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归辞》云墨溪雾

16、雾锁归辞·第十六章水乡避祸

　　乌篷船摇碎了晨雾，驶入一条蜿蜒的河道。两岸是白墙黛瓦的水乡人家，柳枝垂落水面，泛起圈圈涟漪，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与荷花的清香。这里是江南深处的周庄，远离府城喧嚣，鲜少有人知晓，正是沈砚与苏归辞寻得的避世之地。

　　“到了。”撑船的老艄公停下船桨，指着岸边一处临水的小院，“二位公子，这便是你们要找的院子，前院临溪，后院栽竹，清净得很。”

　　沈砚付了船费，扶着苏归辞踏上青石板台阶。小院木门虚掩，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院内果然如老艄公所说，几竿翠竹亭亭玉立，墙角种着几株月季，溪水流过院角的石槽，潺潺有声，竟是个难得的雅致去处。

　　“这里真好。”苏归辞走到溪边，俯身看着水中嬉戏的鱼虾，脸上露出久违的轻松笑容。连日来的奔波与担忧，在此刻被水乡的宁静悄然抚平。

　　沈砚从行囊中取出笔墨，在木门内侧写下“兰溪小筑”四字，笔锋清劲：“往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彻底褪去江湖与纷争的痕迹，做起了寻常水乡人家。沈砚每日清晨去溪边垂钓，午后便在竹荫下看书练字；苏归辞则打理小院，洗衣做饭，偶尔去镇上的集市买点油盐酱醋，与淳朴的乡民们闲话几句。

　　乡民们性子和善，见两人温文尔雅，待人谦和，便也真心相待。隔壁的张阿婆时常送些自家做的糕点，打鱼的王大叔会把新鲜的鱼虾分给他们，孩子们则喜欢围着小院，听沈砚讲些外面的故事。

　　一日午后，苏归辞正在院中晾晒衣物，张阿婆提着一篮杨梅走来，笑着说道：“苏公子，刚摘的杨梅，新鲜得很，给你们尝尝。”

　　“多谢阿婆。”苏归辞连忙接过篮子，拿出几颗杨梅递给她，“阿婆也吃。”

　　张阿婆咬了一口杨梅，咂咂嘴：“甜得很！对了，苏公子，昨日镇上来了几个官差，说是在找两个外地来的公子，一高一矮，模样周正，你们见过吗？”

　　苏归辞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没见过呢，阿婆。我们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倒是没留意这些。”

　　“也是。”张阿婆并未多疑，又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苏归辞送走张阿婆，立刻转身回到屋内，神色凝重地对沈砚道：“阿砚，赵大人的人找到周庄了！”

　　沈砚放下手中的书卷，眼神沉了下来：“看来，他们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再走？”苏归辞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他实在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平静，更怕一直这样东躲西藏。

　　沈砚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再走，也未必能找到更安全的地方。他们既然能查到周庄，就一定有我们的行踪线索。与其逃避，不如早做准备。”

　　他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的河道：“这水乡河道纵横，易守难攻。我们只需在暗中布置，若是他们真的找上门来，也能应对一二。”

　　接下来的几日，沈砚和苏归辞暗中在小院周围布置了陷阱，又在河道中藏了一艘小船，以备不时之需。同时，他们也更加谨慎，尽量减少外出，避免引起官差的注意。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三日后的深夜，月色朦胧，小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砚和苏归辞早已警醒，悄悄起身，躲在门后。

　　“就是这里，他们肯定在里面。”一个压低的声音响起，正是之前在断桥遇到的官服男子。

　　紧接着，院门被一脚踹开，十几个官差手持火把和刀剑，冲进了小院。

　　“沈砚，苏归辞，出来受死！”官服男子高声喊道，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狰狞的面容。

　　沈砚和苏归辞从门后走出，神色平静：“你们当真要赶尽杀绝？”

　　“奉赵大人之命，取你们狗命！”官服男子抬手一挥，“给我上！”

　　官差们立刻冲了上来，刀剑齐举，朝着两人砍来。沈砚和苏归辞早有准备，侧身避开攻击，同时出手反击。

　　沈砚手持匕首，身形如电，每一招都直取要害；苏归辞则手持短刀，配合着沈砚的动作，攻守兼备。两人在小院中与官差们激战，火把的光芒映照下，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小院中的竹椅、石桌被撞得粉碎，月季花瓣散落一地。官差们人多势众，但沈砚和苏归辞武艺高强，配合默契，渐渐占据了上风。

　　激战中，沈砚抓住一个破绽，匕首刺穿了官服男子的肩膀。官服男子惨叫一声，后退几步，眼中满是惊恐：“你们……你们竟敢拒捕？”

　　“是你们逼人太甚！”苏归辞怒喝一声，短刀划破了一个官差的手腕。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乡民们的呼喊声：“住手！不许欺负沈公子和苏公子！”

　　只见张阿婆、王大叔带着十几个乡民，手持锄头、扁担，冲进了小院。原来，乡民们听到小院中的打斗声，担心两人出事，便自发赶来帮忙。

　　官差们见状，脸色一变。他们没想到，这偏远水乡的乡民们竟然会为了两个外地人，与官府作对。

　　“你们……你们想造反吗？”官服男子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们只是不想看到好人被欺负！”王大叔举起锄头，“沈公子和苏公子是好人，你们这些官差，才是真正的恶人！”

　　乡民们纷纷响应，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官差们冲去。官差们本就被沈砚和苏归辞打得狼狈不堪，再加上乡民们的助阵，顿时溃不成军，纷纷想要逃跑。

　　沈砚和苏归辞岂能放过他们，立刻追了上去，将官差们一一制服。官服男子想要跳墙逃跑，却被苏归辞一脚踹倒，当场擒住。

　　“说，赵大人为何一定要杀我们？”沈砚冷声问道，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官服男子吓得浑身发抖，如实招供：“赵大人……赵大人担心你们手中有他与张富贵勾结的证据，会连累到他，所以才想杀你们灭口！”

　　沈砚和苏归辞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原来，赵大人是怕他们泄露秘密，才对他们赶尽杀绝。

　　“证据我们早已交给了巡按大人，就算杀了我们，他也难逃法网！”苏归辞怒声说道。

　　官服男子脸色惨白，瘫倒在地。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巡按大人带着兵马赶到了。原来，李同窗担心赵大人会对沈砚和苏归辞不利，便一直暗中关注，得知官差们前往周庄，立刻禀报了巡按，带着兵马赶来支援。

　　巡按看到院中被制服的官差和官服男子，脸色铁青：“大胆狂徒，竟敢勾结朝中奸臣，滥杀无辜，谋害忠良！”

　　他下令将官差们全部收押，然后走到沈砚和苏归辞面前，拱手道：“二位公子，让你们受委屈了。本府已经将赵大人与张富贵勾结的证据上报朝廷，皇上大怒，已经下旨捉拿赵大人，不久便会有结果。”

　　沈砚和苏归辞松了口气，对巡按道：“多谢大人。”

　　乡民们见状，纷纷欢呼起来。张阿婆走到两人身边，关切地问道：“沈公子，苏公子，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多谢阿婆和乡亲们相救。”苏归辞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感激。

　　巡按带着官差们离开了，小院中恢复了平静。乡民们帮忙收拾好残局，便各自回家了。

　　沈砚和苏归辞坐在院中，望着皎洁的月光，相视而笑。

　　“阿砚，这次多亏了乡亲们和巡按大人。”苏归辞轻声说。

　　“嗯。”沈砚点头，握住他的手，“以后，我们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柔而明亮。水乡的夜，宁静而祥和。经历了这么多风雨，他们终于明白，真正的安宁，不仅在于远离纷争，更在于身边有彼此的陪伴，有善良的人相助。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水乡的河道上，乌篷船来来往往，充满了生机。沈砚和苏归辞坐在院中的竹椅上，煮着茶，聊着天，脸上满是惬意的笑容。

　　“阿砚，你看，这水乡的日子，真好。”苏归辞望着院外的美景，眼中满是满足。

　　“是啊。”沈砚点头，眼中满是温柔，“有你在，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