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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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先吃着，等过几天我们再说吃饭的事情好吧？我还在上班，不说了就这样。”
本来就一堆事情，还要给自己增加更多的事情吗？程东只觉得脑袋发疼。
回去的时候，又会被念就很烦。
虽然重新投入到工作里，多少还是有些受到影响，心不在焉的。
“程东，出去喝一杯不？”
“呃。。。这几天不行，我家稍微有点事情，你找别人吧。”
一瞬间程东其实很想说，你知不知道我家昨天被烧掉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要穿着借来的衣服才能上班？你知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
下班之后，急匆匆挤进地铁，急着想要回去安抚父母，突然注意到自己忘记了什么，在中途下车出站，再回来继续坐地铁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个大袋子，此刻的地铁依然拥挤，害他不得不抱紧。
“我回来了，这是新的内衣内裤，还有。。。嗯？”
父母身上都穿着没看过的衣服，照理来说他们应该出不了门也没有钱，难道：“你们这衣服哪来的啊？”
“你孃孃家来过啦，帮忙带了衣服过来，等会一起吃个饭！”
我就知道，都干了什么啊：“不是和你们说了在这呆着就好？你看我都买好了，干什么要喊亲戚来？”
程东很生气，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父母去找亲戚，去和他们说自己家的事情，怎么说呢，说可以，但是，不希望是在最狼狈的时候，以这样的姿态，被踢爆到台前。
明明可以过几天，等他们稍微好一些，等他们可以从容一些，他并没有打算一直不说火灾的信息，只是需要时间和适当的。。。
今天就去吃饭？就用身上的这套衣服吗？就用现在这种样子？
程东很想咆哮生气怒吼，但他依然没能喊出来，到底是什么束缚了自己？
“知道了，你们自己看下，我买的尺寸有没有问题，就这样。”
没给程东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下班本来就不早，中途还去给父母买了衣服这些，时间已经不多，亲戚已经找上门。
“程东啊，你这情况还上什么班，家都被烧了，这不得赶紧要赔偿，找个地方重新安置？一直住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烦死了！火灾可是昨天的事情啊，在这里才住了一天，就一副我做的很糟糕一样指责我，你们又好到哪里去？
程东的眼神阴沉沉的，可这些亲戚们，一边讨好父母，对他们嘘寒问暖，一边利用父母对他们的感动，顺着欲望来向自己施压，好像只要有任何没能满足或者立刻去做的事情就是错的，就此逼迫自己去认错。。。
宴会上，能来的亲戚都来了，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同情，他们环着自己一家人的模样，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刺激着程东的自尊心。
啊啊，我真的，最讨厌被别人当作弱者看啊！
一顿饭吃完，父亲早已喝酒喝的脸色通红，和往常根本没什么两样，只是为了喝酒而喝酒，母亲则是在亲戚们的七嘴八舌之下，露出他们想要看到的悲伤表情，一次又一次的讲诉从火海里逃生的经历，换来周围人的“安慰”。
说实话，真烦。
最后结束的时候，程东只觉得解放了，总算不用再看那些人的嘴脸。
说起来，火灾的事情，也上了新闻，毕竟烧了一个楼，还死了人。。。
听说602当晚没人在家，他们在外面旅行，601则是只有丈夫因为出差而幸存，火虽然没烧上去，似乎是发现的时候太晚了被堵在家里被烟呛死，实在是太可怜，5楼两户人家也是全没了，401的老夫妻都没能逃出来，402，就是那个救人的女人家吧，好像是最早发现起火的人家，也是第一户往外面开始逃跑的，所以才能有多余的时间去喊人逃走。
唉，火起在下面，没有时间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不如说能做到就不错了。
三楼他们逃走了，对门的那对父子没有逃出。
至于二楼和一楼，由于402的活跃，都逃出来了，也不好意思问402有没有拍过他们的门，火灾面前，终究还是得先保证自己活下去吧。
程东不禁陷入了沉思，说起来火应该是往上烧的吧？可是，说起来好像是三楼开始烧的，四楼那户人家也说了，因为看到了黑烟往下一看，也闻到了烟味，立刻就往下逃走了，据说到三楼的时候，可见火光，硬着头皮在楼梯口喊了几句，就因为浓烟呛到而选择继续下跑，不敢接近。
程东不记得有听到，更别说被他叫着的父母了，不过同为受害者，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程东并不会怪对方没有使劲叫门，正常人怎么能去怪对方没有搭上命去把他们叫醒一起逃走？他也做不到，能够鼓起勇气在那么短暂的逃生路上还通知其他人，真的做不到。
然而，在警察给他们一个答案之前，他们只能通过幸存者的回忆来寻找出一个可能导致火灾的答案，而这个答案。。。
不会吧？他们家也有可能是起火的源头？不不，自己家里，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最近由于火灾频发，居委会经常派人上门来检查楼道有没有什么纸皮子垃圾，至于电瓶车，他们家也没有电瓶车啊！
说起来，难道是对门的原因吗？听说对门的人经常把电瓶车弄进家里，有人看到过，居委会也上过门，不过他们每次都说家里没车，让居委会不要烦，毕竟居委会也不可能晚上上门。
还有，还有一户好像是捡废品回家，对了，是老夫妻吧，每天都在捡废品回来积攒起来卖，和对门经常吵架，也喊过居委会上门处理，不过。。。
嗯。。。真是搞不清楚了，引发了这么大的火灾，这么多房子，要是自己家是那个源头。。。
程东想都不敢想，他只能坚信，自己家不是导致火灾的源头。
火灾之后，居委会就牵头拉了个新群，警察，居委会，以及他们这些受害者，只要有什么补助和最新消息，都会发在群里进行最新的沟通，已经接受了一定程度的救助，像是在无法安身的情况下能够入住的酒店，生活费，以及各种证件的补办，毕竟他们光是能逃离火海就不错了，什么证件全都被烧了，银行卡这些都是，能记得拿上手机就算不错了。
程东也已经和警方那边说好周末的时候来配合进行补办和调查，对于他还坚持上班也没说什么，大约是能理解他的行为吧。
群里的人，还在讨论，想要找出到底是什么导致天翻地覆，夹杂着一些对未来的担忧。
居委会相当忙，忙着安抚他们，他们都在等待警方的消息。
程东也知道，自己无法让父母一直住在酒店里，并不是开销的问题，而是他们在火海里损失的东西实在太多，不足以支持他们进行这样的居住，即使开销变大，也必须得有个安身之处来放东西，因为他们不是旅行者，是本地人。
只要有亲戚，只要有工作，只要有朋友，那他们就必须拥有一个地方来面对其他人。
程东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去面对那些千方百计想对自己压制的亲戚们的，就算父母再怎么相信他们，在这大城市里，接纳住三个人本就很难，长期生活？
哈。。。程东绝对不相信这些亲戚，事实上，除了安慰和给点红包，还有带衣服来，他们还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
让父母去看房子，都不考虑房子的位置和邻居的，每次跟他说好和不好的理由，总是与他希望的点不同，程东觉得好的房子，几乎都是父母不满意的，他们想的是回到原本的生活，想的是能够再度以从前的模样生活。
比起租房子，他们更想赶快拿到赔偿款这些东西，更想立刻拥有一个比原来更好的新家。
可是啊，要做这些事的人，全都是程东，他们只需要用嘴巴说而已，无论是从身份还是从房子的所有者来说，都得程东一个个去跑程序，更没有人会轻易把房子租给年纪大的老人家。
所以，和之前相比，程东不仅要承受本就忙碌的工作，还要出去看房子，和家人沟通，争吵，补□□件，一件件事，消磨着程东的身体和心理。
等到警方有结论的时候，程东已经疲惫不堪。
明明一起从火海里逃出，全家都平安，都说人活着，就还能继续下去，可为什么，在这之后，有这么多的问题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