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帝后：郡主她藏不住野心》糖醋肉最好吃

17、授职查案

　　僵持之际，右列中段的工部侍郎徐仲清缓缓出列，他捋了捋颔下花白的胡须，眯起的眼睛里透着几分老谋深算，语气沉稳：“陛下，荀御使所言非虚，祖制不可轻易打破；但凝华郡主既已掌握刺客案关键线索，半途而废未免太过可惜，也不利于案情侦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群臣，慢悠悠道：“不若让凝华郡主暂且入朝，授刑部行走之职，专司查办此次陛下行刺案。等案情水落石出，刺客伏法定罪，再让郡主退出朝堂，归回原位，既不违背祖制，又能解眼下燃眉之急，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深意：“更何况，郡马周震东失踪的案子，至今也还未查清。凝华郡主心思缜密，查案有法有度，或许能借着此次查案的机会，顺带着将郡马的旧案一并厘清——也算是了却陛下和郡主的一桩心事，给周家一个交代。”

　　这番话既给了荀御使台阶下，又顺着景昭的意思给了菁荷入朝的名分，还悄悄牵扯出驸马旧案，瞬间让殿中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荀御使连忙顺着话头点头附和：“徐侍郎所言极是！臣附议！”

　　菁荷垂眸看着地面，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账册抄本，耳尖微微发烫——她没想到徐仲清会突然提起郡马旧案，心底那点沉寂已久的情绪被轻轻拨动，却依旧强行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露半分波澜。

　　景昭指尖轻轻敲着龙椅扶手，目光先落在荀御使汗湿的鬓角，又扫过徐仲清眯起的眼睛，最后定格在垂眸不语的周御史身上——那眼神极淡，却带着几分穿透人心的凉意，仿佛能看穿他心底的所有算计。

　　他缓了缓气息，刻意加重了几声咳嗽，声音依旧透着病后的虚弱，却字字掷地有声：“徐侍郎所言，甚合朕意。”

　　话音刚落，他抬手示意苏公公将令牌呈到殿中案几上，玉扣与金砖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格外刺耳：“凝华郡主林菁荷，即日起授刑部行走之职，专司查办此次行刺案与驸马旧案。所需人手、卷宗，各部皆需全力配合，不得推诿拖沓——葛将军，你调三百禁军归郡主调遣，全程护住她查案期间的人身安危，不容有失。”

　　葛怀风抱拳领命，声音铿锵有力：“臣遵旨！”

　　景昭的目光又转向周御史，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周御史，你久在朝堂，熟悉各部流程与卷宗归档，便协助郡主梳理周府相关所有卷宗吧。”他顿了顿，指尖往案几上的玉扣一点，语气愈发冷硬：“尤其是周府与驸马府当年的往来记录，还有库房那笔长期‘未归’的借取账目，务必一一查清核对，不得有半分隐瞒遗漏。”

　　周御史浑身一僵，连忙出列叩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臣……臣遵旨。”叩首时，他的袍角扫过金砖，带出一丝细微的抖动，指尖死死攥着朝笏，指节泛白凸起，连骨相都清晰可见。

　　景昭看着他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冷光，随即又恢复了虚弱的神态，摆了摆手：“此事便这么定了。退朝后，凝华郡主随朕到御书房，朕再将行刺案的未尽细节告知你。”

　　他说着，由苏公公搀扶着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几，带起那枚令牌轻轻晃动，“周”字纹样在殿中光影下，显得格外刺眼，狠狠扎在周御史心上。

　　养心殿内，暖帐低垂，淡淡的药香混着烛火的暖意漫满整间屋子。
　　菁荷低头翻那页库房账册时，指尖先在折角处轻轻顿了顿，那道浅浅的印子是她在朝堂上情急之下捏出来的，此刻沾着殿外渗进来的霜气，凉得指尖发僵。她悄悄把指尖蜷了蜷，蹭过自己的衣料暖了暖，才指着账册上的墨字轻声念：“外院库房，三年前腊月廿三，入库青釉瓷瓶一对，出库记录……”
　　念到“出库”二字时，她的袖口又不经意蹭到景昭搭在榻边的手背，这次没立刻缩回去，反而轻轻往他掌心贴了贴——像是无意之举，又像是故意借着那点温热暖手。景昭的指尖动了动，顺着她的袖缝往上，轻轻勾住了她的袖口，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温和：“慢点念，那‘出库’旁的批注字写得极小，仔细看错了。”

　　菁荷便把奏折往他那边挪了挪，侧脸几乎贴到他搭在榻沿的臂弯，鬓边细碎的发丝不经意扫过他胸前缠着绷带的伤处，惹得他轻轻“嘶”了一声，却没露半分痛色。她立刻往后退了退，指尖慌忙去碰他的伤处，却被他反手牢牢攥住，语气带着几分笑意：“没碰着伤口，是你头发扫得痒。”

　　她耳尖微红，连忙垂眸盯着账册上的小字，指尖无意识地在折页边缘反复划着，把那道折痕揉得更软了些，声音轻得像耳语：“批注写的是‘周府借取，未归’。”

　　景昭的指腹顺着她划折痕的动作，轻轻覆在她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裹着她微凉的指尖，暖意顺着指腹蔓延开来：“周府借的不是瓷瓶本身，是瓷瓶里装的东西。”他说着，指尖往账册空白处轻轻一点，眼底带着几分回忆的温柔：“你读奏折时总爱捏折角做标记，这习惯，跟三年前在书房偷翻我的兵书时一模一样，一点没改。”

　　菁荷的指尖一顿，才发现自己又把新的一页捏出了浅痕，慌忙要展平，却被他按住手，语气笃定又带着几分狠厉：“别展，留着。等你把这库房的账彻底读透了，这些密密麻麻的折痕，就都是周家人的催命符。”

　　她抬眼时，正好撞进他垂下来的目光里——暖帐的烛火裹着他的眼尾，把朝堂上的锐利锋芒都浸软了，只剩满眸的温柔与纵容，让她攥着奏折的指节，都不自觉松得发暖。

　　菁荷的指尖还被景昭按在折痕上，暖帐里的药香混着他掌心的温度，漫过她微凉的指腹。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账册上“周府借取，未归”六个字，忽然想起什么，指尖往相邻的一页快速划了划：“你看这里——三年前腊月廿五，周府又借了一批‘防潮香料’，出库记录旁的批注是‘郡主府所需’。”

　　景昭的指腹跟着她的动作往下移，眼底的暖意淡了些，多了几分锐利的审视：“郡主府从不缺名贵香料，若是我想要自然会差人进宫拿了，何须做公登记？更何况是腊月寒冬，空气干燥，哪用得着这么多防潮的？”他顿了顿，指节轻轻敲了敲“郡主府”三个字，语气笃定：“这是周家人的障眼法，他们借瓷瓶是为了隐秘装东西，借香料是为了掩盖瓶中物件的异味——那瓷瓶里藏的，定是见不得光的违禁物件。”

　　菁荷耳尖的红还没褪尽，指尖却渐渐收紧，把那道新折痕捏得更实了些，语气多了几分凝重：“那会是什么？毒药？密信？还是……兵器部件？”她忽然想起杂役弟弟供称的“耳后带疤的管家”，心头一动，“会不会和郡马的‘意外’失踪有关？”

　　景昭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指节上因反复捏折痕留下的红印，声音放得更低，像裹在暖帐里的私语，带着几分沉凝：“很有可能。郡马出事前，最后见的人便是白宁，所有事，白宁都脱不了干系，她绝非表面看着那般柔弱无害。”他抬眼看向她，眼底的光沉得像深夜寒潭：“你读账册时，多留意一下周府借取物品后，郡主府有没有对应的‘异动’记录——比如突然修缮房屋、无故遣散下人，或是……偷偷添置新坟，这些都可能是他们销毁证据的痕迹。”

　　她心头一紧，指尖无意识地往账册深处翻了翻，忽然摸到一页边缘发硬的纸页，翻开时，指尖蹭到些细碎的粉末，像是干涸的墨灰。“这里有批注！”她轻声惊呼，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夏末，郡主府遣散厨娘三人，理由是……偷窃府中财物’。”

　　景昭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目光落在“偷窃”二字上，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屑：“哪有同时遣散三个厨娘的道理？定是她们无意中撞见了周家人的秘密，被周家人找借口打发走，堵住了嘴。”他攥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郑重：“明日你入刑部任职，第一件事就去提审这三个厨娘——她们十有八九还活着，周家人要的是她们闭嘴隐匿，不是灭口，毕竟灭口反而容易引人怀疑。”

　　菁荷抬眸时，暖帐的烛火映在她眼底，像燃着两簇细碎的光，满是坚定。她轻轻点头，指尖在那页纸的角落又刻意捏出一道折痕，这次没再想着展平：“记下了。等找到厨娘，再顺着瓷瓶和香料的线索往下查，定能挖出周家人藏在暗处的底细，揪出幕后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