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偏爱》四季秋

13、难以启齿

　　裴清松一家吃完午饭便离开，因为答应了裴贝这周六陪他去儿童公园玩，裴兮还说来来回回这么匆忙下次就不用特意回来陪他俩吃饭了。

　　裴清松却说：“诶，陪儿子归陪儿子，陪弟弟们也不能少”。

　　方之白笑了笑：“路上开慢点，哥”。

　　“行”。

　　“之白叔叔和裴兮叔叔再见”。

　　“再见”。

　　回屋里阿姨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在擦桌子，方之白直接上楼，裴兮紧跟后面，方之白前脚进房间刚坐下，裴兮也坐在书桌前，“哥给了你一个文件袋，是什么？”。

　　方之白以为他没看见，所以没准备理由，突然被问起，“没什么，一些学习资料”。

　　裴兮不是傻白甜，“什么学习资料需要用密封袋，而且还背着我给你，你是不是偷偷做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方之白想和裴兮坦白，但讲清楚之后，裴兮肯定闹，去找哥和江姨裴叔他们，他不想让他们操心，决定先闭口不提，“没有，真是学习资料，我不是要参加竞赛，哥他有经验，给我准备了一份，他秘书准备的，在公司没其他东西装就用密封袋装了”。

　　“哦”，听他这么认真解释，裴兮信了，“好吧，昨晚宿醉头疼，我要回去补觉了，今晚还要写作业，晚饭记得叫我”。

　　“好”。

　　裴兮回房间，见手机充满点，盖着被子趴在床上，打算看一圈信息再睡觉，看到秦政那栏显示你有一笔未收款信息，点开，两千元整，裴兮随手就退了回去，直接发语音。

　　“昨晚算我请客，下次你请回来”。

　　秦政终于等到他回信，也回的语音，“哥们，你终于回我信息了，我以为你因为喝醉被你哥没收手机不让和我联系了”。
　　裴兮被他无语笑了，“方之白才不会这么幼稚”。

　　不过昨晚他没骂我，还煮了醒酒汤给我喝，他应该没生气。

　　“不和你说了，我得补觉”。

　　“好吧，你睡吧”。

　　裴兮是被一阵引擎声吵醒的，拉开窗帘一看，院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方之白，一个之前在学校被自己赶走的方煜，两人正在说话，裴兮睡意全无，顾不上换掉睡衣，穿着拖鞋直接冲下楼，经过客厅还被阿姨提醒跑慢点，开了门，上前直接把方之白挡在身后，一脸这里不欢迎你的表情看着方煜，语气非常不好，就好像他是来抢夺自己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你怎么来这里了，找方之白做什么”。

　　方煜对裴兮这样的态度置若罔闻，东西已经送到，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待在这里看别人脸色，特别是裴兮的，自己没对他做过什么事，却像防贼一样看他，真搞不懂他为什么对别的姓方的恶意这么大，“行，没别的事，东西送到，我走了”。

　　方之白没应声，他也和方煜不熟，只是见过几次面，话也没说过几句。

　　汽车扬长而去，裴兮视线下移，看到一个熟悉的袋子，之前方煜拿过来学校被自己轰走了，“这是什么”，裴兮指着问。
　　“爷爷给的生日礼物，让方煜送过来”。

　　哦，原来是来送礼物的，好吧，方煜走的时候顺便把裴兮的怒气也带走了。

　　“嗯，回屋吧，你少跟姓方的来往”。

　　方之白跟在他身后听他碎碎念。

　　“他们就是想用一些蝇头小利，小恩小惠骗你回去，你不能心软，别被一点好就收买”。

　　“真正对你好的人在这里，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

　　方之白比裴兮高一个头，前面的人因为起床匆忙，凌乱的头发还竖起一撮毛，卡通图案的睡衣，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在前面晃。

　　方之白给他倒了杯水，“喝点水再说”。

　　裴兮咕噜咕噜喝完一杯觉得不够又接了一杯喝完，两杯下肚觉得有点饱，想起昨晚喝的酒，又看了看方之白，好像从来没见方之白做什么出格的事，从来都循规蹈矩，“方之白，你喝过酒吗？”。

　　方之白没想到他突然这样问，喝酒，很久之前喝过一次，还是赵亭知陪着一起喝的，那是方之白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裴兮产生不一样的感情，惶恐不安，焦虑，害怕，赵亭知就陪着他喝了一夜，借酒消愁出更愁真的没错，喝了酒所有的感官都会集中放大，对裴兮的欲望也会更甚，从那之后他就没再碰过，学会了理智压制。

　　“喝过一次”。

　　裴兮和他从小长大，形影不离，他喝过酒自己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跟谁喝的？”。

　　方之白不想此刻讨论喝酒的问题，“很久之前，忘了”。

　　“那你能跟我喝一次吗？”，裴兮大胆提议。

　　“还想再喝一次解酒汤？”。

　　回想起昨晚那姜味，裴兮胃里一阵翻腾，“等我把酒量练好了再找你喝”。

　　方之白不忘调侃，“你一杯倒的酒量要练到什么时候？”。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的酒量，裴兮暗暗发誓，一点要让他们刮目相看，“哼，别小瞧我，以后有的是时间”。

　　方之白怔住，时间是有很多，但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在裴兮身边，于是定了个规矩，“以后我不在你不准喝酒”。

　　裴兮想都没想就答应，他坚信方之白不会不在，“好啊，一言为定”。

　　“那你什么时候陪我喝一顿”，裴兮追问，他还没见过方之白喝酒的样子呢，也不知道他醉的时候是什么样。

　　“等你能喝两杯的时候”。

　　裴兮拧着眉毛，“你这也太小瞧我了，两杯是什么很大的量词吗，你放心我今年肯定可以喝到两杯不倒”。

　　“我等着”，方之白说。

　　阿姨提醒开饭了。

　　饭后裴兮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写作业刷题，周末过去一半，他什么都还没开始动，题海战术对高中阶段的他很管用，他也想参加竞赛，争取保送到和方之白一样的学校。

　　方之白研究完裴清松今天拿过来的资料，选了两所自己比较喜欢的，把资料封好藏起来，口渴下楼喝水，发现裴兮房门紧闭，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敲了敲门。

　　听到一声进才摁下门把手，“在做什么？”。

　　“看题刷题啊”。

　　方之白看着他书桌上堆放着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练习题和竞赛题，不是裴兮高一的内容，方之白上前翻了翻，“你要参加竞赛？”。

　　裴兮咬着笔盖，“对啊，你不也参加竞赛么，我想考到你的大学”。

　　方之白把竞赛题合起来，“这不是你现在要接触的内容，你根本消化不了”。

　　裴兮拿掉笔盖，“我怎么消化不了，我觉得挺好消化的，我提前适应，你看我都解了好几道题”，裴兮把竞赛题递到他眼前让他看，“看”。

　　方之白垂眸看了眼写了几道题的那一页，伸手推开，“你应该考你喜欢的大学”。

　　裴兮不以为然，刚被方之白打断了解题思路，重新看回题，试图捡回刚快要被自己想出来的解法，“你在的大学就是我喜欢的大学”。

　　“裴兮，你不能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成长”。

　　方之白突然严肃，声音突然提高吓退了裴兮的思路，“你这么优秀我还不能追赶你了，怎么这么霸道”。

　　“万一我不在国内读大学呢？你也跟我去国外上大学吗？”。

　　国外上大学也不是不行，他俩经常被二老带出国旅游，偶尔暑假也在国外住上一段时间，日常交流完全没问题。

　　“可以啊，国外也有不错的大学，不过你不是参加竞赛保送吗？干嘛考虑国外的大学，国内的大学也很好啊，方之白，你不要崇洋媚外，这思想不好”，头都没抬，一心二用回答他。

　　你在生气，他没当回事，或者说他根本没看出来。

　　方之白不再和他理论，任由他徜徉在竞赛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解题会上瘾，裴兮第一次觉得。

　　方之白半躺在床上，脚着地，视线不自主往书架最高处看去，那里藏着他要离开的证据，细想觉得自己挺没良心，裴兮计划着怎么和他考到一起，他计划着离开，裴兮越主动越靠近，他就越难启齿。

　　闭上眼，把手搭在眼睛上，如果没有自己欲望的这层关系，他可以走得很轻松，兄弟长大之后各自奔前途的正常分离，没有吵架，没有生气，悄无声息的那种自然分开，空闲偶尔聚聚，其余时间各自忙碌。

　　人有时候很贪心，拥有过想再放弃很难，他经常在这两者徘徊，进一步对不起裴家，退一步伤害裴兮，不进不退折磨自己。
　　维持目前兄友弟恭的状况最好，没有越界，所有情感上的事他一个人担着就好，裴兮永远不知道的好。

　　摸出手机给裴清松打电话，那头很快接通。

　　“哥，我选好了，等会把资料传给你”。

　　裴清松：“好，既然选好了，你竞赛就别去参加了，太费神”。

　　方之白顿了几秒回了个好。

　　“打算什么时候和裴兮说呢”，电话那头问。

　　方之白还没想好，其实他是害怕，一是害怕裴兮也跟着他一起去，以裴兮的聪明，知道他要去的国家是父母出事的国家，肯定轻易猜出来他的目的，要么拦着不给去，要么就一起去，方之白都不敢保证此行的安全，他不能把裴兮置于危险的境地。

　　二是害怕自己这一趟出去不知何时才回来，说不定那时候裴兮对自己的依赖已经在漫长分开的时间里逐渐消散，身边有了另一半，说不定还结婚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方之白嘴角翘了翘，一时说不清是讥笑还是开心，好像第二个就是裴兮的人生，按部就班，幸福快乐。

　　“嗯，等办好之后再和他说”。

　　“怕他不放人啊”，裴清松调侃。

　　方之白开玩笑地揭过，“是他性格会干出来的事，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