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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止营业 ...

  •   盛典演出大获成功。Eclipse的舞台引爆全场,尤其是沈叙和钟情屿在歌曲高潮部分那段即兴的互动——沈叙一个回眸,目光穿越闪烁的灯海,落在弹奏着贝斯的钟情屿身上。钟情屿恰好抬头,回以一个被粉丝称为“甜度超标”的灿烂笑容。这一幕被无数镜头捕获,登顶热搜。

      回到后台,气氛热烈得像是刚刚打赢了一场胜仗。工作人员忙着道贺,队友们互相击掌,喧嚣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钟情屿还沉浸在舞台的亢奋余韵里,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惊人。他一边和队友说笑,一边习惯性地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找到了。

      沈叙独自站在稍远处的角落,正微微仰头喝着水。舞台妆尚未卸去,灯光下,他喉结滚动的水痕泛着细微的光,侧脸线条利落得如同雕刻。喧闹被他周身那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他像风暴中心一处安静的岛屿。

      钟情屿的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了节奏。一股强烈的、难以抑制的冲动,驱使着他朝那个角落走去。
      他刚迈出两步,队长林穆拿着手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拍了拍钟情屿的肩膀,声音不大,带着了然的调侃:“可以啊小屿,今天状态不错。跟阿叙那眼神,绝了。”

      这话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浇醒了钟情屿。他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是了。在别人眼里,包括最亲近的队友眼里,刚才舞台上那“绝了”的眼神,也不过是又一次成功的营业罢了。是他和沈叙需要完成的任务。

      说不清的涩意悄然漫上心头,冲淡了之前的兴奋和喜悦。他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含糊地应了声:“……还好。”

      林穆没察觉他的异样,又说了两句便走开了。

      钟情屿站在原地,失去了走向沈叙的勇气。他看着那个安静的角落,看着沈叙放下水瓶,抬手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疲惫。
      他想走过去,像沈叙平时照顾他那样,给他递张纸巾,或者问一句“累不累”。

      可营业两个字像沉重的枷锁,锁住了他的脚步。他怕自己任何过界的关心,在沈叙看来,都只是尽职尽责的表演。
      他默默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喧闹的中心,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水,强迫自己融入那片欢声笑语,偏偏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他发慌。

      卸妆,换衣服,坐车回酒店。一路上,钟情屿异常沉默,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心里乱糟糟的。

      回到酒店房间,他和沈叙被安排在同一间套房。这是公司的惯例,也方便他们培养默契。
      套房很大,有两个独立的卧室,共享一个客厅。钟情屿率先冲进浴室,用微凉的水洗了把脸,试图冷静下来。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迷茫、带着水珠的青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不想再只是营业了。
      他想要那份关心是独属于他的,想要那个眼神里不掺杂任何表演成分,想要更多更多。

      可是,沈叙是怎么想的?
      那个永远冷静自持、情绪莫测的沈叙,对他所有的好,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出于职业素养?
      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越收越紧,快要让他窒息。

      他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出来,沈叙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换上了舒适的居家服,湿漉漉的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少了几分舞台上的凌厉,多了些难得的柔和。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听到动静,沈叙抬起头。卸了妆的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那双眼睛看过来时,深邃得让人心慌。

      “洗好了?”他问,声音带着沐浴后的微哑。
      “嗯。”钟情屿低低应了一声,感觉刚被冷水压下去的热度又有点复燃的趋势。他不敢多看,快步走向自己的卧室,“叙哥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关上卧室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钟情屿长长吁出一口气。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像是在抗议他刚才的懦弱逃避。
      他在门后站了很久,直到心跳渐渐平复,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躺下。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耳朵竖得老高,仔细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他听到沈叙起身,走向浴室,关上门。然后是隐约的水声。
      水声停了。脚步声。客厅的灯被按灭。另一间卧室的门被打开,关上。

      世界安静下来。

      黑暗中,钟情屿觉得自己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能听到隔壁房间隐约传来的、细微的声响,能想象出沈叙躺下时,床垫轻微的凹陷。

      他翻了个身,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鼻尖还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沈叙的那点清淡的雪松气息。
      就在他以为沈叙已经睡着,自己也将在这种心烦意乱中辗转反侧到天明时,隔壁房间传来了一声极轻的咳嗽声。
      很轻,带着压抑,像是怕吵醒谁。

      钟情屿的心骤然一紧。

      沈叙感冒了?是今晚演出时出汗又吹了风?
      还是这几天太累,抵抗力下降了?

      对沈叙的担忧压过了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他不假思索地坐起身,摸黑下床,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溜到客厅。
      他凭着记忆找到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然后又摸到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他妈妈硬塞给他的、据说效果很好的感冒冲剂。
      他端着水杯和冲剂,像个做贼的小仓鼠,蹑手蹑脚地走到沈叙的卧室门口。

      举起手,他却犹豫了。

      这样冒冒失失地送药过去,会不会太唐突?沈叙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会不会打扰他休息?
      就在他举棋不定,指尖要碰到门板时,卧室的门,从里面拉开了。

      沈叙站在门口,身上带着刚沐浴过的湿润水汽,头发还有些凌乱。他似乎也没想到门口站着人,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走廊壁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也照亮了钟情屿脸上猝不及防的慌乱,和他手里那杯冒着热气的温水,以及那一小包孤零零的感冒冲剂。

      钟情屿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像个被当场抓获的小偷,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听到你咳嗽……就、就想……”
      他想说“就想给你倒杯水”,或者“给你拿点药”,话到嘴边,却笨拙得连不成句。他觉得自己蠢透了。

      沈叙的目光从他爆红的脸上,缓缓移到他手中那杯水,和那包感冒冲剂上。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像是被投入了石子的深潭,漾开了一圈圈复杂的涟漪。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种钟情屿看不懂的、深沉得近乎滚烫的东西。

      他静静地看了钟情屿几秒。那目光像是带着实质的温度,烫得钟情屿几乎要拿不稳手里的杯子。
      然后,沈叙伸出手,他没有去接那杯水,也没有去拿那包药,而是碰了碰钟情屿紧张而用力抿着的嘴角。

      “谢谢。”沈叙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在寂静的深夜里,直直撞进钟情屿的心底。
      说完,他才接过钟情屿手里的水杯和冲剂,指尖不可避免地与钟情屿的指尖相触,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

      “早点睡。”沈叙看着他,目光深邃,里面翻涌的情绪尚未完全平息,“晚安。”
      他后退一步,轻轻关上了房门。

      留下钟情屿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像个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偶。
      嘴角被沈叙指尖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灼热感迅速蔓延至全身,烧得他头晕目眩,四肢百骸都酥麻了一片。

      他……他刚才……

      谢什么?
      是谢谢这杯水?这包药?

      还是谢谢别的什么?
      那个触碰,那个眼神,那句低沉的“谢谢”和“晚安”……
      一切的一切,都和他认知中的营业截然不同。

      钟情屿缓缓抬起手,指尖颤抖地碰了碰自己的嘴角。
      那里还残留着沈叙指尖微凉的触感,和让他心跳失控的、滚烫的余温。

      沈叙对他,绝对不止是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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