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啊》三秋李

4、第 4 章

　　到了周六早上，蒋葳被她姐的电话吵醒。

　　“葳葳，你记得晚上要到家里吃饭吧，有你爱吃的油焖大虾。”

　　蒋葳打了哈欠，又感受了一下脚伤，居然没多大感觉了，她有气无力地道：“当然记得……”

　　“你还在睡觉？都这个点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小心得胰腺炎。”

　　“知道了，姐你越来越啰嗦了。”

　　对面廖婉气得够呛，“好心当驴肝肺，看我以后还管不管你。”

　　“我错了，亲爱的姐姐，你最好了，我马上就起来。”

　　蒋葳认怂很快，声音还黏黏糊糊的，让廖婉瞬间就泻了火气：“你下午早点过来，我让你浩哥来接你。”

　　“不要，”蒋葳自己还不乐意了，“我打车过去，浩哥每次都捉弄我。”

　　“行，”廖婉也没勉强，“你早点过来就行。”

　　这次蒋葳乖乖应了，她挂了电话又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

　　晚上有大餐，午饭就用零食对付了一口。

　　吃完蒋葳就挽起袖子，慎重其事地……开始洗头。她头发又长又密，洗一次吹干要个把小时，这可是个大工程。

　　今晚她姐的公公婆婆估计也在，她不得不把周日晚上的洗头计划提前。

　　洗完头发现天气好像不错，太阳特别好，干脆把被套拆下来洗洗吧。

　　这一拆不得了，左看看右看看，蒋葳又开始抹灰擦地，院子里的落叶枯枝也得清理，别看只有巴掌大，收拾起来还费事儿的。

　　这套胡同里的小平房连带院子总面积不到三十平，估价挺高但拆迁无望。可位置好，距离她上班的地方只有4站地铁。

　　蒋葳来京城后，想出去租房，她姐不准，就给安排住这儿。

　　虽然是老破小，可重新装修过有独立卫浴，一个人住着还是挺舒服的。

　　等收拾完，蒋葳身上又是泥又是汗，又得重新洗头洗澡……

　　蒋葳有点郁闷，只能怪自己想起一出是一出。

　　她把重新洗过的头发吹得半干，手机上不意外地收到了好几条催她的消息。

　　终于可以出门了。

　　从枣树胡同到廖婉家里，坐车得花半个多小时，可刚到了小区门口，蒋葳又被绊住了脚。

　　路边不少大爷大娘都围着个小货车，她实在没忍住，也跟着挤了进去。

　　分辨了好一会儿发现卖的是什么正宗砀山酥梨。

　　一看价格也不便宜，两块五一斤，蒋葳记得她前几天买的梨子才6毛。

　　可周围的大爷大娘们人手一个大号塑料袋，挑挑选选抢得飞快，就跟不要钱似的。眼见车上那一堆梨子越来越少，她没再犹豫，赶紧也跟着挑了一大袋子。

　　蒋葳志得意满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可没走几步就后悔了。

　　刚才脑袋一热，有种抢到就是赚到的感觉，生怕自己拿少了。

　　现在提着个大口袋，梨子水分重，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偏偏进了小区还得走个千八百米才能到单元楼门口。

　　没走两步，她干脆罢工了。

　　*

　　当廖婉接到妹妹的电话时，一点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只打发她老公唐浩下楼当搬运工。

　　“你妹妹什么时候能靠谱点。”唐浩嘴巴里抱怨，人却老实起身穿外套。

　　廖婉一听就炸毛，“我妹怎么就不靠谱了，她在路上见着梨子好，心里还惦记着买给家里人吃，哪里就不靠谱了。”

　　“得，算我多嘴。”

　　打谈恋爱起，唐浩就经常从廖婉口中听到以“我妹”这两个字开头的话。

　　蒋葳这个妹妹就是他媳妇儿的掌中宝心头肉，偏偏他还管不住嘴，活该挨这顿呲。

　　“本来就是，”廖婉一边吃着核桃，一边摸着肚子，她怀孕六个多月了，“我就想生个女儿，长得像我妹最好。”

　　“那你可要想好了，要是脑瓜子也像她……”

　　唐浩还没说话就挨了一记核桃，他也不恼，还笑得贱兮兮的将核桃捡起来重新上贡。

　　出门前他还不忘嘴欠戳破他媳妇儿的美梦：“你妹长得像你舅妈，又不像你舅舅，你身上也没你舅妈那边的基因啊。”

　　廖婉怒目而斥：“赶紧下去吧你，葳葳还等着呢！”

　　唐浩哼着歌，从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他刚踩了一脚油门，就见到站在小区门口的蒋葳。

　　没办法，在一群老头老太太中，蒋葳那是相当显眼。

　　车子刚刹住，唐浩就打开车窗冲着外面大喊：“葳葳快上车，这里不让停。”然后他就乐呵呵地看着蒋葳难得反应飞快地拉开车门，从后座蹿了进来。

　　进来之后，蒋葳表情明显有点不满，却还是乖乖叫了一声浩哥，又小声抱怨：“就那么几步路，你干嘛还要开车啊。”

　　她脸颊因为刚才那点子小惊险微微泛红，长发如瀑，美得越发惊心动魄。

　　唐浩只当没听见后面那句，只随口应了一声，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尽管见了不知道多少次，唐浩还是没办法对这个妹妹的样貌彻底免疫。

　　不过纯欣赏而已，他还是喜欢聪明强势的。

　　蒋葳这样的姑娘，娶回家不知道得操多少心。

　　看看蒋家这一大家子人就知道了，蒋葳人都这么大了，还生怕被拐了骗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任谁家有这么个大宝贝，不得跟眼珠子似的整天看着。

　　想到这里，唐浩忍不住问道：“葳葳你在观澜工作还习惯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刚问完他就有点牙疼，他大概也被他媳妇儿给同化了。

　　蒋葳将散乱的头发拨到后面，“没有，工作挺好的。”

　　唐浩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也放心了，“在里面碰着什么事情也别怕，大不了不干了，哥再帮你重新找。”

　　啧，他觉得自己没救了，居然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这跟蒋家那群惯孩子的家长有什么区别？

　　*

　　晚上蒋葳跟她姐一起睡在儿童房里。

　　蒋葳看着她姐隆起的肚子，发出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姐，你都要当妈妈了。”按照原计划，她今年也准备要孩子来着，可现在却孤身一人来了首都。

　　廖婉摸了摸她的脑袋，表情温柔：“葳葳，你还难过吗？”

　　蒋葳摇摇头，与其说难过不如说是迷惘，校服走到婚纱用了6年，可到相看两厌却只需一年。

　　她鼻子突然有点酸，“没事的，姐，我已经好多了。我跟你说，我在俱乐部交了一个不错的朋友，她叫Lily，她特别有意思，给我说了好多八卦。”

　　廖婉接话：“都有些什么八卦？”

　　蒋葳把想起来的跟她姐学了一遍，两姐妹笑着闹了一会儿。最后廖婉点评，“这工作还不错，工资是低了点，但是稳当又清闲。”

　　蒋葳对工资却很满意，“跟你肯定是不能比啊。”

　　她姐可是自己创业的老板，跟着姐夫一起开了家旅行社，专门给观澜这种的高端场所提供定制旅游线路，手下员工几十个，所以才能安排她进观澜上班。

　　而她自己上个月才领到生平第一份工资，扣掉保险到手四千块。

　　可蒋葳已经很满足了，她在慢慢变好不是么。她只要不乱花钱，靠着手里的资产，没道理养不活自己。

　　因为离婚，蒋葳个人名下的资产反而翻番了。

　　在老家有两套房子和三套商铺正在出租，老家的房子不值钱，可每个月能给她带来万把块租金，手里还有笔保守理财，银行卡里还有十多万现金。

　　现在也开始上班了，不会坐吃山空的。

　　在京城这个身价肯定什么也不是，俱乐部里面的客人可能买辆车都等抵她好几个身家，可蒋葳已经很满足了。

　　廖婉看着这会儿情绪好转的妹妹，觉得是时候开口了，“老家市里那套别墅你真打算卖了？”

　　蒋葳点头，那套别墅是当初的婚房，离婚后作为补偿给了她，还包括两套商铺。

　　“我就算回去也不想住里面了，卖了以后就在市里买几套小点的商品房租出去，免得空着浪费。”

　　廖婉有点欣慰，立马大包大揽：“我找人帮你弄，不用全款买，去银行贷款多买几套。”

　　蒋葳没明白，廖婉就给她科普，房价眼看着要涨，租金也会跟着涨。

　　他们老家的市里虽然不是一线城市，但是教育做得很好。周边县市很多把孩子送过来读初高中，以后不愁房子租不出去。说不定还能抓住时机让她妹妹的个人身家翻上一番。

　　蒋葳抱着她姐的胳膊卖乖，“姐你最好了，”

　　廖婉捏着她的鼻子，“你才知道，当初让你填志愿就填京城的学校，你还不干。”

　　廖婉每次想到这个就气。

　　当初她创业忙，一个没注意妹妹就被男人哄走了，高考完还改变主意不愿意来京城，更是大学毕业就和对方领了证。

　　要是能到京城来，有她看着，哪至于小小年纪就成了离异妇女。

　　她妹那么小，花儿一样的年纪。在她公司，这个年纪的姑娘有好多都还没玩够，连恋爱都不想谈呢。

　　廖婉想到这里点着妹妹的脑袋：“你以后但凡有一点动静都要跟我讲，我给你好好把把关，别傻不拉几的又被男人骗。”

　　蒋葳撇嘴，却不敢反抗，“姐，我心里有数啦，再说了，我这两年不想再谈什么情情爱爱，我要上班提升自我！”

　　廖婉掐住她仍然白嫩嫩的小脸：“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