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影成双不意星》景雨暮安

9、要抄cp？还是要演宫斗

　　深夜的酒店走廊静得能听见墙角空调低鸣，解澜星后脚跟踢着走廊地毯上卷起的绒毛，哼着录制时即兴编的副歌——跑调的音符撞在米黄色墙纸上，被他掌心推开的房门吞进一半。
　　门轴转动的轻响里，他忽然僵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的。
　　叶轻淮正侧身坐在靠窗的那张床沿，行李箱敞着口横在脚边，白色T恤叠得方正如豆腐块，被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推进箱角。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过他的侧脸，在鼻梁投下小片阴影，连带着散落在床单上的衣物褶皱都像被镀了层银边。
　　他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腕骨在灯光下划出利落的线条，正专注地将折叠好的衣物按颜色深浅排列，动作间带着种与生俱来的秩序感。
　　“不是吧？”解澜星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尾音翘得像个被戳破的气球，“导演真让我们俩挤一间？这节目组是打算让我们表演‘甄嬛传’吗？”他指尖戳了戳门后挂着的房卡套，塑料牌上“单人大房间”五个字在顶灯下泛着冷光，映得他眼底的惊讶格外真切。
　　他下意识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残留着去买汽水后翻墙回来时的细汗，此刻却被房间里的冷气激得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叶轻淮抬眼时睫毛扫过额前碎发，外套被他随手甩进衣柜，动作利落得像甩掉什么烦心事：“房卡就一张，你自己看门牌。”他指节轻叩衣柜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目光落在解澜星乱翘的衣领上，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左边口袋里的房卡，刚才进门掉出来了。”他说着，从床头柜上拿起那张蓝色房卡，边缘还沾着解澜星口袋里的半片饼干碎屑。
　　解澜星这才手忙脚乱地摸口袋，果然摸到空荡荡的布料，耳尖微微发烫。他接过房卡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叶轻淮的手背，对方的手心带着凉意，像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玉石。“谢谢啊。”他小声嘟囔着，忽然又像被点燃的炮仗，整个人蹦到床上，整个人在乳胶垫上弹了三弹，床垫发出吱呀的轻响，“哇——这床也太硬了吧！比我们宿舍的还硬！学校都没有怎么抠。”
　　枕头被他踢得飞起来，正砸中叶轻淮的行李箱拉杆，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双手叉腰站在床中央，睡衣下摆翘起一角，露出腰间一小片白皙的皮肤：“这导演组是属葛朗台的吧！上次分组把咱俩凑一起，粉丝还以为要演宫斗续集，这次直接搞‘房间危机’？”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叶轻淮的耳廓，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流，“你说他是不是想炒咱俩的‘姐妹死对头CP’？最近娱乐圈不都流行这个？你看我们，一个脾气火爆像辣椒，一个冷淡寡言像冰块，还是对家，凑在一起就是‘冰与火之歌’啊！”
　　叶轻淮被他逗得呛笑，指尖推开那张凑得太近的脸，不经意擦过对方发烫的耳尖：“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奇怪剧本？”他弯腰捡起被踢远的枕头，拍灰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说不定只是经费不足。你没看今天录制时，导演为了省灯光费，让我们在自然光下拍了三个小时吗？黑得要死，都看不见，之前的两个男嘉宾也安排在一起了。”
　　“经费不足？”解澜星夸张地捂住胸口后退两步，模仿老戏骨悲叹的腔调，连眉毛都跟着皱成一团，“苍天啊！我们堂堂顶流竟沦落到住‘大通铺’！”他拖长的尾音里藏着笑意，忽然又蹦到叶轻淮身边，胳膊勾住对方脖子整个人挂上去，双腿还调皮地晃了晃，“不过淮哥，咱俩这配置——‘顶流X影后’，导演要是真炒CP，我绝对带头嗑！到时候咱俩的CP超话绝对冲上热搜第一！我还要买十个热搜刷屏，让全网都知道我们‘CP’！”
　　叶轻淮无奈摇头，却任由他挂着。他从兜里掏出白色耳机递过去，耳机线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像条细长的银蛇：“我俩什么时候不是热搜前10，闭嘴，听歌。你吵得我头疼。”
　　解澜星瞬间像得了糖果的孩子，欢呼着分了一半塞进自己耳朵，还故意用肩膀撞了撞叶轻淮的胳膊：“这可是你说的啊，待会儿可别嫌我歌单土！”
　　音乐流淌的瞬间，窗外的夜色似乎也温柔了几分。解澜星靠在床头，跟着节奏轻轻晃着脑袋，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叶轻淮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空出半边的床位，解澜星毫无察觉，整个人歪在他肩头，鼻尖蹭过对方衬衫上的洗衣粉味道，带着淡淡的松木香。“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叶轻淮的衣角，“比我们宿舍那个天天喷香水的阿杰还香。”
　　房间狭小得连转身都略显拥挤，行李箱、背包、散落的剧本堆在角落，却溢满了少年们的笑声。
　　解澜星忽然伸手戳了戳叶轻淮腰间的痒痒肉，叶轻淮笑着躲开，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玩起了幼稚的追逐游戏。
　　解澜星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叶轻淮则绕到床尾，故意用枕头挡住自己的脸：“你再过来，我就把你的臭袜子扔你脸上！”
　　“你敢！我打不死你。”解澜星作势要扑过去，却被床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栽去。叶轻淮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胳膊，两人撞在一起，鼻尖几乎要碰到鼻尖。解澜星能清晰地看到叶轻淮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耳尖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小心点。”叶轻淮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沙哑的质感。他松开解澜星的胳膊，转身去关空调，“空调温度太低了，待会儿该感冒了。”他手指在遥控器上按了按，房间里顿时只剩下窗外的蝉鸣和音乐里传来的吉他声。
　　解澜星蹲在地上捡袜子，假装专注地整理鞋带，他偷偷抬头看了眼叶轻淮，对方正背对着他整理床铺，肩胛骨在衬衫下划出清晰的线条，像两只准备起飞的蝴蝶。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叶轻淮的场景，那是在选秀节目的后台，叶轻淮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站在角落里，像座孤傲的冰山。谁能想到，这座冰山现在会和他挤在一间小房间里，还会帮他捡枕头、递耳机呢？
　　“轻淮。”他轻声喊道，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嗯？”叶轻淮回头，手里还拿着叠了一半的被子。
　　“没什么。”解澜星挠了挠头，笑了起来，“就是觉得，和你住一起，好像也没那么难受。”
　　叶轻淮也笑了，眼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你刚才不是还说这是‘牢房’，导演太抠吗？”
　　“那是刚才！”解澜星跳起来，跑到窗边拉开窗帘，月光顿时洒满了整个房间，“现在我觉得，这间‘牢房’还挺好的，至少有星星看也……。”他指着窗外的夜空，那里缀着几颗明亮的星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不用上学。”说到这解澜星明显不由自主地把语调提高了不少。
　　叶轻淮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两人并肩望着窗外的夜色。解澜星的肩膀挨着他的胳膊，带着少年特有的温暖体温。他忽然觉得，这间被解澜星吐槽了半小时的“牢房”，此刻竟像艘漂在星河里的小船。
　　不知何时，解澜星累得瘫倒在床上，嘴里还嘟囔着：“轻淮，明天要是导演再整我们，我就……我就……”话没说完，已然沉沉睡去，呼吸均匀绵长。他的睡颜带着几分孩子气，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叶轻淮轻笑一声，替他掖好被角，指尖划过他微翘的睫毛，低声喃喃：“小星星怎么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呢。”他关掉床头灯，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白的光带。
　　叶轻淮则默默拿起了作业……
　　——
　　随笔
　　景雨暮安：星星你告诉我你怎么秒睡的……
　　解澜星：不知道啊，问轻淮吧。
　　叶轻淮：不用想都知道你没睡，当然我也睡不着……
　　景雨暮安：快告诉我啊……
　　解澜星：没事的，早上补。
　　景雨暮安：早上要早起上学，学校里根本不困也不能睡
　　叶轻淮：看出来命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