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唱他蓄谋已久》风若有夏

24、无声告白

　　沈叙那句“等风头过去，我们公开吧”，落在耳边，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压在钟情屿心口。

　　公开。不是那些镜头前设计好的互动，不是“工作”“合作”的托词。是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他们在一起。

　　这个念头带来的冲击，远比直播事故和网络风暴更甚。是恐慌，是难以置信，内心深处，又隐约涌动着连他自己都不敢深想的、隐秘的期待。

　　那一晚，他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沈叙在万人瞩目下牵起他的手，一会儿是无数闪光灯和尖锐的质问，最后画面定格在沈叙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眸里，对他说“别怕”。

　　第二天醒来，窗外天色阴沉，一如网络上尚未平息的喧嚣。钟情屿睁开眼，第一个感觉是身边空荡荡的。他心里一紧，伸手摸向旁边，指尖触到一片微凉的床单。
　　叙哥呢？

　　他坐直身体，心脏直往下坠。那种被孤零零留下的恐慌攥紧了他。难道……叙哥后悔了？还是公司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就在他胡思乱想、手脚冰凉的时候，卧室门被推开了。

　　沈叙端着早餐进来，身上沾着外头微凉的空气，还有湿润的水汽。他穿着家居服，头发半湿。看见钟情屿白着一张脸坐在床上，他脚步一滞，眉心拢了起来。

　　“醒了？”他走近，将托盘搁在床头，牛奶温着，吐司烤得焦黄，“做噩梦了？”

　　那声音平平的，带着刚醒的低哑，一下子把钟情屿那些没边没际的慌乱冲散了。

　　“我以为……”钟情屿开了口，嗓子发紧，话里不自觉带了点颤。

　　沈叙在床沿坐下，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凉凉的：“以为我丢下你走了？”他看透了钟情屿那点心思，语气没什么起伏，眼神软下来，“我去买了早点，顺手把垃圾扔了。手机没电，在客厅充着。”

　　钟情屿心里那些打结的地方，被这几句话一点一点捋平了。他低下头，有点臊，耳根热起来：“哦。”

　　沈叙不再多话，把牛奶递到他手里：“喝吧，还温着。”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空气有点黏稠，昨晚那句“公开”还悬在那里，谁都没有再提起，可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在沉默里缠得更紧了。

　　沈叙收拾好碗碟，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灰白的天。钟情屿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东西抓挠。

　　他憋不住，声音低低的：“叙哥……你昨天讲的话，作数吗？”

　　沈叙转过身，背靠着窗框，目光落过来：“我像在说笑？”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里那点认真，沉甸甸的，压得钟情屿抬不起头。

　　“可是……”钟情屿绞着手指，声音越来越低，“公司那边……粉丝……还有乐队……”

　　“那些是我的事。”沈叙打断他，“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把所有的风雨和重量都扛在自己肩上，只问他一个最简单，也最艰难的选择。

　　钟情屿的心跳骤然失序。他抬起头，撞进沈叙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逼迫，没有急躁，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等待，等待他跨越内心最后一道藩篱的勇气。

　　愿意吗？

　　和这个人，一起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可能失去鲜花掌声，可能遭遇口诛笔伐，但……能光明正大地牵手，能毫无顾忌地拥抱，能向全世界宣告，这个优秀得发光的人，是属于他的。

　　巨大的渴望，混合着对未知的恐惧，在他胸腔里激烈交战。

　　他看着沈叙，看着这个在他懵懂时一步步引导他、在他慌乱时坚定守护他、在他退缩时毫不犹豫走向他的人。如果没有沈叙，那些所谓的鲜花掌声，又有什么意义？

　　答案，其实早已清晰。

　　他吸了口气，用力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斩钉截铁道：“愿意。”

　　两个字落下，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沈叙长久地看着他，那双惯常平静的眼睛里，有暗沉沉的东西流过。他没动，也没开口，就那样看着，目光深得能把人卷进去。

　　钟情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头又要低下去的时候，沈叙动了。

　　他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双手撑在钟情屿身体两侧的床褥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距离一下子近得过分，，近到钟情屿能数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在脸上。

　　“再说一遍。”沈叙的声音发哑，像在命令，眼里烧着火，紧紧盯着他。

　　钟情屿心跳如擂鼓，脸上烧得厉害，可被沈叙眼中那点执着和渴求烧着，他竟也生出勇气，回望过去，一字一字说得清楚：“沈叙，我愿意。和你一起，公开。”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叙炽热的吻重重地落了下来。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它不再是试探，不再是温柔的安抚，他带着近乎掠夺的强势，像是要将钟情屿整个人都拆吞入腹，融进骨血里。

　　钟情屿被动地承受着，大脑一片空白，凭着本能生涩地回应，双手胡乱攀上沈叙的脖颈。空气中弥漫着急促的呼吸声和令人面红耳赤的唇齿交缠声。

　　不知过了多久，沈叙才喘息着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两人都在微微喘息。

　　“记住了，”沈叙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情动后的性感和他独有的霸道，“这是你自己选的。选了，就不准反悔。”

　　他的眼神深邃，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占有和近乎偏执的认真。

　　钟情屿也看着他，看着这个人剥开那层清冷的外壳，露出里头滚烫的、最本真的模样。他心里那点残余的惶惑，就这么散尽了。他抬起手，掌心贴上沈叙的脸颊，那温度烫着他的指尖。

　　“不反悔。”他声音很轻，眼睛里却有光，“永远不反悔。”

　　沈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最后那点克制土崩瓦解。他低下头，吻上那两片刚刚对他做出承诺的嘴唇。

　　窗外，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窗内，相拥的两人，在无声的告白中，许下了属于他们的、对抗整个世界的誓言。

　　有些决定，不需要锣鼓喧天，只需要在安静的清晨，一个眼神，一句“愿意”，便足以撼动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