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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夜秘私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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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内水汽氤氲,暖意顺着门缝漫出来,驱散了深夜的寒凉。不多时,景昭沐浴完毕,身着一袭素色寝衣走出,长发未束,湿漉漉的发丝垂在肩头,水珠顺着脖颈滑入衣襟,添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慵懒随性。他走到铜镜前站定,抬手拿起布巾轻轻擦拭发间水渍,镜中男子眉眼深邃,褪去了龙袍加身的威严与冷冽,眼底只剩化不开的柔情,唇角不自觉勾起浅浅的弧度,喉间溢出低低的呢喃,带着几分自嘲的喟叹,又藏着压抑许久的欢喜与满足:“阿荷,夫人……”
这话刚落,浴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伴着细碎的衣料摩擦声,很轻很柔,却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景昭心头猛地一紧,猛地转身望向门口,就见菁荷披着一件厚厚的外袍站在那里,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眼尾泛着未散的红,眼底蒙着层浓浓的惺忪睡意,眼神茫然又困惑,像只迷路的小兽,此刻正眨着水润的眸子,迷瞪瞪地望着他,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呆滞。
她方才在榻上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醒来时,身侧早已没了温热的触感,酒意消了大半,心底莫名空落落的,便下意识披了件外袍寻出来。一路循着熟悉的气息走到偏殿,刚站在浴房门口,就听见镜前那人低低的话语,虽隔着水汽听得不甚清晰,却精准捕捉到了“夫人”二字,脑子一时宕机,愣在原地忘了动作,只傻傻地望着里面的人。
景昭耳尖瞬间泛红,手里的布巾险些滑落,眼底闪过几分慌乱与窘迫,连忙收敛神色,快步走上前,伸手将她松散的外袍拢紧,又轻轻裹住她的肩头,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局促,还掺着几分心疼:“怎么醒了?夜里天凉,怎么不多穿点就跑出来了,仔细着凉。”说着,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果然一片微凉。
菁荷仰头望着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嗓音软糯得发黏,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含糊不清地问道:“你刚才说…夫人?”
景昭被她问得心头一跳,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底的慌乱渐渐褪去,只剩几分无奈与纵容,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放得愈发柔和:“没什么,许是你睡糊涂听错了。”说着,弯腰打横将她抱起,掌心稳稳托着她的膝弯,语气带着几分宠溺:“夜里风大,我带你回寝殿睡,好不好?”
菁荷被他抱在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心底那点空落落的感觉瞬间消散,困意再次涌上来。她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没再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脑袋往他怀里缩了缩,小手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襟,含糊地哼唧了一声,眼底的困惑渐渐被睡意取代,没多久就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连呼吸都变得浅匀柔和。
景昭低头看了眼怀中人恬静的睡颜,眼底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脚步放得愈发轻柔,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往寝殿走去。月色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静谧又缱绻,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轻得像风,只够自己听见:“傻丫头,等你醒了,再慢慢告诉你。”
回到寝殿,他轻轻将菁荷放在榻上,替她掖好被角,又坐在榻边静静看了她许久,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眼,眼底满是珍视。直到烛火渐渐微弱,他才起身吹灭烛火,躺在她身侧,轻轻将人揽进怀里,鼻尖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触感,唇角不自觉扬起浅浅的弧度,一夜安睡。
天刚破晓,晨光透过窗纱漫进寝殿,柔和地洒在床榻上。菁荷是被殿外细碎的宫人声惊醒的,眼皮轻颤着睁开,脑子还有些昏沉,昨夜醉酒后的慵懒尚未散尽。身侧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偏头望去,景昭正侧身躺着,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眼底带着刚醒的惺忪,却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醒了?”景昭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菁荷眨了眨眼,意识渐渐回笼,昨夜零碎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宴上的喧闹、醉后的昏沉、醒来时的空落,还有……浴房门口那模糊的身影,以及那句让她困惑许久的“夫人”。她皱了皱眉,正想开口询问,忽然又想起深夜里,似在梦中听见的那声极轻的呼唤,软乎乎的,带着几分缱绻,像是“夫人”。
这两个词在脑海里反复盘旋,她忽然一愣,眼底闪过几分茫然,随即像是打通了什么关节,豁然开朗。他与她本就无血缘牵绊,自始至终都是彼此心尖上的人。他夜里偷偷叫她“夫人”,又对着镜子喟叹般喊“阿荷夫人”,这般隐晦的心思,哪里还猜不透?
想到这里,菁荷脸颊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耳尖也悄悄发烫,不敢再去看景昭的眼睛,连忙偏过头,假装整理枕边的发丝,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砰砰直跳。
景昭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眼底闪过几分笑意,却并未点破,只是缓缓起身,伸手替她拢了拢散在肩头的发丝,语气带着几分宠溺:“今日早朝稍晚些,再睡会儿?”
“不了,”菁荷摇摇头,声音还有些刚醒的沙哑,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我也该起了。”
说着,她正想坐起身,景昭却忽然俯身,一手撑在她身侧,将人困在怀里。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龙涎香,瞬间将她包裹。菁荷心头一紧,抬眼望去,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浓烈的情愫,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想往后缩。
景昭却没给她机会,低头,唇轻轻落在她的额间,顺着眉眼一路往下,最后停在唇瓣上。这个吻很轻,落在额间时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滑过眉眼时裹着隐忍的温柔,最后停在唇瓣上,浅尝辄止却藏着压抑多年的深情,软得让人心颤。菁荷指尖瞬间攥紧了身下锦被,整个人像是被烫到一般,脸颊猛地涨红,眼底满是慌乱与羞赧,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吻渐渐加深,景昭的动作带着几分克制的急切,像是要将这些年藏在心底的爱意尽数倾诉。菁荷渐渐放松下来,抬手轻轻攥住他的衣襟,指尖微微发颤,眼底的慌乱渐渐褪去,只剩几分羞赧与纵容,慢慢闭上了眼睛,迎合着他的吻。
寝殿内静悄悄的,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晨光温柔洒落,裹着满室的缱绻与甜蜜。许久,景昭才缓缓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底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满足:“阿荷。”
菁荷睁开眼,眼底水汽氤氲,脸颊绯红,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吟。
景昭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笑意更浓,低头在她唇角又落下一个轻吻,才缓缓起身,替她掖好被角,柔声道:“我去洗漱,等我回来陪你用早膳。”
说着,他转身往殿外走去,背影依旧挺拔如松,肩头却悄悄卸下几分帝王的沉敛,藏着难掩的雀跃。菁荷躺在床榻上,抬手轻轻抚过自己发烫的唇瓣,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方才轻柔缱绻的吻,还有昨夜豁然想通的心思,唇角不自觉弯起浅浅弧度,眼底漫满化不开的甜蜜与欢喜。原来,他藏了许久的心意,竟和她一模一样。
梳洗完毕,菁荷换上一身正红宫装,裙摆绣着银线缠枝莲纹,走动时裙摆轻扬,暗纹流转间更显雅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愈发明艳灵动。她坐在桌前静静候着景昭用早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杯杯沿,眉梢眼角都浸着浅笑意,脑海里总蹦出昨夜那声软糯缱绻的“夫人”,还有镜前那句带着喟叹与满足的“阿荷夫人”,越想越觉得心头发痒,忍不住低头偷笑,眼底藏不住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景昭入座时,正撞见她低头偷笑的模样,一双杏眼弯成月牙,眼尾浸着浅浅笑意,透着几分狡黠娇憨。他被她这般直白的欢喜看得有些不自在,耳尖悄悄漫上薄红,慌忙敛去眼底的柔色,刻意板起脸轻咳一声,装出几分帝王的威严:“好好吃饭,傻笑什么。”
菁荷抬眼望他,挑眉弯唇,眼底笑意更甚,却没说什么,只夹了块软糯糕点递到他碗里,指尖不经意擦过碗沿,带着细碎的暖意,动作自然又亲昵。
到了早朝时分,菁荷坐在殿侧偏位,往日里沉稳锐利的模样不见踪影,指尖无意识捻着袖摆边角,满脑子都是晨起的吻与昨夜的心思,连大臣们冗长的新年贺词都听不进去,频频走神望向御座方向,眼底藏着藏不住的雀跃。
景昭端坐御座,听着下方程式化的贺词,心思早被殿侧那抹红影勾走,见她频频侧目,眉眼间满是娇俏,哪里还有半分耐心处理琐事,不等大臣们把贺词说完,便抬手利落打断:“无事退朝吧,年节休沐三天,诸位归家团圆便是。”
群臣皆是一愣,随即连忙躬身行礼,巴不得早些退朝歇年,纷纷候在殿外,恭等景昭先行离去。菁荷看着他匆匆起身、步履急切的模样,眼底笑意再也藏不住,忍不住低笑出声,眉眼间满是得逞的狡黠。
待群臣散尽,菁荷快步追上景昭,趁着宫道空无一人,伸手攥住他的衣袖,猛地将人拽进廊下阴影里。景昭猝不及防撞在墙面上,后背传来微凉触感,抬眼便见菁荷踮着脚望他,眼底盛满狡黠笑意,亮晶晶的格外鲜活。他无奈弯唇失笑,抬手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语气带着纵容的无奈:“你究竟怎么了?从晨起就不对劲,尽想着胡闹。”
菁荷微微俯身凑近,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耳畔,嗓音软得发糯,还带着几分刻意逗弄的调侃:“嗯,是不对劲。昨夜睡得迷糊,倒隐约想起来,有人偷偷叫我夫人,还对着镜子喊阿荷夫人~”
话音落下,景昭身子猛地一僵,耳尖瞬间爆红,连脖颈都浸着浅绯,眼底闪过几分猝不及防的慌乱,下意识想往后躲,却被菁荷伸手按住肩头,牢牢困在墙面与她之间,逃无可逃。他望着怀中人眼底的狡黠与全然的了然,心底那点隐秘心思被她尽数看穿,反倒渐渐褪去窘迫,只无奈叹了口气,伸手将人牢牢圈进怀里,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沙哑,裹着化不开的纵容:“都听着了?”
菁荷仰头望他,眼底满是得意,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轻轻晃了晃,语气带着小得意:“不然呢?原来你早想做我的夫君啦~”
景昭低头撞进她明亮的眼眸里,那里面满是欢喜、接纳与全然的信任,再也忍不住克制,低头吻上她的唇瓣。这个吻比晨起时更灼热急切,唇瓣相贴时带着压抑多年的深情,辗转厮磨间裹着心意得偿的雀跃,将满心满眼的爱意尽数揉进这个吻里。廊下晨光细碎,微风卷着阶前梅香轻拂,裹着满室缱绻暖意,两人之间藏了许久的情愫,终于在此刻彻底袒露,再也无需遮掩。
吻至情浓,景昭才缓缓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微促,眼底满是滚烫的情意,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声音沙哑得厉害:“阿荷,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