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画朵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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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哥～”谢临一大早就来到画室，和霍明打了个电话“你来陪我呗”
画室的天窗漏下晨雾似的光，谢临把帆布画架支在窗边时，指尖还沾着隔夜没擦净的钛白颜料。他捏着手机往窗台上一靠，尾音裹着刚睡醒的软：“哥哥，你到哪了？颜料我都挤好啦。”
电话那头的霍明正蹬着共享单车，风灌进听筒里：“楼下买你爱喝的热可可呢，五分钟到——你别先动笔啊，等我来当模特。”
谢临弯着眼睛笑，指尖戳了戳调色盘里刚挤好的明黄色：“知道啦，等你。”
画室是老居民楼顶层隔出来的小间，墙面上钉着谢临没画完的稿，连地板缝里都嵌着干硬的颜料块。霍明推门进来时带了股冷冽的晨风，把谢临披在椅背上的针织衫吹得晃了晃。他把热可可往窗台上一放，瞥见谢临摊开的画纸：“嚯，这是要画向日葵？”
“嗯，新系列的主题。”谢临把画笔塞进他手里，又递了块干净的画板，“你也画，今天的任务是‘画朵花’。”
霍明捏着笔杆有点犯难——他这辈子除了给谢临画过生日贺卡上的简笔画爱心，就没碰过正经画具。谢临却已经蘸了明黄，笔尖落在画布上时，像把晨阳揉碎了铺上去：“随便画，画你眼里的‘花’就行。”
天窗的光慢慢暖起来，裹着松节油的淡香漫在空气里。谢临的侧脸浸在光里，眼睫垂着，笔尖在画布上扫出向日葵的轮廓——花瓣的弧度软得像他刚睡醒时的发梢，连花盘的纹理都带着点温软的钝感。
霍明没看自己的画板，视线黏在谢临脸上。他偷偷把画笔蘸了浅褐色，在画纸上慢慢描——先画谢临垂着的眼睫，描了三遍才勉强像点样；再画他捏着画笔的手，指节偏细，指尖沾着点明黄，像刚碰过向日葵的花瓣。
谢临画到一半偏过头，撞进霍明专注的眼神里：“你画什么呢？藏那么紧。”
霍明手忙脚乱地把画板往身后藏：“没、没什么，画得太丑了，等下给你看。”
谢临弯着眼睛凑过去，鼻尖蹭到他的肩：“我看看嘛——”话没说完就顿住了。
画板上的“花”根本不是花。霍明用浅褐和铅白描了个简笔的谢临，连他耳尖那点淡粉都用桃色颜料晕了晕，旁边还歪歪扭扭写了行字：“我的花。”
颜料没干，字边上晕开一小片浅粉，像谢临此刻的耳尖。
“画、画得不好。”霍明挠着后脑勺，耳尖也红了，“你是搞美术的，别笑我啊。”
谢临没笑，指尖碰了碰画纸上自己的眉眼：“很好看。”他把自己的画布转过来——向日葵的花盘里，藏着个小小的简笔画人影，穿着霍明常穿的连帽衫，正举着杯热可可。
我眼里的花，也和你有关。
谢临的笔尖点在人影的领口。
霍明的心跳忽然快了半拍，他攥着画笔的手有点发紧，颜料蹭在指节上也没察觉。谢临却已经转过身，继续往向日葵的花瓣上叠色：“你接着画吧，等下我们把画挂在一起。”
画室里只剩画笔蹭过画布的轻响，和热可可慢慢凉下来的甜香。霍明盯着谢临的侧脸，又往画纸上添了几笔——给谢临的发梢加了点阳光的金，给他的指尖补了点明黄的颜料渍。他画技是不好，线条歪歪扭扭，颜色也晕得不均匀，可每一笔都带着认真的钝感，像他藏了好久的心意。
谢临画完最后一笔时，晨光已经漫过了画架。他把画布立在墙边，转身去看霍明的画：“画好啦？”
霍明把画板递过去，耳朵红得快滴血：“真的很丑。”
谢临捧着画板，指尖轻轻摸过画纸上的线条：“才不丑。”他把自己的向日葵画布和霍明的画摆在一起，明黄的花瓣裹着简笔的人影，浅褐的线条缠着桃色的耳尖——像把两个人的心意，都浸在了晨光里。
“霍哥。”谢临忽然抬头，眼尾泛着点笑，“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吗？”
霍明愣了愣：“不是‘沉默的爱’吗？”
“还有一种说法。”谢临的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腕，“是‘我的眼里只有你’。”
霍明的呼吸顿了顿，他看着谢临眼里的自己，忽然伸手把人捞进怀里。画室的天窗漏下暖光，裹着松节油的淡香，把两个人的影子叠在画布上——向日葵的花盘里，简笔的人影正举着热可可，和画纸上的人，一模一样。
谢临埋在他怀里笑，指尖蹭过他沾了颜料的指节：“晚上请你吃蛋糕，庆祝我们的画完成了。”
霍明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好，再给你买热可可。
窗外的晨雾已经散了，阳光漫过老居民楼的屋顶，落在画室的窗台上。谢临的向日葵和霍明的画靠在一起，像把所有的软和甜，都封进了这一帧晨光里。
谢临把那两幅画装裱好时，已经是两周后。画框选了浅木色，刚好衬画室的老墙，霍明凑在旁边看他钉挂钩，指尖还在犯嘀咕：“真要挂展览啊？我那画也太拿不出手了。”
“怎么拿不出手？”谢临锤了锤他的胳膊，指尖碰过画框上的木纹，“策展人说‘有生活气’，特意留了展位。”
展览在老城区的艺术空间，开幕那天是周末，霍明裹着连帽衫缩在人群里，活像个偷溜进来的粉丝。空间里挂满了谢临的向日葵系列，明黄的花瓣裹着不同的细碎场景——便利店的热柜、公交站的雨棚、凌晨的路灯，直到走到最里侧的展位，他忽然顿住了。
谢临的向日葵和他那幅“简笔画谢临”并排挂在墙上，底下的标签卡写着两行字：
「《我的花》
——他画技不好，却把我画成了他眼里唯一的花。」
霍明的耳尖腾地红了，连帽衫的帽子滑下来都没察觉。旁边有个穿长裙的女生指着画小声说：“这简笔画好可爱啊，线条笨笨的，但看得出来很认真。”
“是吧？”霍明没忍住接话，声音都有点飘，“我画的。”
女生眼睛亮了：“你是作者的朋友吗？这画好甜啊！”
霍明正挠着头想怎么接，肩膀忽然被轻轻拍了一下。谢临站在他身后，穿了件米白色的衬衫，领口别着朵干花向日葵：“不是朋友。”他往霍明身边靠了靠，指尖勾住他的手腕，“是男朋友。”
女生捂嘴笑了，冲他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就走了。霍明的脸热得发烫，他攥着谢临的手往人群外走：“你怎么过来了？不招待客人吗？”
“客人有策展人招待。”谢临的指尖蹭过他的掌心，“我来抓偷偷看展的男朋友。”
艺术空间的后门连着条窄巷，墙根种着几株向日葵，是谢临特意让策展人摆的。霍明靠在巷口的墙上，看着谢临蹲下来摸向日葵的花瓣：“你什么时候写的标签？”
“装裱那天写的。”谢临抬头看他，眼尾泛着点笑，“你画我的时候，不是写了‘我的花’吗？我只是把它说清楚而已。”
霍明蹲下来，和他并肩看着向日葵。巷口的风裹着草木香，吹得谢临的衬衫下摆晃了晃，他忽然想起那天在画室，谢临的笔尖扫过画布，把他的影子藏进了向日葵的花盘里。
“谢临。”霍明忽然开口，指尖碰了碰他的耳尖，“我其实……之前偷偷练过画画。”
谢临眨了眨眼：“练什么了？”
霍明从口袋里摸出个折得皱巴巴的本子，翻开是好几页简笔画——有谢临趴在画室窗边打盹的样子，有他吃蛋糕沾了奶油的侧脸，还有他捏着画笔皱眉的表情，每一页下面都写着日期，最近的一页是昨天，画的是谢临站在展览展位前的背影。
“画得还是不好。”霍明把本子往他手里塞，耳尖又红了，“但我想把你所有样子都记下来。”
谢临翻着本子，指尖蹭过画纸上的线条。每一笔都歪歪扭扭，却带着认真的温度，像霍明每次给他送热可可时，领口沾着的奶油渍一样，都是藏不住的心意。
“很好看。”谢临把本子合起来，放进自己的帆布包，“等下回家，我们把这些画也装裱起来，挂在卧室墙上。”
巷口的向日葵晃了晃花瓣，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连影子都缠在一起。霍明忽然想起谢临说的向日葵花语——“我的眼里只有你”，原来不是单向的光，是他和谢临，彼此都成了对方眼里那朵唯一的花。
展览散场时，谢临拉着霍明的手往艺术空间走，路过那两幅画时，他忽然停住脚步，指尖碰了碰标签卡：“对了，策展人说，有人想买这两幅画。”
霍明装作愣了愣，其实是他找的策展人，但还是回头问了问谢临：“卖吗？”
“不卖。”谢临弯着眼睛笑，指尖勾住他的手指，“这是我的花，也是我的你，多少钱都不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画朵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