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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台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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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炎和后续赶来的火缚合力修补了阵法上的裂痕,赵空序也将陈镜那把倒插在阵中的剑解救了出来。
经此一役,缚火台一片狼藉。
缚火台损失了不少弟子,正是用人之际,却仍屏退了所有人员,只许几个老火缚出入,而陈镜等不属于缚火台的人则被押到台榷楼地下的省阁里关了禁闭。
陈镜那把重剑鉴真理所当然的被赵空序没收了。
她平时修习刻苦认真,武器从不离身,自入台来这还是第一次被没收了武器关紧闭。
她这次擅闯缚火台还给了火行锁一刀,虽然事情解决了,但是确实有可罚的地方,不过骆沉水为何也在这里。
“骆沉水。”陈镜朝对面闭目打坐的骆沉水喊道。
骆沉水睁开眼睛看向她:“陈镜,我好歹比你入台早几年,你怎么也该喊我句师兄。”
陈镜白他一眼:“你为什么被罚?”
骆沉水神色平静:“自然和你一样,擅闯缚火台。”
陈镜心道你放屁,她亲眼看见骆沉当着一堆火缚的面上的值守台。
“哦,你带着一大队人一起擅闯,你有这个胆子,他们有吗?”
骆沉水不答,反问她:“你明知那台下的妖怪全是克制你的,你又为何还要跟着我进去?”
陈镜:“我怕你进去捣乱不行?”
骆沉水:“……”
陈镜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又道:“你家台主是不是早知道今日火行锁要出事?”
骆沉水神情一变:“陈镜,不可胡乱编排台主。”
陈镜眉头一抬,心道果然是宁久淑叫他去的缚火台。
“宁台主为何要坏了规矩,非要让你跨台值守?你可想过,如果今天火行锁真的守不住,你可知……”
“陈镜!”
骆沉水冷硬地打断了她。
“此事是我一时糊涂和宁台主无关。”
这个死脑筋,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陈镜忍不住从地上站起来,正想骂他一顿,走廊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沉水师兄!”
赵韵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陈镜立马转身面壁,企图和墙壁融为一体。
赵韵脸上满是担心的神色:“师兄,听爹爹说缚火台出了乱子,当时你正在值守台上,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骆沉水抹了把脸:“我没事。”
他顿了顿又道:“韵师妹,你不要老是仗着自己是台主之女就老是打探些你不该知道的内情,更不要到处乱传,你这样只会把五行台推到风口浪尖上。”
“我没有乱传,我去滞水台没找到你,今天的值守都说没见到你,担心你出事,我才……我……”
缚火台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相邻的其他几台想不知道都难。
赵韵这个时间来,值守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定是一熬到换班就立刻来找骆沉水了。
这人,什么态度!
陈镜忍不住转头狠狠剜了骆沉水一眼。
“陈小镜!你怎么也在这里?”
快要和墙壁合二为一的陈镜一动,赵韵立刻发现了她。
陈镜僵硬的转过身,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赵韵忙抹了脸上的眼泪,抄起她那把银扇就要劈门。
“等……”没等陈镜把话说完,一个更加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
“赵韵!”
赵韵浑身一抖,举起的手僵在了空中。
长廊拐角处,赵空序正阔步向这边走来。
赵空序身高八尺,面容端正,一双眼睛炯炯有深,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颇有不怒自威的风范。
赵空序背着手在赵韵面前站定,严肃道:“还不把手放下来!”
陈镜立马恭恭敬敬的道:“台主。”
骆沉水也从地上站起来:“赵台主。”
赵韵见他爹又端起来了,不敢当面对着干,气急败坏把扇子往地上一扔:“爹爹,你为何把陈镜也关进去?她一向老实本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不能因为她不叫苦就任由她受委屈啊!”
赵空序无言的看陈镜一眼,陈镜默默低下头。
赵空序不急不缓开了口:“陈静这次行事鲁莽,也坏了规矩,按理要被逐出锁金台。”
陈镜垂在身侧的手一紧。
“爹!”
“但、是 ,”赵空序一字一顿,颇为嫌弃的的看了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儿,又接着说:“特殊情况特殊应对。我不答应,没人敢越过我给你定罪。”
“我就知道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赵韵立刻变脸。
“行了,”赵空序手一挥,解了陈镜门上的禁制,又说“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你俩先上去,陈镜去台榷楼里等我。”
“爹,那沉水师兄……”
“是!”陈镜突然大吼一声,抄起地上的银扇,把赵韵拉走了。
过了走廊转角,陈镜才停下来,食指靠在嘴唇上,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赵韵一脸莫名,只听那边传来骆沉水的声音。
“不敢欺瞒……沉睡……于涟醒了?……和宁台主无关……”
陈镜面沉似水,果然赵台主也对此事有所怀疑。
“我爹要干嘛,他不会对骆沉水严刑逼供吧?”赵韵不知内情没听出个所以然,小声地问。
陈镜朝她笑笑,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保他不死,我们上去吧。”
在赵父的舌战群儒下,五台勉强认为陈镜功过相抵,但暂时剥夺其当锁金的资格,以待查看。
陈镜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比起被赶出锁金台无处可去……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回去的路上,她默默跟在赵空序身后,没吭声。
走了一半路过锁金台下的赤金界碑,赵空序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对陈镜道:
“小镜,你当年就是在这里入的台,你还记得吗?”
陈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块界碑。
她当然记得,她那是还是个无法御金的废材,而那时的赵空序也还只是个在金锁台打杂的执事弟子。
“你当年年纪太小又丢了家里给的介绍信,台里不收你,你在这里硬等了三天三夜,我办完差事回来才遇见了你,将你领进了台。”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也许你母亲当年知道我在锁金台办差,才默认了你的选择。”
陈镜:“当年的事情我早忘了,舅舅不必再说。”
赵空序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妈妈她当年身在局中自身难保,但也终究是对不起你,但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没法抨击她来减轻你的痛苦。”
陈镜抬起头看他。
“你和韵儿是同期入台的人里年纪最小的,你没了靠山,韵儿没了娘,你们俩在新兵营里不知道熬了多少个日夜,受了多少委屈才突出重围,站在锁金台上。”
他说着,眼里竟有些泪光。
“所以这些年我拼尽全力往上爬,上面给我什么任务我都敢接,无论么凶恶的我情况我都死守不退……那时我发誓,我要站在更高的位置上,定不会再让你俩无家可归、受人欺辱。”
“小镜,”他的语气变得郑重。
“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我就会护你俩一天,我绝不会让你被赶出金锁台,更不会让你就此被埋没,听明白了吗?”
陈镜低下头,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当年离家不觉痛,只觉解脱;当年在新兵营打个半死不觉痛,只觉恨意更甚;修习金术金气侵体不觉痛,只觉血脉贲张。
如今这个后来居上的舅舅寥寥几句承诺,却让她心底一酸,身上陈年的瘢痕仿佛都一起跟着颤抖着哽咽起来。
陈镜背着风来的方向抬起头,发丝拍打在脸上:“舅舅放心,我和赵韵,会和你一起护好这锁金台。”
赵空许宽慰的拍了拍她的肩。
陈镜抹了把脸,抬起头:“舅舅,趁这段时间我想出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