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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未料郎君表真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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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琮皱着眉,凤眼瞥向梅无霜时有所疑虑,“娘子刚刚说院中房内杂乱,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梅无霜面色不动,“王娘子的姘头叫杜寻,他是个贪财好色之人,哄骗王娘子有孕还说会娶她为妻,可是当听见王娘子说她已被方小郎君赎身,只能服下坠胎药寻死后,那杜寻就在房中翻找值钱的物品,还对我出言不逊,辱骂我与王娘子,我与他争执了几句,他起了杀心,我没法只能自保反抗。”
赵琮没预料地抬眉,“我今日看梅娘子舞剑时刚柔并济,各招各式游刃有余,在席间我甚至能感受到凌厉剑气,娘子应当是苦练过。”且身手不差。
梅无霜看向他,赵琮问:“娘子与他动手了?”
梅无霜:“……”
“让我猜一猜,那杜寻应当是见娘子花容月貌便出言调戏,娘子不忍见他丑恶嘴脸又怜王娘子的苦境,这才与他动手了,且还胜了,不然不会房中院内杂乱,你也无法顺利送王娘子去医馆。”
赵琮一面说着一面看着梅无霜,“娘子真不是凡人,我对梅娘子越发好奇了。”
念安寺偶遇,药师佛后的羊画,入矾楼便见梅娘子被方小郎君欺辱,与梅娘子同住的王娘子又被方小郎君赎身,再有,王娘子坠胎后不见,这些都与梅娘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琮看着眼前苍白柔弱的梅娘子,实在猜不透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蓄谋。
总不会是他与梅娘子有缘吧。
那这天定的缘分可太令他稀奇了。
抛开胡思乱想,总而言之,这些全都与矾楼脱不开干系,且与羊画、观羊礼有关。
矾楼,不简单呐。
孟娘子应是知情,但她圆滑玲珑,要想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是相当困难。
孟娘子身上有太多疑点,矾楼有人失踪却不报官,还敢动用私刑,若不是暂时还不能动她,定要拿她好好审一审。
赵琮看向梅无霜,道:“梅娘子,现你与王娘子失踪案有所牵连,我为确保你与此案无关且为保你安全,你须得陪在我身边直至案子水落石出,王娘子平安归来,你可有异议?”
梅无霜看着赵琮,秀眉微拧,“郎君到底是什么身份?”
赵琮展扇舒颜,“梅娘子不必怕我,我就是位路见不平只管拔刀相助的俊俏郎君。”
说着站起,微微躬身,一柄“翩若惊鸿”扇全展,对梅娘子露出了个风情万种的笑容,“娘子舞剑时英姿飒爽,我很喜欢。”
梅无霜微微侧头:“……”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郎君,郎君。”
是福全的声音。
赵琮转身看向门外,“何事?”
“乌海来禀,在梁河之南的乌鹊桥下发现了一女子的尸体,穿着西蕃飞天舞的衣服,恐是哪家勾栏的舞娘,现在还未确认身份。”
梅无霜翻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起来,赵琮看了眼她,对门外福全道:“好,我知道了。”
梅无霜放下喝了一半粥的瓷碗,拿起放在屏风之上的衣服去到屏风之后换衣,屏风上的倩影撩动,赵琮背过身,“娘子身体未愈,这是要做什么?”
不多时梅无霜出来,“郎君不是要我随侍身侧吗,我无异议,郎君去哪我去哪。”
赵琮失笑,“娘子为何这般心急?”
“郎君可保我安全是其一,我想寻回王娘子是其二,其三……”
赵琮:“如何?”
梅无霜看着他道:“我信郎君可以做到。”
赵琮心里一瞬有电流穿过,“当,当真?”
“当真,郎君听闻我与王娘子不见后却不嫌弃我们是贱籍愿意帮助寻找我们,且一再向我明说要将王娘子平安寻回,说明郎君心怀慈悲;郎君能看穿我的留下的线索,并将我找到,说明郎君智慧过人;郎君能让我从孟娘子手下脱困,说明郎君并非等闲之辈,应当是……”
赵琮隐隐有所期待:“是什么?”
梅无霜义正言辞:“贵人。”
赵琮默默以扇遮面,闭着眼睛赧笑,耳朵稍稍发热。
“娘子……”他却扇对着梅娘子笑道:“娘子眼光真好。”
“既然娘子要做我随侍娘子,得要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才行。”赵琮抬扇拦住梅无霜的去路。
梅无霜:“要怎么做?”
赵琮勾唇一笑,“我自有办法。”
两人来到孟娘子面前,梅无霜站于赵琮的身后侧,挡住了一半的身影,孟娘子歪头看了眼她,梅无霜垂眸行礼,孟娘子笑着问赵琮:“郎君这是个什么意思。”
“我府上最近要办一场迎春宴,想邀梅娘子入府演奏琵琶,特来向孟娘子要人。”赵琮将一块金饼放在桌上,“望孟娘子应允。”
孟娘子假装做难,看不出赵琮这是哪出,“这……”
赵琮折扇一挡,走近与孟娘子耳语道:“孟娘子,若我没有记错,观羊礼上允许宾客竞高价买下与娘子欢度宴乐,不知可否将人带出矾楼?”
孟娘子面不改色,不知这算不算质问,不轻易应下,只给了个很模糊的眼神。
赵琮哪里看不出来她的意思,装作自己被美色所迷,“我喜欢梅娘子,孟娘子要我付多少才肯许她给我几日我都愿意。”
孟娘子这才露出会心之笑,将金饼收入囊中,原来襄王殿下也不过是普通男子罢了,殿下既然开口,她当然是照做,“这些已经足够,梅娘子是殿下了的,只管将她带走,但有一事我得先与殿下明说,还请善待娘子。”
赵琮点头,“自然,娘子原先居住的屋子请为她空着。”
孟娘子不解,赵琮又冷下声线道:“不许矾楼眼线往那处去,若被我知晓,定杀不留。”
孟娘子一愣,见赵琮笑着看着她,眼中无比冷森,背后竟然也有酥麻的惧意,看着赵琮对梅无霜的态度是万般怜惜,手逐渐收紧了,脸却笑着,“喏。”
赵琮回身看向立在原处的梅无霜,向她勾唇眨了眨眼睛。
梅无霜波澜不惊。
孟娘子对梅无霜吩咐道:“既如此,梅娘子,郎君盛邀,你且随郎君去便是。”
梅无霜欠身道:“喏。”
福全一早等在矾楼入口外,备好了车,只等赵琮出来,却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娘子,待人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梅娘子,心道,莫不是殿下开窍了?
赵琮走近才刚刚想要提醒福全暂时别暴露身份,可福全顶着张笑脸上来便是一躬身,“殿下可来了,乌海说他们去寻梅娘子与王娘子的路上时恰好遇到了这女尸被打捞上来,因着不知是不是二位娘子,就立马来禀。”
梅无霜更跟在赵琮身侧,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瞬时煞白,赵琮苦着一张脸挥了两下扇子,咬牙无能发恨,“闭嘴!”
他回头看向梅娘子干笑,果然见她神色怪异,看着他的眼中有惊慌与错愕。
福全见梅娘子脸色不好,想来应是刚才昏倒的缘故,见殿下又是这个态度,还以为是怕梅娘子因王娘子之事而担忧,故对梅娘子抱有歉意:“娘子谅解,我并非是说那娘子就是王娘子。”
赵琮无能扶额,用扇敲了福全的胳膊,“请娘子上车。”
他回头笑着给梅无霜解释,“娘子还同去吗?我路上给娘子解释。”
梅无霜抿着唇,脸色极其难看,却还是在福全的引导下上了马车,赵琮随后也上了车。
车内也只有他们二人,赵琮有捏了捏眉心,车动了之后,拉开一旁食盒的格屉,拿出里面的糕点递给梅无霜,“娘子尝尝?”
梅无霜看了眼,里面装满了芙蓉糕,还冒着热气,她摇头不取。
赵琮只能将东西放置一旁,但也放在梅无霜能够到的地方,道:“梅娘子可是在怪我隐瞒?”
梅无霜摇头,“无霜不敢。”
这话可不是面上的意思,赵琮笑着对她道:“我本想出了矾楼之后便向娘子说出我的身份,且说明我请娘子出矾楼的真正原因,不过被福全先一步道破倒显得我在欺骗娘子。”
他看着梅无霜问:“娘子可有话要问我?”
“他喊郎君殿下。”梅无霜眼中警惕,“赵郎君到底是什么身份?”
赵琮:“新上任的治狱少卿。”
“可他喊郎君殿下,为何不喊郎君赵少卿?”
赵琮捏了捏扇道:“他确实该喊我殿下,因他并非大理寺官吏,而是我的侍从,独属襄王府的侍从。”
真实身份也不必再明说了,他便是大雍唯一的襄王。
梅无霜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捏紧了手,垂眸不发一言。
赵琮也摸不透这是什么反应,吓到了?
“梅娘子?”赵琮问,“怎么了?”
梅娘子抬眸眼中泛红,苦笑摇头,起身向赵琮恭敬行礼,“无霜不敢想自己竟会被殿下所救,前有无礼之处还望殿下宽恕。”
赵琮扶她坐回原位,“梅娘子不必如此,我说了我请娘子出矾楼还另有原因。”
“殿下请讲。”
赵琮掀开车帘子看了看他们到了哪里,放下帘子后,望向梅无霜正神道:“时机未到,还望娘子到时候有个心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