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鲛珠不是糖豆》清平鱼

26、凝魄境

　　“砰！”

　　“砰！”

　　“砰！”

　　巨树被恐怖的力量撼动，树干震动，枝叶簌簌摇晃，连带着整个螺壳都晃动起来，妖群中发出阵阵惊呼。

　　“落星！落星！”姬素问撑住地面稳住身形，急急喊了几声，那妖都没有回应，只有“砰砰砰”的巨响从耳机那边传来。

　　这妖处事从来不问后果，横冲直撞不听劝阻！姬素问咬牙，忍着剧烈的头痛，从乾坤镯中拿出一把灵铳。姬家是炼器世家，根据现代枪械改造的灵力子弹和灵铳因威力过大，一直被仙盟列为管制灵器，但他们自己家里用，倒是没什么限制。

　　这把“无奏”是表哥为他特制的，枪身做成了古代弩箭的样式，白色涂装，装载的瞄准镜能自动校准目标，灵能子弹精准索敌，是百分百命中率的死亡之枪，在黑市上能炒出一百万灵石的高价。

　　灵力的流失越来越严重，葵司剧毒蠢蠢欲动，姬素问摇摇晃晃站起身，把手里的枪递给了身旁的阿白。

　　兔妖茫然地看着他：“素问，这是？”

　　“拿着。”姬素问擦了擦嘴角的血，摸索着把无奏绑在她的右手上：“看到树枝上的线头了吗？对着那里，按下扳机。”

　　周围密密麻麻金线都是从树枝中延伸出来的，阿白放下弟弟妹妹，拿着手中奇怪的灵宝，对准了身旁一根枝丫：“这，这样吗？”

　　“砰”得一声，灵能子弹出鞘，金色的气浪从枪口喷涌而出，一枚弹头超越音速，撕裂空间，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痕迹，金属外壳触碰到实物的瞬间，子弹内部压缩的灵能瞬间爆炸，随着旋转的弹道一路“砰砰砰”炸开无数火花，数十条枝干被引爆，燃起了熊熊烈火。

　　“啊——”周围的妖族发出恐惧的尖叫！

　　阿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臂肩膀发麻，目瞪口呆地看了看眼前的大火，又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小小的灵宝。

　　枝条被清除，附着其上的金线自然也消失不见。这么大的动静，半空中的蜃景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姬素问捞起小兔子塞到胸前，抓住阿白的衣领把她背了起来：“走！”

　　“砰！砰！砰！”他们一路跑，阿白一路开枪，把周围能看到的枝干全都打落，金线一消失，困在其中的妖族全都动了起来，爆炸声、尖叫声、混乱的脚步声乱成一团。

　　“抓住他们！”半空中的妖怒道，手掌向上托起，几十道粗壮的枝干破土而出，朝着逆着妖潮奔跑的两只小妖追去。

　　阿白一刻不停地扣动扳机，对准追击而来的玄鸟、枝条射出子弹，爆炸太过密集，甚至形成了一面火海气浪。但源源不断更多的枝条从地底钻出，四面八方围堵而来。

　　“咔嚓”一声轻响，阿白的手指按空了，粉色的瞳孔骤缩，她尖声叫道：“素问，它坏了！”

　　“丢了。”姬素问脚步不停，大口喘息着把一把新的枪丢给她，无奏弹匣内荷载二十四枚灵能子弹，现在没时间换弹匣，只能换枪。

　　阿白手忙脚乱地接过灵宝，锐利的枝干遮天蔽日几乎要捅到他们面前，她急急问道：“我们去哪？！”

　　“碧落古树！”

　　“真瞳”瞬间发动，看穿了被枝条覆盖的道路，阿白咬着牙按下扳机，手腕转动连射五发子弹，把右侧的枝条轰了个稀巴烂。

　　爆炸的气浪太近了，姬素问抽取最后一丝灵力激活护盾，手中匕首射出，在枝条重新合拢之前，脚步一点，抓住牵引绳飞身而出。

　　“咳！咳！”胸口一阵闷痛，脚下一软，姬素问跪倒在地上，眼镜掉了，背上的和胸前的兔子都顺势滚落在了地上，身后的树枝追击而来，他指尖撑住地面猛然转身，从乾坤镯中抽出长剑，剑光一闪削去一截枝条，剩下的枝条却又从断口中再生，蟒蛇吐信般近到身前。

　　“当”得一声，姬素问扬手以剑身相抵，咽下一颗灵药，双指并拢低念剑诀，长剑霎时脱手，刺出密集的剑招，将靠近的枝条削成寸段。

　　阿白抱着弟弟妹妹，手持灵宝却不敢扣动扳机，太近了，她害怕伤了素问。

　　“喂！兔妖！这里！”

　　阿白猛然转头，见到不远处的街道旁，一队象族被困在金线之中，巨象上一个熟悉的卷毛少年正冲她挥手。阿白眯起眼睛，“真瞳”启动，砰砰数枪击中他们附近的枝干，金线骤然消失，巨象扬起长鼻，发出一声怒吼，奔腾而来。

　　一草弯下腰，一个猴子捞月，把兔妖带上象背，高喊：“素问，这里！”

　　姬素问侧过脸，雪白的脸颊上沾染着点点血迹，他已经无力开启灵视，只能听声辨位，控制着长剑一步步向象群靠近。

　　一草把手指放进嘴里“嘘——”地吹了一声口哨，一道旋转的绿色狂风席卷而去，摧枯拉朽般撞上素问面前的枝条。姬素问趁势后退一步，收剑入鞘，几步跃上了象背。阿白咬着牙射出几发子弹，把追来的枝条暂时打退。

　　“没事吧？”阿白紧张地看着他。

　　“无事。”姬素问脸色煞白，长发歪了，雪白的领口上斑斑血迹，双眼流出血泪，他抓住了一草的袖子：“你们有多少人......妖？”

　　“呃，”一草也是强弩之末，妖力全被该死的蜃景吸收完了，喘息着道：“我们这一队只有二三十个族人，刚从外面运货回.......”他看着姬素问掏出的一堆灵宝，这东西刚才兔妖在他们面前用过了，这种毁天灭地的东西，他还以为就那一个，声音都劈叉了：“这，这，这么多灵宝？”

　　“我这里还有一千把。”

　　一草立马道：“等着，我这就给你喊妖！一千个没有，几百个不在话下！”

　　井下。

　　外头轰隆隆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南星充耳不闻，妖族境界倒退回原形后，思维也会向着纯然的野兽靠拢，南星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歪着头嗅了嗅，没错，香香的东西就在这棵树里。

　　此时的树根处，已经被她用尾巴和爪子撕开了一道3米宽的坑坑洼洼惨烈无比的伤痕，上面还沾染着点点蓝色痕迹——那是她的尾巴上流出的血。碧落古树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又吸收了多少妖力，竟然撑得住鲛族的尾巴百次以上的撞击。

　　外面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整棵古树都在剧烈抖动摇晃。蜃景发出痛苦的哀鸣，拼命挥动手臂，控制枝干试图碾碎这群虫豸。然而，随着象族的长鸣，越来越多的妖族受到召唤聚集而来，从一草手中拿到了弩箭状的灵宝。成千上万的灵能子弹划过金色的拖尾，重重击中碧落古树的主枝，一朵朵爆炸的火花在枝干上燃起，宛若金色的花苞。枝干被子弹摧毁又重生，重生又摧毁，新芽的复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古树“咔咔——”一声，倾斜了下去。

　　“咕噜咕噜。”南星一个不稳，随着树干倾斜的角度滚到了一处枝丫上，她的脑袋里已经没有其他杂念，很快又爬起来，一次扬起尾巴狠狠地砸在树干的伤口处，这一次传出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闷，而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树干轰然裂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黑漆漆的洞。

　　“咕噜噜！”南星眼睛一亮，两爪撕开裂缝，奋力钻了进去，“噗通”一声，又摔进了一滩水里。

　　碧落古树内部是一个圆形的小空间，一眼碧绿色的湖水，绸缎般柔软，湖中心有一株亭亭而立的碧绿色花苞。南星四周看了看，这里除了自己，其他的一只妖都没有，她隐约记得自己要进来找什么，但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喂。”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快出去！”

　　什么东西？南星警惕地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又潜入湖底看了看，也没有。

　　“这水，这水是有毒的！”那个声音虚弱而急促地说道。

　　有毒？南星费力地转动大脑，有毒的意思是，可以吃！她当即张开嘴，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湖水，甜的！好好喝！比她之前喝过的那个什么什么帝......想不起来了，总之就是好喝！南星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声，尾巴的鳞片都张开了，疯狂地吸收湖水，水面上渐渐形成了一个倒三角的漩涡。

　　“喂！你有没有听到！这是剧毒！剧毒啊！”那个声音从焦急到无奈，最后颤抖着道：“你，你不会全都吸收完了吧？你是个什么妖啊！连碧落泉都敢喝！”

　　澎湃的能量全部涌入南星的体内，围绕经脉流转一瞬千次，丹田内，一颗完整的妖丹慢慢成型。

　　“不！”半空中的蜃景感应到了什么，浑身皲裂自天空直坠而下，无数光点从他身上散发开，他爬起身，手指深深地插入土里：“你这虫豸，你怎么敢？怎么敢把我的本源——把我的本源还回来！”

　　这一眼泉水本就没有多少，很快连最后一滴也干了，随着本源的消失，巨树再也难以维持，从树梢向下，碧蓝色的叶子掉落枯萎，金线依次熄灭，树干又恢复了原本的黑蓝色。

　　南星睁开眼睛，先内视了一周，吸收完这一眼泉水，境界竟然达到了凝魄境大圆满，一颗蓝色的妖丹正在体内滴溜溜地运转着，再向上一步就是神元境，那时金丹就会化为鲛形——她的鲛珠就能回来了。

　　南星环顾四周，湖水已经干涸，唯有湖心那株花苞仍顽强地立着。随着境界的提升，她的人形随之成熟了不少，她赤脚走过去，鲛绡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雪白的手指剥开了花瓣，露出里面一颗碧绿色的发光的珠子。

　　这是？她歪了歪头，捏住那颗东西嗅了嗅：“好像也是甜的？”

　　“不要吃！”从地底下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吼叫：“那是碧落树的种子，你吃下它就会像我一样，成为它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