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欣集》虞笙不晚

4、微暖与寒刃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姜凯随张奇星到处转悠。来活时，姜凯戴着口罩，站在一边，冷漠的看着，直到张奇星对讲机传来“条子动了”他才上前，飞速将他们摸过的东西上的指纹都抹去。跳上张奇星的机车的后座，车队扬长而去。
　　警察从局里驾车到偏僻的N县最少需要三十分钟，等到警车来了，几人早就没了身影。再者说，人性冷淡，是否有人报警还是一个问题。
　　小区的角落，几只猫慵懒的享受一天中最后的时光，姜凯坐在猫群中，打开了一大袋猫粮，某只狸花小猫前爪扒在袋口，使劲往里嗅，粉红的小鼻子一抖一抖的。
　　姜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尖轻点狸花小猫的脑袋：“小馋猫，就你最急。”姜凯抓了一大把猫粮，放进一个脸大的盘中，几只小猫蜂拥而上，在盆边围成圈开动，几条尾巴左摇右晃的。
　　“凯哥我呢，现在也是有钱人了。”说道这儿姜凯面上笑意更浓，他又往盆里加了一把猫粮。“以后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待猫儿们吃饱，姜凯将猫粮藏在角落里，细细的用枯叶子遮好。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回身坐在长椅上。几只猫便围上来，姜凯抱着狸花猫守着虎皮猫，腿边的几只蹭来蹭去。
　　“今天跟星哥他们路过公园，梨树上有了花骨朵，快开了吧。”
　　微风拂过，带走了姜凯的思绪，那时，一家人团聚，小琉、小璃、小南、小北……
　　突然一个酒瓶闯入姜凯的视野，姜凯下意识侧身护紧怀中的两个小家伙。酒瓶在身侧炸开，溅出的碎片划伤了姜凯的脚腕和小腿，以及一只躲闪不及的三花猫。
　　“姜凯，你又在抱着这些畜牲！你TM就是个只会围着畜牲转的废物！”姜岩怒吼着。
　　姜凯放手让两只小猫逃远“他们不是畜牲！”姜凯回身反驳，却被姜岩迎面而来的一拳，打翻在碎片间。风把姜凯的发丝吹乱，遮住了他的双眸让人看不清神色。
　　“畜牲就是畜生，哼！”姜岩冷哼一声：“在家就知道游手好闲，李鹏的儿子都下学赚钱了，你还在这玩猫，再让老子看就打断你的腿。”
　　姜岩没有注意到姜凯紧握的双拳开始颤抖，他仍在高声骂着，朝姜凯身侧吐了口唾沫。
　　姜凯目光阴冷，手背青筋暴起，死死盯着渐行渐远的姜岩。
　　“姜凯？”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响起。周心宁走过转角向前望去，只看见一个酒鬼迈着微浮的脚步向着小区门口走去。
　　周心宁只觉得一阵困惑。
　　姜凯躲在楼道里，微微喘息，他将后背贴在冰冷的墙面，阖眸，睫毛微颤。
　　轻快的皮鞋声在姜凯头顶响起。是个孩子吗？还是别吓到她了。姜凯缓缓蹲下，将砖块放在楼道角落，用身子挡住。
　　皮鞋声在左边停下，姜凯下意识抬头望去，瞳孔骤缩，唇颤抖着，喉结滚了又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安安。”
　　“姜凯哥哥？”安安站在第三个台阶上，微微俯身，歪头看着姜凯。
　　姜凯下意识的将正在滴血的右手背在身后，左手从口袋中摸出一块糖，那是周心宁期末给同学们分的糖果。姜凯的嗓子因情绪变化还未缓过来，又些沙哑的嗓音极尽柔和的哄着安安：“安安，哥哥在和妈妈玩捉迷藏，不要告诉妈妈哥哥藏在哪好不好？”
　　姜凯的目光中有卑微到尘里的请求，有恐惧……他望着站在光中的安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好吗？”
　　安安咯咯的笑着，“好啊，那姜凯哥哥可要躲好了。”她一蹦一跳的跑出去。
　　姜凯脱离般滑坐在地，双肘抵在膝盖上，左手堪堪抓住糖果，右手埋在发间，他仰起头，后脑勺靠在墙壁上，嘴角的青紫爆露出来，稍作休息，右手在口袋里摸索出口罩戴好，就在姜凯忍痛用右手撑地准备起来时，面色突然一变。
　　不……不要，姜凯缩成一团，试图让阴影将自己彻底遮住，发丝挡住了他的视野，却挡不住他眸中的惊恐，无措。
　　“姜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