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的赌约》上东区贵妇

3、第3章：云端梦境

　　沈自牧！
　　他竟然发朋友圈了！

　　图片是某个山顶的日出云海，霞光万丈。配文只有一个简单的太阳表情。照片中心是一个穿着蓝色冲锋衣的背影，挺拔，清隽。即便看不到正脸，林余还是不由自主地放大图片，反复摩挲着那个模糊的轮廓。

　　沈自牧。她的高中学长。一个存在于校园传说和女生窃窃私语中的名字。成绩优异，长相出众，家境优渥，性格据说也温和有礼。是所有平凡少女青春梦里，最标准、也最遥不可及的男主角。

　　林余也曾是那些仰望他的女生之一。不同届，教室不在同一层，她只有偶尔在拥挤的楼道或宽阔的操场，运气极好的情况下，才能远远捕捉到他的身影，心跳漏掉一拍，然后暗自回味一整天。

　　要是能和他恋爱就好了……
　　这个念头像野草般疯长。
　　对啊！和他恋爱！

　　只要找到他，和他对视三秒，他就会像那些人一样，将她奉若神明，视她为生命的唯一。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亢奋起来。她几乎是跳下床，胡乱套上衣服。看朋友圈定位，那座山离市区不远。她要在沈自牧下山前，赶到出口，完成那决定性的三秒对视，开启她梦寐以求的、甜甜的恋爱。

　　冲动之下，她忽略了最关键的问题：钱。
　　打车软件显示的车费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公交卡里只剩两块钱，根本不够跨区。她翻遍所有口袋和包包夹层，只凑出几枚硬币。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想象中沈自牧可能正在下山，焦急像虫子啃噬着她的心。

　　她咬咬牙，决定先坐上通往城郊方向的公交，再想办法。
　　车上拥挤闷热，她紧握着手机，不断刷新着沈自牧的朋友圈，生怕错过任何信息。

　　她没兴趣让公交司机爱上自己，中途被迫下车。她沿着公路边缘快步往前走，试图拦下一辆顺风车。然而呼啸而过的车辆，没有一辆为她停留。寒风刮在脸上，生疼。脚底也传来阵阵酸痛。

　　失落开始蔓延。
　　果然不借助神力，她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会为她停留。
　　她蹲在路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傻瓜。为了一个虚幻的念头，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一辆出租车在她前方不远处停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付钱下车——正是沈自牧！

　　机会来了！

　　林余顾不上形象，猛地冲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气喘吁吁。
　　沈自牧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惊到，下意识地甩开她的手，眉头紧蹙，带着明显的戒备和不悦。

　　“你是谁？”

　　林余微微皱眉。她不是惊讶学长不认识自己，他们本就毫无交集。她惊讶的是，沈自牧的声音……异常沙哑，带着一种粗糙的质感，直接一点说像公鸭嗓。完全不符合她想象中清朗温润的嗓音。

　　但那一点点的不适，很快被强大的欲望覆盖。声音而已，不重要。他其他方面是完美的。

　　她抬起头，强迫自己忽略他眼中的疑惑与审视，深深望进他的眼底。
　　一秒。
　　两秒。
　　三秒。
　　他眼神中的戒备如同冰雪消融，迅速被一种炽热的、毫无保留的痴迷所取代。那目光烫得林余几乎想后退。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她按捺住心跳，直接问道。
　　沈自牧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你是人间唯一的天使，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玄度在一旁干呕一声，果不其然他立刻嘲讽，“哪来的莎士比亚？这就是你的男神。”
　　别人看不见、听不见、感知不到玄度的存在，但林余可以。

　　她暗骂了句闭嘴，继续沉溺在沈自牧如水的眸中。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奢华的梦境。

　　林余坐在沈自牧那辆过于招摇的红色敞篷跑车里，寒风刮过她的脸颊，她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跳快得有些不真实。跑车一路轰鸣，停在了市中心那栋她只敢远远望一眼的商场门口。灯光将内部照得如同白昼，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安静得能清晰听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回响。

　　沈自牧径直将她带进迪奥专卖店。他略过门口的包袋区域，直接走向悬挂着成衣的深处，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显而易见。
　　他手指快速点过几件设计繁复的连衣裙，对身旁穿着制服、妆容一丝不苟的店员简洁地吩咐：“这几个款式，找她的尺码。”
　　林余站在原地，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放。她看着店员恭敬地将价格比她一个年收入还高的衣服取下，放在移动衣架上，动作轻缓轻柔。

　　“宝贝，去试试这几件。”沈自牧转过身，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细细摩挲，“你身材好，穿上肯定很漂亮。”

　　林余敏锐地捕捉到旁边店员投来的目光，那里面混杂着探究、嫉妒，懊恼。
　　她透过沈自牧的肩膀，望向镜子里那个平平无奇、唇色暗淡、连大衣领口都有些泛白的自己，再对比身边挺拔贵气的男人，她笑了。
　　柜姐一定想不通，这个男人怎么会爱上她。

　　她依次试穿了那几条裙子，面料接触皮肤时带着陌生的凉滑触感。
　　每换一件出来，沈自牧都微笑着上下打量，然后说：“好看。”没有具体评价，只是结论性的肯定。

　　玄度刺耳的声音响起，“这些款式太繁琐，不适合你。”
　　林余熟练忽视。

　　出了迪奥，他又带她走进香奈儿。他看着陈列柜里的包，语气笃定：“香奈儿最适合你，优雅，又不会显得老气。等过几年，你更沉稳些，我们再换爱马仕。”

　　林余心里清楚，她等不到那个爱马仕了，愿望只有一个月的时效。但听到他将自己纳入他长久的未来规划里，她还是喜不自胜，用力点了点头。
　　最后，她被带到一个以奢华护肤闻名的品牌做全身护理。在独立护理房门口，沈自牧停下脚步，温柔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宝贝，做完护理，店长会亲自帮你化妆。过程可能有点长，你忍耐一下。”他的眼神充满体贴，“我去定晚餐的位置。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林余整个人都被这种被珍视的感觉包裹着，声音带着甜腻：“我没问题的，我就在这里乖乖等你。”

　　沈自牧离开后，负责护理的女士一边为她服务，一边忍不住感叹：“林小姐，您命真好。沈先生真是太爱您了，特意嘱咐要用最顶级的套餐。真是羡慕不来啊。”
　　林余闭上眼，学着记忆中某些影视剧里绿茶的腔调，用得意又刻意掩饰的语气回应：“是吗？缘分到了，你自然也会遇到的。”

　　几个小时后，林余再次站定在镜前。镜子里的人妆容精致无瑕，头发丝丝柔顺，身上穿着刚刚买下的昂贵连衣裙，手里提着经典款手袋。
　　几个小时前那个怯生生、带着穷酸气的她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珠光宝气、熠熠生辉的女人，与这个奢华的环境彻底融为一体。

　　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走到她面前，微微躬身：“林小姐，沈先生在顶楼餐厅等候，请随我来。”
　　林余下脑子里还有些懵，甚至没想起来问一句，为什么沈自牧不亲自下来接她。
　　电梯直达顶楼，门一开，她就明白了原因。

　　整个餐厅的光线都调暗了，唯有靠近巨大露台的那片区域被无数鲜花簇拥着，烛台的火苗轻轻摇曳。一位乐手正拉奏着悠扬的小提琴。西装男引领她在那片花海中的座位落座。

　　就在这时，窗外漆黑的夜空中，猛地炸开一簇巨大的、粉色的烟花。紧接着，更多的烟花接连绽放，绚烂的光芒将整个餐厅都映照得忽明忽灭。
　　餐厅里其他客人都放下了餐具，发出低低的惊叹，纷纷拿起手机拍摄。最终，所有烟花在夜空中拼凑出一个巨大的、闪烁的爱心，心的中央，是清晰无比的五个大字——林余我爱你。
　　林余用手捂住了嘴，眼泪湿润。这就是她无数个深夜，独自一人时偷偷幻想过的场景。被奢侈品包围，被高调地、毫无保留地告白，接受所有人羡慕目光的洗礼。

　　小提琴声不知何时停了，轻柔的钢琴声流淌。
　　沈自牧换了一身更为正式的深色西装，推着一个装饰着鲜花的三层蛋糕，缓缓向她走来。
　　他没有坐下，而是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完美的、射出璀璨火彩的粉钻戒指。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宝贝，虽然是你先开口问的，但正式的告白，必须由我来。”
　　他深吸一口气，“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彻底失去了理智。从来没有人，能让我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爱情。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公主，我恳求你，收下这枚钻石，赐予我守护你一生的资格。”

　　他顿了顿，无比清晰而郑重地问：“林余，你愿意正式做我的女朋友吗？”

　　林余泪流满面，沉浸在巨大的新鲜感和虚荣心中。她第一次拥有象征“爱情”的完美仪式。她那颗长期被忽视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她穿着昂贵的裙子，享受着沈自牧无微不至的呵护，仿佛真的成了被人捧在手心的公主。

　　“答应他！答应他！”餐厅里，不知是谁先起了头，附和声越来越大，形成一片善意的声浪。
　　在这片欢呼声中，林余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看着那枚完美的粉钻戒指，缓缓套上了自己的无名指。

　　林余第一次坐飞机，更是第一次享受头等舱。头等舱的座椅宽敞得能让林余完全伸开腿。她望着舷窗外棉花般铺展的云海，感觉这几天的生活也如同这云层一般，绵软、炫目，却踩不到实处。
　　她跟着沈自牧来到三亚。一切都很美好，沈自牧白天帮她提包、拍照，和她在沙滩上尽情嬉戏，晚上带她去免税店扫货。

　　度假的时光像蜜，可是购物的新鲜感褪去，林余看着酒店衣柜里那些标签都还没拆的昂贵衣物，一种不真实感浮上心头。

　　她犹豫再三，还是对沈自牧开了口：“自牧，那些东西……太贵重了。以后，真的不要再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了。”
　　沈自牧闻言立刻抓住她的双手。他的眼神灼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傻瓜，男人赚钱的唯一作用，就是给自己心爱的女人花。”

　　“你不花我的钱，我要怎么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

　　一直如同背景般静默存在的玄度，此刻抱着手臂倚在墙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荒谬。”

　　林余下意识瞪了玄度一眼，注意力迅速转回到沈自牧身上。

　　她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表演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近乎狂热的真诚。
　　她想起看过的无数言情故事，里面的男主角不都是这样吗？通过挥金如土来证明自己的感情。那些奢侈品，仿佛就是爱的实体化计量单位。
　　“爱在哪里，钱在哪里。”她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见她沉默，沈自牧放低声音，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如果你真的觉得有负担，不愿意我总为你花钱，那……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林余猛地抬起头。沈自牧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让我来照顾你的生活。你负责貌美如花，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交给我。我想给你一个真正的家。”

　　一个家。有人爱她，不再孤单，不必为生计发愁。这不正是她渴望的吗？被“完美恋爱”冲昏的头脑让她几乎无法思考任何潜在的风险，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海浪般将她淹没。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要点头。

　　“你确定要住进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玄度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刺入她的耳膜。

　　林余心头无名火起，她在脑内驳斥：“什么陌生男人？那是我男朋友！”

　　“在你和他对视三秒之前，”玄度的声音带着穿透一切伪装的力量，“你甚至没听过他的声音。这不就是陌生人吗？”

　　这话准确敲打在她试图忽略的不安上。但她立刻甩开了这念头，不想听任何可能打破这美好幻境的话，她放空大脑，隔绝玄度的声音。

　　她看向沈自牧，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明亮的笑容，迫不及待道：
　　“好！我搬！”

　　下了飞机，林余站在了沈自牧那间位于高档公寓顶层的家门口。他提着她的行李箱，输入密码，大门应声而开。

　　眼前是宽敞得可以让她原地转圈的客厅，整面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光洁的地板倒映着天花板上柔和的光线。空气里有好闻的香氛味道。这里的一切，都与她那个简陋的家有着天壤之别。

　　沈自牧将她的行李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客房，然后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满足的叹息：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林余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那些明明灭灭的灯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和满足感包裹了她。她在心里默默地、坚定地告诉自己：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