”薛降声音有点发抖,突然回归了本真,“我操……”
“行了,这两天不聊他,和我玩成不成?”
估计是和颜歧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江辙的审美更上一层楼了,他翻出来薛降小时候买的一堆没用的东西,一边拿出来一边吐槽。
“都让你少玩点手机了,这都买的什么。”江辙无语的拿起箱子里的银色打火机,壳是塑料的,都已经掉了漆。
“你敢说你没有吗?”薛降也蹲下去扒拉着自己的箱子,“这里面不一大半都是你让我买的吗。”
连夜光的硅胶手环都有好几个,惨不忍睹的语录和上面印着的东少一块西少一块的狮子头老虎头,江辙还专门拿出来观赏,左手上套了七八个。
翻到一盒耳钉,江辙抬头看了看薛降的耳朵。
“长上一个。”薛降淡淡的说,“右耳朵中间那个长了,别的没有。”
薛降十二岁就打了耳洞。
那一天他拿着钱和江辙出去了一整天都没回来,一回来两个耳朵上带了六个透明耳钉,差点把他妈气的晕过去,拿扫帚狠狠抽了两下。
后来回归正常生活,耳钉也不经常戴了,他耳洞意外养的很好,估计是他的天赋,后来发现长上一个后他会时不时的在晚上戴一晚上,然后在上学之前摘掉。
江辙的没他多,但也半斤八两,他是一直带着,但都是不张扬的耳钉,在长发下并不显眼。
薛降起身趴在自己的床上,下巴搁在床单上面,表现出一个极其咸鱼的姿势,看着江辙翻他的东西,心情好的很。
见他喜上眉梢,江辙也没说什么,手里那个当时称为第一的悠悠球也因为年久失修失去了润滑性,江辙甚至还记得他和薛降一起学悠悠球的时候的样子。
绕坏了三个悠悠球。
深夜,两个人躺在床上依旧没有睡意。
“我觉着那时候不是我的问题。”江辙讲起自己在市里和其他人闹矛盾的事情,哼哼两声,“那人挑死了,得亏颜歧把他带走了,要不然我真能和他打起来。”
颜歧的这个项目其实算个小小的配图项目,颜歧有自己的画室,画室里也有个三五个签约的画手,平时基本上负责的就是商稿创作。
他们这次是个公益活动的预热项目,这些画将会送到参与公益活动的人手中作为伴手礼,都需要手绘,颜歧要求高,所以工程量巨大。
江辙窝在画室里画了一个多星期才出来,差点给自己画吐了。
不过颜歧很是大方,工资和假期都是一把一把给。
说起颜歧,这人很有艺术家的特质,虽然本性很细腻,甚至是对一些东西的感知超乎常人的敏感,却在感情方面就有些疯癫。
江辙目前的水平还没到颜歧要求的那程度,不过这几天颜歧心情好,把每个人都赶回家了,自己则是飞到另一个城市采风去了。
活得极其潇洒。
颜歧也在上学,自从何疏走之后他就没怎么去过学校,毕竟是艺术生,到哪儿都一样,于是干脆自己在外面玩。
“我也想那么活。”江辙最后补充一句,“早知道投个好胎了。”
薛降几乎想不出他们这种说走就能走的生活,但依旧能在何疏的朋友圈里察觉到世界的丰富多彩,而他,从小就在这个灰色的县城里生活,连校服外套的红色都像生锈的红色。
又来了。这些不可替代的差距。
“哎,”江辙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坐了起来,“你知道颜歧说何疏啥吗?”
他自顾自说下去:“跳过伞飚过车逃过学打过架潜过海爬过山气疯过他爸,吓晕过他妈。”
“……?”
“反正他是个混世魔王来着。”
薛降:“……可能咱这有什么地域特异技能把他净化了吧。”
“这特异技能怎么不净化净化别人,能不能把吴铖那孙子净化成大孝子过来孝顺我。”
两个人笑了半天,江辙突然喊他:“冬啊,”
很久没喊过的名字了。
薛降稍微正色,江辙的脸在月光下有些模糊看不清,只能从语气上面察觉到他突然严肃下来。
“要不要和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