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潦水 ...
-
大一国文各院系必修,彦先念外文也要选国文课,倒正中他下怀。他初入大学就如鱼得水,甚至学国语都极有干劲,简直是在英文外又多学一门。因台大国文系不少先生都是北大一脉出身南迁而来,无论口音如何多用国语,彦先自然不肯在国文系的先生们跟前当哑巴木头人。
系里讲《诗经》的助教是裴溥言。彦先去问过书,因她是山东人讲北方官话,事前将疑难处记在纸上誊出一页草稿,用国语来回朗读熟习。见面时他操国语请教,几句话虽有广东口音却问得十分秀丽。一年级的必修大课学生往往良莠参差,不是所有人都像彦先一心向学。先秦两汉文选课上,许多人尚分不清什么公羊传母羊传;更有些人浑,私底下学裴溥言山东口音读诗取笑她。彦先在其中热心请教又同姓裴,她倍感亲切,以为他是国文系自家新生,又多提点了两句。彦先回去后因此事得意好久。
如鱼得水的不只彦先一个。同级好多女高考上来的女生,初进男女混校,像鸟雀出笼扑进广阔天地,只觉乱花迷人眼,被迷丢了方向不知何处可栖,直到认识彦先,一群雀仔又轰地一团全扑到他这根枝子上。等她们知道他家里几代行医开药行更了不得,和成碧不约而同似的,纷纷也背后叫起他小医生;胆大一点的,会私下议论将来嫁给他的人有福气,自家先生就是医生,看病不用求人。此时便又有人说,中医懂得调养,或许当他太太根本连生病的事情都没有。
她们这么确定的?成碧暗想,馆子里的大厨成天立在灶前,回家想是不愿意再端炒锅挥汗;在公所开车的司机,休息日也懒得继续载家人四处跑。家里有亲戚在苗栗做西医诊所也有规矩,凡是要动刀的手术,和病患是亲属的都不准操刀。关心则乱,焉知彦先就一定乐意给家人诊病?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成碧将她们的话听去,心下就忘不掉,总跟着揣想彦先将来会怎样。
太年青的人过日子更多是望着将来而非脚下,年岁的界限是风中的帘子和烟气,摇荡遮不住门槛后隐约的风景。人被风推着背,飘悠悠一眨眼就踩过门槛到了对面,门槛后是城隍庙,成碧一定神,已站在殿中拜月老。以前来霞海城隍庙烧香拜拜,是全家人一起来求平安顺遂。今次全然不同,是妈妈带她来求姻缘,请月老早日相助寻到好夫婿:十八岁后忽然天宽地阔,所有人都将自己作大人看待,中学时明面上绝口不提的红线也终于显了形,被她捧在手里,等着绕天公炉三圈。
妈妈帮她摆供品,鲜花桂圆红枣,还有一整盒美国巧克力,银纸包的小圆墩子,图一个圆满的彩头。成碧想到要献上巧克力,多少有点肉疼,她和成琨都爱吃巧克力,但妈妈坚持要她供整盒以彰显诚心:“以后你结婚来还愿,喜饼还要给月老一份呢。”
轮到烧香,妈妈又指点道:“要报姓名住址和生辰,记得连家里门牌号一起报。”
“报谁的?”
“当然是你自己的。”
她手持三炷香,险些问出口:只有我自己?我以为要报两个人——那彦先的呢?香烟盘绕里她登时悟了,有的人来月老祠或许真是求姻缘,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根线头;但另一些人只是借月老的场子,好明白在进香默念这一刻,心里想的是除自己之外哪个人的姓名、生辰和住址。
中药行的门牌号她当然清楚,只是不清楚彦先出生的具体时辰。她想着下次遇见他还是该问一问。
“对了,要不要报原籍?”
妈妈也不是很确定:“要报的吧?报了更好。”
“台北的月老管得到福州吗?”
“月老全天下都一样管的,不单看福州或者台北,姻缘一旦来了,天涯海角也会相见。”但妈妈毕竟是妈妈,出于私心又道,“当然我们也不想让你离家太远。我和你爸爸从老家到这里已经够艰难,一家人别再分散是最好的。”
成碧也这样想,还好彦先住得很近。如果真的有红线,月老一定有意把他俩绕了很多圈牵得紧紧,让他们有彼此也能有家人,甚至在学校也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彦先和她缠的真是同一根线。
拜过的红线装在红纸包里带回去,妈妈说随身带着太容易丢,为成碧收在抽屉里。她觉着这样最好,否则只想想戴着红线近彦先的身,都怕它牵着本就常常要冒头的心事,不管不顾爬到他手上。
但彦先还是知道了她去城隍庙的事情。九月有天两人结伴回家,正逢雨季绵绵不绝,路上途径的店面,十有七八家放的广播在讲台风预警。两人各撑一把伞在小街两侧行着,说是并肩也有空当拦在中间;偶尔一人走得略偏向路中或侧身让开行经的车子,两把伞边缘就擦过,伞骨尖尖相撞,顶上倾下的雨水斜浇出两股水帘。
就这么隔着走了一段,雨打伞面和两双脚踩水的噼噼啪啪声中,彦先突然问:“你前几天去城隍庙了?”
成碧说不上来地心虚,答:“是,刚和妈妈去过。”
“我妈妈说看到你和伯母从城隍庙出来。”但邻里每天都看着彼此出行,这算不上值得一提的新闻。不像又一家窗前摆的收音机传出七级暴风消息:南部已有蕉园罹水灾,损失惨重,累积雨量287.9公厘。如果暴风转向东北行进,不日台北也难逃一劫。
突然一人骑单车破开他们中间掠过,车轮溅起水飞到她腿上还污了裙子。她颇为懊恼,低头去查看,一时间竟忘了紧张。这是她照着电影杂志上看到的样子,找了相似花色的布料请妈妈打版裁的,船型领的直身裙子,裙摆刚遮住膝盖。新衣服没穿几天就遇到这种事!今天的鞋也选得不巧:露踭系带凉鞋走在雨中踩水,每只脚都在趾缝里有四条支流。
彦先也看到了她的鞋。
“你应该走在上面。”彦先让她走路缘石,“鞋子进水了,脚会冷的。”
于是她的伞也比彦先的高出了一截。她走路缘,彦先跟在同一侧街道,雨从她的伞面上滚到彦先的伞才又坠地、汇入地上的湍流打着旋淌过青石板,她几乎以为刚才那点尴尬也被冲走了。
“我听说霞海城隍庙求姻缘很灵。”他突然又说。
她心头再一跳。彦先哪里像会留意这些事情?以前根本没听他谈过。
“你去拜月老了?”
“妈妈说很灵,带我去的。”许愿是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即使对月□□同报了彦先的名字和住址,对着他本人也无法提起。她想不到要怎么问他出生的具体时辰。
雨声继续潺潺。他突然叫她:“成碧。”
“什么?”
“你急着回家吗?”彦先今天说话格外零散,每个问题都毫无头绪。她说:“还好。”
“雨太大,你的鞋不方便走路。要不要来我家等一等?”
进了药行,两人都没来由地松一口气。成碧庆幸他家开药行,铺面风雨无阻敞开着,甚至有悬壶济世之感,因此她随时起意进出都正大光明,不像带有邪念。彦先往柜台后多搬一张竹椅让她坐下、拎她脱下的鞋支在墙角晾着。成碧看他忙前忙后,脚下踩着彦先刚上楼取来他妈妈的拖鞋,备感手足无措。刚要卷高裙摆抹腿脚沾的泥巴点子,彦先正巧捧了干净布来给她擦腿脚,面前撞见生白的一双膝盖,不由得眼神乱飘。满室突然只剩钟表滴答响,门外雨声潺潺。
正无话,又小跑进一个中年男人,收伞揭了帽子往门外抖水,露出已有萧瑟凋谢之象的头顶。彦先似乎猛醒,将布巾丢到成碧膝上,起身问候他:“林阿伯。”那阿伯搓搓手回身,同两人对上眼神,像是没料到先他一步已有年轻女客,还坐在柜台后,立地比他俩更局促。
“彦先——你有朋友来?”
“这是成碧。”彦先向人介绍她已经非常熟络,有时连姓氏都省了。
“阿伯好。”
“兆兴不在?”兆兴是裴医生的名字。
“爸爸今天去台中见大陆认识的老朋友,我帮他看店。您找他有急事?”
“也不算很急,找他来抓几个老方子,我常用的,他知道。他要是不在,我明天再......你有客人,我不叨扰。”
彦先笑道:“您也是客人,没有偏心冷落一个的道理。”随即问她,“你又不是急着走,我们还要聊好一阵,可以先帮阿伯。是不是,成碧?”成碧点头。她当然不急着走,雨也不必立刻就停,只希望林阿伯是更着急的那个,交钱办事就好,早点把店还给他们两个。
彦先对客人道,“阿伯可以放心。同我说方名就好,《千金要方》和《本草》里常见的方子我都记得。”
林阿伯瞟一眼成碧,摸摸鼻子嗫嚅道:“方名......我忘了。我抄过药方,你看这个来吧。”说着伸手进西装内袋掏出笔记簿,又从笔记封面夹层摸出一张便笺递到柜台前。纸上写了一大串,彦先叫她:“成碧,你来帮帮我。你念名字我来抓药,这样快些。”又对阿伯指门口的长桌凳和暖水瓶,“今天下雨路上辛苦,您先坐下,别太着急。暖水瓶里是去湿的茶,爸爸今天早上煮好的。”
她弯身看那被珍藏的纸片,念:“以下药材各三两,五味子——”
彦先开抽屉、药材窸窣落纸的声音。
“黑附子、蛇床子。”
“好燥的方子。”彦先自顾自道,手上动作放慢些。
“远志、鹿茸......”
阿伯闻声道:“彦先,远志和鹿茸多帮我抓点,鹿茸要好的。”
“还要多?”彦先疑道,“林阿伯,您这方本就大热。您是最近惹了肺寒,还是害关节痛?”
成碧从旁提醒:“还有钟乳和山药。”
“钟乳也多点。”
“我爸爸为您也是抓这些吗?”彦先又问,门边角落里传来林阿伯鼻子应声,像是肯定。
成碧小声道:“多卖几两药不是好事?他口气那么阔,要多少给他抓多少就是。”她每次来给家里抓药,凡是彦先当值,十成十会多送她一把红枣党参什么的作添头。有次同乡赠家里一罐福鼎老银针,那茶从大陆带来陈放了十几年,参香扑鼻,爸爸视为至宝,忍不住和人提过几次。彦先听闻此事,在她下回来访时居然又白送了几枚大红陈皮,让她拿回家一起煮茶喝。他白搭这些东西,再不趁此机会多卖药,成碧会忍不住忧心以后他掌柜赔出血本。
“不是一两二两的事。”彦先看向柜台上已然摊开的条条片片,摇头,“辛热温血的东西这样多还加量,药性太燥太猛,爸爸在也会提醒的。这方我没印象,林阿伯也不说方名,奇怪得很。”
“或许他就是突然得了寒症。”成碧学着她所知有限的术语,试图解释,“最近天天下雨。”
“他一直来找爸爸抓那方子,不是突然的事,病灶应该很积久。”彦先朝门边问,“要不要我帮您诊脉?看完才好定用量。或者等爸爸回来请教他再——”
“不用不用,不是大事,你拿就是。”林阿伯摇手。“兆兴他知道的,我有时也让他多抓。”
彦先没办法了,回身问她:“还有什麽?”
她找到方才念过的位置,数道:“肉苁蓉。”
彦先开抽屉的声音突然卡住,她只当字是字,继续朗声道,“淫羊藿——”
彦先正称药,黄铜秤哐一声没拿稳,抬脸看她,她看着他,终于恍然大悟。两人的脸一个赶一个,也像秤码子从他手里滑落那一记,响亮地烧红起来。
在林阿伯仓促离去的静默里,秒针又走了一圈。成碧想起彦先说过裴医生煮的茶,道:“我渴了。”站起要去喝,突然被彦先拦住。
“别先喝。”他认真道,“各人体质症候不同,适宜的药材也不同。茶水乱喝也不一定就有用。”
“但你们是中医,你爸爸亲手调的方,怎么可能害人?”成碧觉得他小题大作,“放在这里就是给所有人喝的,我也没问题吧?刚才你还让林阿伯喝。”
他急道:“你不......你不一样!”
成碧怔住看他。彦先可知道这句话能藏多少意思?大学国文课万年不变的开端:郑伯克段。四个字能抽剥出半堂课的说法:共叔
段不敬兄长,因而不称弟;郑庄公对段有失教诲未能尽责、故意任其起事,因此降为伯;一母兄弟如两国之君相争,是为克。他们学过一样的微言大义,彦先最好说清楚,到底是指她什么不一样?
“我是说,你最好先问过......”他突然希冀地看住她,“成碧,我可以给你把脉吗?”
她答应了。黑鸡翅木腕枕就躺在柜台上,只等她点头,家传之物才有的矜持姿态,已被不知多少人的皮肤抛出一层油润的光。她没在意,但彦先似乎觉得哪里不妥,拿布来回揩了,又掸掸不存在的灰,才让她搁上手腕。
成碧又后悔,或许不该让彦先给自己诊脉,他的手指刚搭上,自己不争气的心就开始扑扑乱撞,这下不戴红线也藏不住了。血流攻城般撞向全身的表皮,冲向耳后和天灵盖,冲向彦先指尖轻按的脉搏。她疑心彦先干脆也不用诊脉,侧耳一听她胸中轰响如雷就能听出她是何症结,一定是有种邪火烧得全身发热。
“你真的体寒。”他结论道,从她腕上撤走了自己的手。诊脉完毕彦先顿显轻松许多,站到百子柜前拣出几样,说要对症给她煎药茶。他手一张,枸杞、红枣、生姜、杜仲和黑豆落进小釜,载沉载浮,却不急着开火。成碧问:“要很久?”
“药材要先泡再煮,慢慢来。”他轻松道,“之前送你的陈皮用完了没有?今天你正好在,可以再给你拿,用来煲汤煮药膳也很好。这季节该温补了。”
他不提还好,成碧忙道:“上次你送的陈皮好贵的,不要再白送了。”她当时不知,只以为像人家自製的晒干柑子皮,回家帮着煮茶像做菜下料,出手豪横险些丢进半把。多亏爸爸发现那些陈皮油润非常,出手拦住,问她从哪得来这些,问清原委才极爱惜地掰了一瓣泡茶。剩下的他捧在面前陶醉地闻了几口,说这些是陈放了近二十年的上品,正配那罐老银针,将其一起封起来放到橱柜顶层,要留着慢慢喝或招待贵客用。
妈妈听到她平白得了新会大红陈皮也吃一惊,这笔账算下来,成碧去买那点菊花枸杞花的钱还不够折馈赠的。
“怎么好白拿人家贵重的东西?” 药材虽不是真金白银,但年份如此久的真品新会陈皮在台湾不易得,想必是裴家或哪个广东同乡当年来台时的存货,用一点少一点,是为贵。
“我哪里知道嘛。”成碧抗议道,“普通陈皮家里做菜也用,他随便送的也没和我多讲,谁能想到????”
“裴医生给的,还是他儿子?”
“......彦先给的。”单是报出他名字她已经耳热。也许她心底早明白,彦先根本不是随便,只是现在妈妈的神情让她再也无法找藉口。她几乎都猜到妈妈下一句会说什么。
彦先问:“伯母说你了?你爸妈如果不喜欢,我就不送了。”
“不是不喜欢。”她略去了妈妈说她将来一定会去给裴家当媳妇的话。“他们说大家都是外省人不容易,无功不受禄,就算你愿意,我也不该总是白拿。”彦先他们那边的话叫索油抽水,如上海人说的吃豆腐,父母无非是怕她拿人的手短久了,轮到她自己变成别人的油水。
她想起柜台上玻璃大罐装的老青皮,“你要想送陈皮,这些不也一样?好多人都买。”
“不行。”他突然隔空指点起妈妈的灶台,“你该告诉伯母,家里少用老青皮,那不能用来煮汤泡茶,入药另说。老青皮疏肝的药性太烈,你本来就需要补虚,用多了会破气伤身。别人就罢了,但你要用红皮,你不一样。”
他又说了同样的话。
“我体质不一样也不能白吃白拿....”
“我不是指那个。”彦先突然轻声道。炉子上还没生火,但有股暖红文火慢炖一样,慢慢从他的耳垂颧骨爬升到满脸。他俩今天脸红太多了,但和前一次不同,他的眼睛不再闪躲。
“我的意思是,成碧,你对我来说不一样。”
轮到她了。
快说点什么,成碧在心里催自己,别装傻充愣,好像你不是就等这句似的。但要说什么?彦先居然也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她,亏他俩平时嘴巴巧,还读文学系诌诗歌小说,这下文字功夫不知飞到哪重天外去了。他们所用几千年的文字写得出洋洋二十四史,世上已无新鲜事,没想到临到这种时候人仍会词穷。她比他高一级,同样的国文课已经上过,当然也记得诗经讲什麽。青年人记得最牢的无非这些: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彦先要的又不是回赠,她一直都明白;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接下来是有女——有女怀春,收了礼物接着就是在僻静处,发生狗叫都要喝止的事情;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做生意会饶赠品的人难道还少吗?不说她自己,成琨还没发开,帮妈妈去买菜也时常能多得些添头,但彦先不一样。因为彦先于她也不一样,只有他见她哑口无言急得冒火还含笑看着,一副吐尽胸中块垒的舒爽相。
“我听到你去霞海拜月老,不清楚是为什么去拜拜,想着再不说可能就来不及了,会落到别人后面。”
刚被彦先诊过脉的手腕突突地发麻,像是被线绕得更紧了。
“哪来的别人。”她恼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舍得天天做赔本的生意?”
“你不要担心,我送你什么都是愿意的。”
“我拿也因为是你送......”她小声道,“要是别人给的,拿了还嫌麻烦。”
“那太好了,我只怕你不收。”彦先笑得更开,“我还想,只要你用得着,我能天天帮你煮。”
但如他所说,中药需要十分的耐心,这一阵的光景药材尚未泡透,还要再等下去才轮到生火煎熬。枸杞甚至也没吸饱水,几点鲜红仍在紫砂小釜里漂,水面返照着两人荡开的脸和未移的天色,唯有窗外雨声不再潺潺。台风还在东南部盘桓不知往何处去,一切都还没发生,又亟需发生。
“......彦先。”
“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时辰?”
附注:
《本草纲目》钦定四库全书本,水之一天水类一十三种,“潦水”:降注雨水谓之潦,又淫雨为潦。韩退之诗云,潢潦无根源,朝灌夕已除,是矣。甘,平,无毒。主治煎调脾胃、去湿热之药????煎用潦水者,取其味薄则不助湿气。
唐王勃《滕王阁序》: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宋陆游《忆三山》:片云忽起迷丹灶,潦水初生没钓矶。明王邦畿《金陵怀古》:行人南向诸陵近,潦水那堪荐晚风。
《诗经·卫风·木瓜》: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诗经·召南·野有死麇》: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诗经·邶风·静女》: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