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鬼市街（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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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流翻窗而入，动作轻巧落地。
“来了？”奥罗拉抬眼，“你房间的门能打开吗？”
“能，但我从窗户进来是因为电梯只能上不能下。”
几人交换了一下情报，围坐在一起分析着情况。
“我总觉得，这间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在遵守某种规则。”奥罗拉说。
“任务资料里有提到吗？”苏流转头问C-021。
“没有。”C-021翻阅着自己的资料，“这两个空间一个是最普通的恋爱小说，一个是民俗主题的诡异小说，都没什么架空设定或是规则怪谈之类的元素。
“但是已经融合很久了，很可能已经产生了一套自己运作的规则。”
“融合很久了？”苏流敏锐地抓住重点，挑眉看向C-021。
C-021有些心虚的垂下目光：“本来上次刚结束任务就该派给你的，但你伤太重了……”
她无奈地笑笑，摆摆手说：“行了，不说这个了。”
“规则存在，必然是为了维护某种利益。是维护谁的？”C-021问。
“反正不是我们。”苏流笑笑，“我们是‘客人’。”
“锁紧我们的房门，是为了让我们安安分分‘休息’，那为什么不锁二楼的呢？”奥罗拉说。
“二楼不用锁。”苏流说，“我来之前看过二楼的窗户，每个人都在床上睡着……
“我以为他们都会是鬼或者什么的，所以我观察了一下。
“他们都背对着窗户用一个姿势睡觉，我看到了每个人的后颈——有的有符文，有的没有。”
“有符文的是鬼，没符文的是人？”
“他们长的……都跟照片上不同吗？”
“我没看到每个人的脸……”苏流仔细想了想：“啊，但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跟照片不同的男人，他的后颈没有符文。”
她拿出了在房间里顺走的生活照，递给C-021：“你看看这个人。”
C-021接过照片看了看，脸色一变：“嗯，就是白天跟你借运的‘鬼’。”
莱西凑到C-021旁边看了看那个照片：“怎么感觉不像啊。”
“一样的。”C-021拍了拍莱西的头：“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记忆力好，过目不忘。虽说白天那个鬼年纪大些，瘦削些，但是绝对是一个人——我
们都是凭骨骼和肌肉的走向认人的。”
“所以楼上原本住的都是‘鬼’，来的客人被借了运，就代替鬼住在了上面。”奥罗拉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所以楼上根本不需要锁门，这群“鬼”和“替死鬼”是主人，不会违背规则。会违背规则的只有客人。
“那老大现在也是……鬼吗？”莱西犹豫着问。
空气变得有些沉默。
苏流的身份如果变成“鬼”，轻则，大不了他们任务难完成一点，重则，她将被永远留在这里。
“不对。”姜羡舟皱着眉开口，“阿流没睡。”
C-021稍微愣神，然后恍然大悟。
对啊，苏流如果代替“鬼”被困在上面，现在应该会在规则的作用下，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想起来了。”C-021说道：“我们白天见到的所有人，要么戴着围巾要么穿着高领上衣，都把后颈遮住了。当时我没注意，现在想想应该都是在遮挡符文。
“也就是说街上的全是‘鬼’，老大这种‘替死鬼’是不能上街的——他们自己不是也说吗，他们不下楼。”
“那你试试能不能出去不就得了。”莱西提议。
“我就是从窗外翻过来的啊。”
莱西咬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开口：“老大，能不能让我试试……我觉得我能感受到你有没有被‘借运’。”
“什么？”
“是这样的……当时你们把那些‘鬼’打趴下的时候，我用气力探查过几个，他们身体上都有一种奇怪的气息。”莱西连说带比划，也没给几人解释清楚：“反正你让我试试吧，相信医疗系异能者的直觉。”
苏流挠挠头：“来吧，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
莱西走到苏流身后，调动起异能。
蓝紫色的光晕包裹住苏流全身，片刻后消散，莱西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怎么样？”
莱西摆摆手，说：“老大身上完全没有那种气息……但是，老大你的晶核怎么这么奇怪啊。”
莱西想了想，没想明白，自顾自叹了口气说：“还是我学艺不精。”
“没有，不是你的问题。”苏流好像想到了什么，得意地笑出来：“‘借运’……是不是得借一个完整的命格，只有完整的人才会有完整的命格。
“我根本不算一个完整的人，所以她在我身上，什么都借不走。”
姜、021、奥罗拉三人似乎都明白了苏流的意思，扯出一个牵强的笑。
只有莱西一头雾水。
“那他们‘借运’做什么呢？”C-021发问。
“做只有客人能做到的事咯……”苏流答。
“比如……我们能出去。”奥罗拉猜测道，“等天亮验证一下吧。”
“不用了。”苏流把C-021从地上拉起来，“我们现在就去。”
她带着C-021翻出了窗。
过了一个小时，二人从窗外翻了进来。
C-021一进来就瘫在地上不动了：“好累……以后这活谁爱干谁干，我是不跟老大二人行了。”
变态体能的拥有者苏流轻巧落地，气都没喘一口。
“验证完毕！我带着021一个一个地趴在二楼窗口确认了。”她坐在地上，任由旁边的姜羡舟给她揉着手臂：“我们对照了他们桌子上的照片——那些已经有‘替死鬼’，也就是床上躺着人的‘鬼’，都没在街里出现过；那些自己在床上躺着的，白天都在街里呢。”
莱西心疼地看了一眼C-021——这么多窗户一个小时翻完所有窗，还得认人，不怪他累成这样。
“所以，‘鬼’借运是为了出街咯。”莱西觉得他都变聪明了一点。
“对的。”
“那我们为什么没被‘借运’？”
“‘借运’要拿到对方的血。”苏流翻了个白眼：“我们这么多人各个都揣着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他们敢直接上来给你划道口子？肯定要制造点巧合啊。”
刚刚觉得自己变聪明应该是幻觉，莱西想。
“处心积虑就为了出街……出街做什么呢？”
“明天出门就知道了。”姜羡舟说。
“嗯？”
苏流忽然低低地笑了一下——她总能第一时间明白姜羡舟的想法。
“借了我运的那位幸运观众，以为自己能出街了，结果一到门口发现自己还是出不去，会怎么办……”
要么继续尝试“借运”，要么回来跟在苏流身边找机会算账。
他们只要守株待兔就好。
“睡吧。”苏流看了眼时间：“不知道明天几点会叫我们起床呢。”
“我们四个轮流守夜吧，半小时一换，大家都稍微休息一下，别睡死。”
“嗯，他们都特意让我们一人一间了，晚上应该会搞事。”
这一夜，竟然是个平安夜。
门外传来吵嚷声，楼上的脚步匆匆，好似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被唤醒了。
正在守夜的姜羡舟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八点整。
“起来了。”他叫醒在地上睡着的几人——唯一的床上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几个人都没敢上去睡。
老道人正在院内茶桌上品茶，看到几个人一起走出来，挂着一如往常的微笑向他们点了点头。
一路向外走，小算命先生还坐在院门边摆摊。他余光看见几人的身影，缓缓把头转向相反的方向，祈祷着他们不要注意到自己。
苏流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走上前对他说：“早上好啊。”
她又想起了昨天视线扫过他时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但又说不出哪里有古怪。
小先生不想理她，便装作没听见她的话。
“怎么了？”姜羡舟见苏流站在摊位前盯着小先生不动，走过来询问。
“没事。”苏流笑了笑，转身跟着姜羡舟走了。
这小先生是被他们几个用枪指着用绳子绑着丢进院子里的，用那种眼神盯着他们再正常不过了。
几人沿着街一直向外走着，终于在他们前一天进街的入口处找到了昨天“借运”的女鬼。
女鬼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额头处有灼伤般的痕迹。
好像是她急着跑出街，却被什么东西挡了回去，留下了伤痕。
苏流弯腰把她拎了起来。
看到苏流的一瞬间，她好像见鬼了一样眼睛睁得老大。
“你……你怎么在这……你……我……”
“我不是被‘借运’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苏流帮她说完了她想问出的话，“你不是‘借’了我的‘运’吗，怎么还是出不去？”
奥罗拉环视一圈——八点整准时起床的鬼们已经收拾好摊位做起生意了，基本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这边瞟。
“先找个好说话的地方吧。”她说。
苏流点点头，拎着女鬼转身要走。走之前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握着女鬼的手向街外伸去。
女鬼瞪着眼睛拼命挣扎，偏偏被苏流铁钳一样的力道压着，半点挣脱不开。
嘶拉——
女鬼指尖触及界外，瞬间冒出青烟，留下灼痕。
她疼得目呲欲裂，嘴被苏流控制着喊不出声，便一口对着苏流的手咬了下去。
苏流知道她没办法对自己“借运”，也凭着她咬。
姜羡舟在看到女鬼嘴角染上苏流的血迹的那一刻还是没控制住自己，一掌把女鬼劈晕了。
苏流耸耸肩，把女鬼的手抽了回来。
她在路边捡了枝木棍，在地上划了条线：“这里应该就是关住它们的屏障的位置。”
莱西尝试着把脚尖伸出那条线，又缩了回去。
“应该只对它们起效，我们感觉不到。”苏流又抬起头看了看偷偷盯着他们的方向的摊主们，说，“先回院子里吧。”
他们是从后罩房绕进去的，没有惊动别的鬼——他们猜老道士应该是知道的，至于是因为规则还是别的什么没有阻拦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姜羡舟把拎着的女鬼扔到了床上，拉着苏流出血的手，眉头皱得死紧。
刚刚在外面，他们只能专心赶路。毕竟本身就引人注目，更何况拎着女鬼，越快脱离那些摊主的视线越好。
现在再看这个被女鬼咬出来的伤口，已经有些发黑了。
莱西看着这位周身被低气压笼罩的哥，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那个……要不让我试试……”
姜羡舟盯着他沉默着，直到莱西快忍不住哭出来求他当自己没说过，才黑着脸点了点头。
C-021拍了拍莱西的肩，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地说：“你别怕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凶只是有点不爱说话。”
姜羡舟沉默表示肯定。
莱西在内心疯狂吐槽，但是迫于姜羡舟的视线压力只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苏流伤得其实不是很重，那女鬼只是刚咬出了血就被姜羡舟打晕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伤口周边都有些发黑溃烂了。
“这鬼是不是有毒牙啊！”莱西清创的时候，苏流疼得呲牙咧嘴。
“不能直接用异能吗？”姜羡舟站在莱西身后开口问道。
莱西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工具差点掉地上——幸亏没差点捅进苏流的伤口里。
“异能主要是治愈晶核的，这种外伤还是要按流程一点点来，异能只能辅助……不把溃烂发黑的地方清掉就强行用异能愈合的话，会从内部开始烂掉的……”莱西小声地给姜羡舟解释。
姜羡舟作为收容所编号S-00的元老级人物，这种简单的医疗知识还是懂的，但还是期望莱西这种天才治疗系异能者会不会有不痛的解决方案。
“没事，这点疼比起以前受的伤来说就是洒洒水……啊呀哦哟嘶一哟哟哟哟！”
C-021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边奥罗拉已经把女鬼绑住，一杯凉水泼醒了。
女鬼惊醒，条件反射般张口就要叫。奥罗拉反手往她嘴里塞了一块不知道哪翻出来的布团，把还未出口的惨叫堵在喉咙里。
“别这么凶嘛……”她拍了拍女鬼因为恐惧变得扭曲的脸：“我看你与我们有缘，想问你几个小问题，小问题而已。”
C-021走上前，手指轻轻抚过她额头上的伤口——那伤口愈合得很快，已经结痂了，但抚过时女鬼还是条件反射般颤抖了一下。
“当然呢，你不愿意说也可以，我们也不介意把你全身皮肤都从街口的屏障那里过一遍，反正这么一晚上的时间就愈合了……”C-021装模作样的数着手指“哎呀，这样算一天至少能过两遍呢。”
“或者一直把她绑在这里算了，永远也出不去这条街……好可怜啊。”
莱西抽空听着这边的动静，打了个寒颤——到底谁是反派！？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鬼市街（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