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风》芷玲

7、第7章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课桌上投下一道斜斜的光带，细小的尘埃在光里轻轻浮动。

　　沈叙盯着那道光看了两秒，指尖还残留着淡蓝色保温杯的微凉触感，豆香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他把保温杯小心地放进桌斗，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便利贴被他折成小小的方块，夹在语文课本的第37页。

　　那是昨天老师讲到的地方，他记得许执的课本上，那一页画了个小小的批注符号。

　　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同学陆续走进来，带着清晨的朝气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沈叙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操场边的香樟树叶子上还挂着露珠，阳光一照，闪着细碎的光。

　　“早啊。”

　　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沈叙转过头，看见许执背着书包站在桌旁。

　　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脸上带着刚跑完步的红晕。

　　他手里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递了一个给沈叙：

　　“刚从食堂买的，肉包，还热着呢。”

　　沈叙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包子的热气透过薄薄的塑料袋传到手上，暖得烫人。

　　他低头看了看，白白胖胖的包子上还沾着点面粉，香味顺着塑料袋的缝隙钻出来，勾得人胃里一阵触动。

　　“谢谢。”他轻声说，声音比平时稍微大了一点。

　　“客气什么。”许执笑了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拆开自己的包子咬了一大口道：

　　“昨天跟你说食堂的包子好吃，没骗你吧？我特意早点去，就怕来晚了抢不到。”

　　沈叙咬了一小口，肉质鲜嫩，汤汁浓郁，确实比他平时吃的速食面包好吃多了。

　　他慢慢咀嚼着，心里暖暖的。以前他从来没和别人一起吃过早饭，总是一个人解决，现在身边有个人在旁边说着话，竟然觉得这样的早晨也变得生动起来。

　　“对了，”许执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昨天你还伞的时候，我没仔细看，伞柄上是不是有个划痕？”

　　沈叙的动作顿了顿，心里有些紧张：

　　“是……我不小心磕到的，对不起。”他昨天叠伞的时候才发现，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怕许执会不高兴。

　　“没事没事。”许执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

　　“一把伞而已，磕磕碰碰很正常。

　　再说了，那伞我都用了好几年了，早就不是新的了。”他看着沈叙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也太小心了吧。”

　　沈叙的脸颊微微发烫，低下头继续吃包子，没说话。

　　他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别人不高兴。

　　但在许执面前，这种小心翼翼似乎总是被轻易化解，让他觉得有些无措，却又莫名安心。

　　第一节是数学课，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几何题，黑板上画满了复杂的图形和辅助线。

　　沈叙听得很认真，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地记录着。

　　许执坐在他的斜前方，偶尔会转过头来，朝他做个鬼脸，或者偷偷递过来一块糖。

　　沈叙接过糖，碰到许执的手指时，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流过，让他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他把糖放进桌斗，心里却甜丝丝的，连带着老师讲的那些枯燥的公式，似乎也变得有趣起来。

　　下课铃响后，许执转过身来，压低声音问：

　　“听懂了吗？刚才老师讲的那个辅助线，我觉得有点绕。”

　　沈叙点了点头，拿出笔记本，指着上面的记录说：

　　“其实不难，你看，这里应该先连接AC，然后根据三角形全等的判定定理……”

　　许执一边说，一边在草稿纸上画着图，耐心地给许执讲解。

　　许执听得很认真，眉头微微蹙着，偶尔会打断他，提出自己的疑问。

　　沈叙一一解答，讲得比自己做题时还要仔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看起来格外亲密。

　　“原来如此。”

　　许执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你厉害。”

　　沈叙的脸颊微微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你也很厉害，上次那道函数题，你讲得比老师还清楚。”

　　“真的吗？”许执眼睛一亮，笑得像个得到表扬的孩子。

　　“那以后我们可以互相讲题啊，这样两个人都能进步。”

　　“好。”沈叙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这样并肩学习过，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美好。

　　第二节是语文，老师让大家分组讨论课文的主旨。

　　沈叙和许执被分到了一组，还有另外两个同学。

　　那两个同学平时就很活跃，讨论起问题来滔滔不绝。沈叙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会点点头。

　　许执很投入，和他们热烈地讨论着，时不时还会转过头来，问沈叙的意见：

　　“沈叙，你觉得？这篇课文是不是在表达作者对自由的向往？”

　　沈叙愣了一下，认真地想了想，道：

　　“我觉得不止，还有对故乡的思念。

　　你看这里，‘明月何时照我还’，明显是在思念故乡。”

　　“有道理。”许执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和那两个同学继续讨论，“沈叙说还有对故乡的思念，我觉得挺对的……”

　　沈叙看着许执的侧脸，心里有些感动。

　　沈叙知道自己不擅长表达，平时在小组讨论中总是沉默寡言，也总是被其他人忽略，他也渐渐习惯了。

　　但许执却没有忽略他，还会主动询问他的意见。

　　这种被尊重、被重视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温暖。

　　讨论结束后，老师让每组派一个代表发言。

　　许执自告奋勇地举起了手，站起来流畅地表达了他们小组的观点，还特意提到了沈叙的想法。

　　老师点了点头，表扬了他们小组的讨论结果很全面。

　　坐下后，许执朝沈叙眨了眨眼，小声说：

　　“怎么样，我没忘了你的功劳吧？”

　　沈叙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许执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自然又亲昵。

　　中午的食堂依旧人声鼎沸，许执拉着沈叙排在队伍的后面。

　　他像往常一样，给沈叙介绍着各个窗口的菜品，语气认真又沉稳。

　　“今天有红烧鱼，你要不要尝尝？”许执指着前面的窗口说，“我上次吃过，味道不错，就是刺有点多。”

　　沈叙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不太会挑鱼刺，但许执推荐的，他想试试。

　　许执很快就买好了饭，两份红烧鱼，两份青菜，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

　　两人走到上次那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温暖而不刺眼。

　　“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许执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沈叙的碗里，还细心地帮他挑掉了鱼刺，“喏，这样就不怕卡到了。”

　　沈叙看着碗里没有鱼刺的鱼肉，心里暖暖的。

　　他拿起筷子，夹起鱼肉放进嘴里，鲜嫩的口感混合着浓郁的酱汁，确实很好吃。

　　“好吃吗？”许执期待地看着他。

　　“好吃。”沈叙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许执说起他周末去爬山的经历，说山顶的风景特别好，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全貌。

　　沈叙听着，心里有些羡慕。他从来没有去过爬山，也没有时间去，他的周末总是被学习和家务填满。

　　“下次周末，我们一起去爬山吧？”许执忽然提议道，眼里带着期待，“我知道有个山不高，风景还不错，适合我们这种新手。”

　　沈叙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周末沈明丰会不会在家，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时间。

　　但看着许执期待的眼神，他实在不忍心拒绝。

　　“我……我看看周末有没有时间。”他轻声说。

　　“好啊。”许执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容，“不管你有没有时间，我都等你消息。”

　　吃完饭，两人一起走出食堂。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校园里的树木郁郁葱葱，草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许执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小卖部说：

　　“要不要去买瓶水？”

　　沈叙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小卖部，许执拿起两瓶矿泉水，递给沈叙一瓶。

　　沈叙接过，正要付钱，许执却已经抢先付了钱。

　　“我来付吧。”

　　沈叙说着伸手就去掏钱。

　　“不用不用。”许执摆了摆手，“一瓶水而已，下次你再请我就行。”

　　沈叙看着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自从认识许执以来，许执总是对他很好，给他带豆浆、带包子，还请他喝水、吃饭。他想做点什么回报许执，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了，”许执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沈叙道：

　　“这个给你，我妈昨天买的，挺好吃的。”

　　沈叙接过糖，是他喜欢的水果硬糖，透明的糖纸，里面是五颜六色的小糖块。

　　他拆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心里也跟着甜了起来。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教学楼门口。

　　“下午有体育课，你准备穿什么鞋？”许执忽然问。

　　“就穿这双运动鞋。”沈叙指了指自己脚上的鞋，这是他唯的一双运动鞋，已经穿了好几年，鞋底都有些磨损了。

　　“你的鞋好像有点旧了。”许执看着他的鞋，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好直接给沈叙一双鞋，怕觉得让沈叙的面子挂不住。

　　许执只好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双？我知道有家店的运动鞋既舒服又便宜。”

　　沈叙摇了摇头：

　　“不用了，这双还能穿。”他不想花多余的钱，也不想麻烦许执。

　　“好吧。”许执也不勉强，“那体育课的时候小心点，别崴到脚。”

　　“嗯。”沈叙点了点头。

　　下午的体育课，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散开，有的去打篮球，有的去踢足球，还有的坐在树荫下聊天。

　　许执拉着沈叙，想叫他去打篮球。

　　“我……我不会打篮球。”沈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他从小就没怎么运动过，对篮球更是一窍不通。

　　“没关系，我教你。”许执笑着说，“很简单的，只要多练习就行。”

　　许执把沈叙带到篮球场边，给了他一个篮球 。

　　“你先试试拍球，感受一下手感。”他耐心地指导着沈叙，“拍球的时候，手指要用力，手腕要灵活，眼睛要看前方，不要看球。”

　　沈叙按照许执说的，试着拍了拍球。

　　篮球在他手里不太听话，总是掉在地上。他有些沮丧，觉得自己太笨了。

　　“没关系，刚开始都这样。”许执鼓励他说：

　　“慢慢来，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给沈叙做示范，拍球的动作熟练而流畅。

　　沈叙看着许执，心里涌起一股斗志。

　　他捡起地上的篮球，继续练习。

　　虽然还是经常掉球，但他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

　　许执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着他，纠正他的姿势，鼓励他不要放弃。

　　在许执的帮助下，沈叙渐渐找到了感觉，拍球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也能连续拍上几十下了。

　　“你看，我说你可以的吧。”许执笑着说，眼里满是欣慰。

　　沈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能学会拍篮球，更没有想过，运动竟然这么有趣。

　　就在这时，一个篮球突然朝着沈叙的方向飞来，速度很快。

　　沈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睁开眼，看到许执挡在他的面前，用手接住了那个篮球。

　　“你没事吧？”许执转过头，关切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担心。

　　“我没事，谢谢你。”沈叙的心跳有些快，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没事就好。”

　　许执松了口气，把篮球扔给了不远处的同学，皱着眉道：

　　“打球的时候注意点，别伤到别人。”

　　那个同学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许执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转过头来看着沈叙：

　　“还好没伤到你，不然我可要找他算账了。”

　　他的语气带着点玩笑的意味，但眼神里的认真却让沈叙心里暖暖的。

　　“我真的没事。”

　　沈叙说，心里却充满了感动。

　　在那一刻，许执挡在他面前的背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体育课结束后，两人一起回教室。

　　沈叙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许执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沈叙道：

　　“擦擦汗吧，别着凉了。”

　　沈叙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总是麻烦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许执笑了笑，“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朋友。

　　这两个字像一道暖流，涌进了沈叙的心里。

　　沈叙从来没有过朋友，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着。

　　现在，许执说他们是朋友，这让他觉得很幸福，也很珍惜。

　　回到教室，沈叙拿出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

　　许执坐在他的旁边，也在擦汗，偶尔会转过头来，和他聊上几句。

　　沈叙看着许执的侧脸，心里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朋友，真好。

　　下午的课过得很快，放学铃声响起时，沈叙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收拾好书包，看着许执也整理好了书本，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不舍。

　　“一起走吗？”许执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笑容。

　　“好。”沈叙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夕阳已经西斜，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操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跑步的，有散步的，还有三三两两聊天的。

　　“对了，”许执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沈叙，“这个给你。”

　　沈叙愣了一下，接过盒子。盒子是淡蓝色的，上面印着一些可爱的图案。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黑色的钢笔，看起来很精致。

　　“这是……”沈叙有些疑惑，看着许执道。

　　“我妈去国外出差，给我带了两支钢笔，我觉得这支挺好看，感觉好适合你，就送给你了。”

　　许执笑着说：“你平时写作业不是总用铅笔吗？用钢笔写会更好看。”

　　沈叙看着手里的钢笔，心里充满了感动。

　　沈叙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珍贵的礼物，这支钢笔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支笔，更是许执对他的关心和友谊。

　　“谢谢你，我很喜欢。”他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

　　“喜欢就好。”

　　许执笑了笑，“以后我们就用同款钢笔写作业，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沈叙点了点头，把钢笔小心翼翼放进书包里，生怕弄坏了。

　　他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这支钢笔，不辜负许执的心意。

　　走到校门口时，许执停下脚步：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沈叙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水果糖，递给许执，“这个给你，很好吃的。”

　　许执愣了一下，接过糖，笑着说：

　　“谢谢。”

　　他拆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确实很好吃。”

　　沈叙看着许执的笑容，心里也甜甜的。

　　沈叙知道，这颗糖代表着他的心意，也代表着他们之间珍贵的友谊。

　　许执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人群里。

　　沈叙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心里有些不舍，但更多是温暖。

　　他摸了摸书包里的钢笔，又想起了许执今天对他的好，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回到家里，沈明丰不在。桌上也没有零钱，也没有纸条。

　　沈叙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几个西红柿、鸡蛋和一些青菜。

　　沈叙想了想，决定做番茄炒蛋和青菜，就像中午在食堂吃的那样。

　　沈叙洗菜、切菜、下锅，蛋液在锅里凝固，加入番茄翻炒，酸甜的香味弥漫整个厨房。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想做某一道菜，不是因为饿，而是因为想念中午和许执一起吃饭的氛围，温暖又惬意。

　　吃完饭，他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沈叙拿出许执送给他的钢笔，吸了墨水，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

　　钢笔的手感很好，写出来的字也比平时用铅笔写的好看多了。

　　他看着纸上的字，又想起了许执。

　　想起许执给他带豆浆、带包子，想起许执教他数学题，想起许执挡在他面前保护他，想起许执送给他的奶糖和钢笔……

　　这些片段像一颗颗明亮的星星，照亮了沈叙灰暗的世界。

　　他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鼓起勇气，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许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点惊讶，“沈叙？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沈叙的心跳有些快，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到家了吗？”

　　“到了到了，刚到家没多久。”

　　许执的声音带着笑容道：“你呢？到家了吗？”

　　“我也到了。”沈叙说，“今天……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许执笑道，“我们是朋友啊，不用这么客气。”

　　“嗯。”沈叙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许执说。

　　挂了电话，沈叙看着手机屏幕，嘴角漏出浅浅的笑容。

　　沈叙知道，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封闭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许执就像一束光，照进了他漆黑的生命里，带着温暖和希望，一点点驱散了他心里的阴霾。

　　这份改变很慢，很轻，像春天里悄悄发芽的小草，但它真实地存在着。

　　并且在一点点成长。沈叙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

　　他知道，跟着这束光，他终将走出黑暗，走向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