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心动心弦》蝶纾恋

25、珊瑚礁畔埋忠骨，星海灯影寄离魂

　　南海的浪总带着咸涩的腥气。苏心弦站在船头，望着远处起伏的珊瑚礁，那些五彩斑斓的礁石在阳光下像散落的宝石，却不知底下藏着多少暗涌。妖离靠在他身边，九尾垂在甲板上，偶尔扫过船板上的罗盘——那是云岫用灵力催动的，指针正疯狂地指向珊瑚礁深处，那里藏着第二块昆仑镜碎片。

　　“青禾呢？”苏心弦忽然发现少了个蹦蹦跳跳的身影。

　　妖离往船舱口努了努嘴：“在给雪球梳毛呢，说要让雪球也沾沾南海的潮气，长得更胖些。”话音刚落，就见青禾抱着雪球跑出来，绿衫裙角沾着海沙，脸上却笑盈盈的。

　　“苏先生，妖离大人，云岫师姐说前面有暗流，让我们小心些！”她举起手里的贝壳，“你看这个！里面能听到海浪的声音，像不像苏先生吹的笛子？”

　　苏心弦笑着接过贝壳，放在耳边。海浪声果然如笛音般清越，只是隐约夹杂着一丝不寻常的震颤——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移动。

　　“不对劲。”妖离忽然站直身体，九尾警惕地竖起，“水下有妖气，很浓，比蚀骨教的怨气还要凶。”

　　云岫从船舱里走出来，手里握着张水纹符：“是‘墨蛟’。古籍上说，南海深处有千年墨蛟，被蚀骨教用禁术控制，以吞噬生灵的精血修炼，看来他们早就守在这里了。”

　　话音未落，船身猛地一震！一只覆盖着黑鳞的巨爪从水下探出，狠狠拍在甲板上，木屑飞溅中，青禾抱着雪球踉跄后退，差点掉进海里。妖离眼疾手快，九尾一卷将她拉回，自己却被爪风扫中，手臂上顿时添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妖离！”苏心弦立刻取出“忘忧”琴，指尖拨动琴弦，琴音如利刃般刺向墨蛟的眼睛。墨蛟吃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尾巴掀起滔天巨浪，船身瞬间倾斜，几乎要翻覆。

　　“青禾，带雪球进船舱！”云岫将水纹符贴在船舷上，符纸金光一闪，形成一道水幕，暂时挡住了海浪，“心弦，用‘镇魂曲’锁它的心神！妖离，你找机会攻击它的逆鳞！”

　　妖离点头，忍着手臂的剧痛，九尾燃起狐火，如箭般射向墨蛟的脖颈——那里正是逆鳞所在。可墨蛟的鳞片比钢铁还硬，狐火撞上去，只留下几道焦痕。

　　“它的逆鳞被怨气护住了！”妖离嘶吼着，被墨蛟的尾巴扫中，狠狠撞在桅杆上，喉头涌上腥甜。

　　苏心弦的琴音越来越急，额角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墨蛟的心神被琴音撼动，却被一股更强的怨气压制着，那怨气里还夹杂着蚀骨教的咒语，显然有教徒在水下操控。

　　“必须先解决操控它的人！”苏心弦喊道，目光扫过翻腾的海面，忽然看见珊瑚礁的缝隙里闪过一道黑影。

　　就在这时，船舱里传来青禾的尖叫！原来有个蚀骨教徒趁乱钻进船舱，正举着骨簪刺向雪球——那兔子精天生有净化怨气的灵力，是教徒的眼中钉。

　　“雪球！”青禾想也没想，扑过去挡在雪球身前。骨簪狠狠刺入她的后背，绿衫瞬间被鲜血染红。

　　“青禾！”妖离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九尾将那教徒绞成了碎片。

　　云岫冲到青禾身边，指尖按在她的伤口上，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可骨簪上的怨气已侵入心脉，回天乏术。“撑住！青禾，撑住啊！”云岫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行医多年，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

　　青禾躺在妖离怀里，脸色苍白如纸，却努力挤出个笑容：“大人……别哭……我不疼……”她看向苏心弦，手里还攥着个小小的锦囊，“这个……是给你的……里面是……我攒的……晨露……能让你的笛子……更响……”

　　苏心弦接过锦囊，指尖触到那温润的露水，却像被火烧一样疼。他蹲下身，握住青禾冰凉的手：“傻丫头，我们说好要一起去找完所有碎片的……”

　　“对不起……”青禾的声音越来越弱，目光落在怀里的雪球身上，那兔子正用头蹭着她的脸颊，红眼睛里滚下泪珠，“雪球……要好好……跟着大人……”

　　她的手猛地垂落，眼睛永远地闭上了。珊瑚礁的阴影落在她脸上，像给这朵尚未完全绽放的花，盖上了沉重的幕布。

　　“啊——！”妖离发出悲怆的嘶吼，九尾暴涨，狐火如燎原之势，狠狠砸向墨蛟。苏心弦的琴音也染上了血色，清越化作凄厉，震得海水都在颤抖。云岫擦干眼泪，水纹符化作万千冰针，射向墨蛟的眼睛。

　　失去青禾的悲痛化作最烈的力量。墨蛟被这股决绝的杀意震慑，心神失守，水下操控的教徒也被琴音震碎了心脉。妖离抓住机会，九尾凝聚毕生妖力，刺穿了墨蛟的逆鳞。

　　墨蛟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庞大的身躯沉入海底，激起的巨浪却意外冲开了珊瑚礁的暗门——那里藏着第二块昆仑镜碎片，正泛着清冷的光。

　　没有人去捡那块碎片。

　　妖离抱着青禾的尸体，坐在摇晃的甲板上，九尾无力地垂着，第一次显得那么脆弱。云岫将雪球抱在怀里，那兔子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再没了往日的活泼。苏心弦站在船舷边，望着青禾逝去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晨露锦囊，指节泛白。

　　夕阳沉入海面时，他们在珊瑚礁旁为青禾立了座衣冠冢，墓碑上没有名字，只刻着一朵小小的蒲公英——那是青禾最喜欢的花，她说风一吹就能飞到很远的地方。

　　妖离将那块昆仑镜碎片放在墓前，声音沙哑：“这是你用命换来的，我们会带着它，完成你未竟的路。”

　　苏心弦取下玉笛，吹起了青禾最喜欢的那首童谣。笛音在海面上回荡，带着无尽的哀伤，却也藏着不屈的坚定。云岫抱着雪球，默默垂泪，泪水滴进海里，与青禾的晨露融在一起。

　　夜色降临时，他们重新启航。船尾挂着盏小小的灯笼，那是青禾亲手做的，此刻在海风中摇曳，像颗永不熄灭的星，照亮着前路。

　　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都知道，从今往后，他们的脚步里，不仅有自己的信念，更承载着一份沉甸甸的牵挂。那块染着血与泪的昆仑镜碎片，将指引着他们，向着最后的目标前行，哪怕前方是更深的黑暗，也要为逝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南海的浪依旧翻涌，却仿佛带着低低的呜咽，送别着那位永远停留在珊瑚礁畔的少女。而活着的人，将带着她的份，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