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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学游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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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来潮去,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八天。顾禾安望着眼前自己刻下的标记,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就算逃出去了能找到晚秋和大将军他们吗?
明月岛只是一座小岛,八天了竟连一艘路过的船都没有,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顾禾安有一种被全世界遗忘的错觉。
还在远处‘放风筝’的玦汐兴冲冲的游过来,笑眯着眼问她:“岁岁,今天你想吃什么?”
顾禾安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海鲜,再吃下去恐怕都快忘了自己是一个人。想了想,还是说道:“我看能不能捕捉几只海鸟,这可能需要你帮忙。”岛上经常有许多路过的海鸟,但它们不易抓捕。
一听到自己能帮上忙,玦汐眼珠腾的亮起来,拍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
顾禾安用鱼虾作为诱饵,利用树枝搭建一个简易的笼子,等到海鸟落入陷阱之后一把将其捕获。
“岁岁,你好厉害。”看到顾禾安抓到一只海鸟,玦汐连连拍掌叫好,眼里是止不住的崇拜。
其实还好吧,她只是相比于他来说会比较使用工具而已,顾禾安轻轻扶额,表示自己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个需要用到他的地方。顾禾安将抓到的海鸟一边递给他一边说:“用你的指甲轻轻地划破它的喉咙,直到不滴血了再给我吧。”
顾禾安还是害怕处理这些东西的,所以一递给玦汐她就跑远了。
一般时候鲛人是不会露出利爪的,只有在需要捕捉食物的时候才会将锋利的爪子露出来。
“咔嚓”一声,玦汐面无表情的将脖子切断,轻而易举的像碾死一只蚂蚁。
顾禾安咽了下口水,难道这就是兽的天性吗?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面前的小鲛不再是一副哭卿卿的样子,而是一头真正的野兽。
海鸟烤出的汁水飘香四溢,玦汐在一旁早就望眼欲穿了。
“岁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某只小鲛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尝一口。
“就快好了。”
待烤到微微有些焦糊,顾禾安闻了闻,还挺香。掰下一只鸟腿递给玦汐,“喏,快吃吧。”
某只小鲛一动不动,气鼓鼓的望着她,“你都还没有呼呼。”
“什么?”顾禾安满脑子问号,随即反应过来,“好吧好吧。”真拿他没办法,她吹了几下,递给他:“喏,好了。”
玦汐一脸笑嘻嘻的接过,咬了一大口,小嘴鼓鼓囊囊的像个小仓鼠一样。
鲛人体温偏低,每次顾禾安将食物烤好之后都会吹凉了递给他,有时候太急了忘记吹他都会主动提醒她。
被别人伺候了十几年的顾禾安还是头一回耐着性子哄他,算了,念在他只是一头笨蛋小鲛的份上,自己不跟他计较。
一人一鲛靠在岸边吃着烤得香喷喷的鸟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过大半都是顾禾安问玦汐回答。
顾禾安还是挺好奇鲛人这个族群是怎样生活的,虽然从玦汐身上了解了大半他的生活,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从小就没了母亲是怎么回事?”
“喔,这个...”玦汐颇有些难为情的想了会儿,“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母亲。”
在玦汐还小的时候问父亲:“为什么别的鲛都有母亲,为什么就他没有。”那时候父亲是怎么回答的呢?
玦汐不太记得,但他能清楚的记得在他问出这句话时父亲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他久久盯着自己,不知在透过他看谁。
后来,他再也没问过母亲在哪里。但从族人们口中得知他的母亲是一个人类女子,他不确定这个消息是不是对的,他也不敢去问父亲,他不知道父亲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自己养活自己。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教给他一身捕猎的本领,自从他会自己找食物后,父亲就一直外出,有时候好几年才会见到他一面,而且每次见面父亲都会比之前更苍老。
他质问父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原来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在找母亲,母亲是一个人类女子。在一次捕捞中父亲不小心落入了人类的渔网,被当地的渔民带上了渔船。
善良的母亲当然知道被抓的鲛人是何下场,于是在一个夜晚,她偷偷放走了父亲。母亲是渔夫的女儿,他们一家以捕鱼为生,每次母亲家的渔船出海时父亲都会偷偷跟在后面。
刚开始母亲会用尽一切办法赶走父亲,但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父亲救下了落水的母亲,并将她送到了岸边。后来,父亲还是会跟在母亲的渔船后面,一来二去两人互生情愫,之后就有了玦汐。母亲偷偷生下一头小鲛,这件事被当地的村民知道了,他们要赶走母亲,母亲来到海边将玦汐递给父亲,至此之后母亲就不见了。
玦汐还记得那天父亲跟他说的话:“你母亲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她叫纪玦汐。”所以他才叫玦汐。
听完这个故事,顾禾安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小鲛,他轻轻咬了一口烤熟的肉,望着海面面无表情的咀嚼着。
“会找到的。”
玦汐回头望着顾禾安,听到她说:“会找到你母亲的,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
有时候谎言编织的梦就是活下去的动力。
......
抛开那些沉重的话题,玦汐又恢复到先前那个自由自在的小鲛,这会儿他正在海里闭着眼仰躺着,享受着阳光的洗礼,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
顾禾安看着在海上飘来飘去的小鲛,突然灵机一动。自己都待在岛上好几天了,怎么下水试试呢?
想到做到,反正这四周没人,顾禾安立马脱得只剩一件里衣,赤着双腿慢慢走进大海里。
感受到旁边海水的晃动,玦汐抬起一只眼半眯着望过去,看清来人后惊呼出声:“岁岁。”他立马游过去带着点雀跃,问:“你怎么下来了?”
“我就下下水。”正好可以洗干净身子。
“你是想学游水吗?”
“算是吧。”
听到肯定的回答,玦汐高兴得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太好了,看来岁岁是想跟我在一起。要是岁岁学会了游水他就能带着她捕猎了,尽管他会将捕好的食物送给她,不需要她捕猎,但至少这样他能更近距离的接触到岁岁了。
不知道他又脑补了什么开心事高兴成这样,顾禾安刚想抬腿往前走就被玦汐拎住了手腕,“我可以教你。”游水对他来说简直跟呼吸一样简单。
“好,好啊。”顾禾安心有顾虑,不知道他靠不靠谱,但这是他的天赋,相信他准没错。
没走到深海区,顾禾安只在浅水滩学了几下,但看到她那狗刨式的姿势,玦汐立即笑出了声。
“别笑。”气急败坏的顾禾安伸手就要捂他的嘴,她才刚刚学游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这怎么能跟他比呢?
“好好好,我不笑了。”话虽是这么说,可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
算了,不去管他了,顾禾安往前走了几步,随后试着刚刚学会的动作往前划了划。
玦汐跟在她身后,心想:岁岁很聪明,这么一小会儿就能往前游。他盯着她后背瓷白的肌肤,眼眸深邃。
人类穿衣服是为了遮羞避寒,但他们鲛人不管雌雄从来都是坦诚相待,因为身体是天地给予他们的,在他们眼里大家都是一样的,并且从来不会因为长相有异而另眼相待。
天地孕育他们,本就生来平等。
看惯了岁岁衣冠楚楚的样子,这会儿直视她裸露的后背,玦汐一脸通红。
“色鱼,你在看什么?”顾禾安一直觉得背后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她转身回头只见某只小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
她能这么做只是因为他不通人事,尽管他上半身长得像人,但其本质上只是动物。他没有人的思想,自然也不会怕他。在顾禾安心里,小动物不听话就要好好打一顿,让他们长长记性。只不过看他长得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自己从未打过他。
其实,在不知不觉间,顾禾安早已将玦汐当做人来看待,只不过她自己还未意识到。
被称作“色鱼”的某只小鲛,立即挪开了双眼,表面上矜持道:“我...我看你游的姿势对不对。”只是语气中满是心虚。
算了,不必理会他。顾禾安又往前游了一段距离,自以为掌握得很好了,她的动作也逐渐有些大胆,竟直直往深海区游去。
玦汐看到她往前游莫名的开始担心起来,人类不比鲛人具有天生的种族优势,太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往往会酿成大祸。
“岁岁,前面不太危险了,我带你去安全区。”
听到这话顾禾安停下来,看了一眼身处无边无际的大海,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好。”她颤抖着嗓音,连嘴唇都有些发白。
玦汐上前拥着她的小脑袋放在胸口,轻声安慰道:“好了,别怕,我带你回去。”他搂着岁岁的腰肢,一边身子暗自蓄力朝前游。
被带出深海区后,顾禾安镇定下来,望了一眼玦汐的侧脸后,竟生出一股安全感。
许是知道了在海中他才是无敌的,顾禾安拍了拍玦汐的肩膀,意犹未尽的问他:“能带我在游会儿吗?”
“岁岁,当然可以。”相比起让她自己游,他带着她更能放心些,笨蛋岁岁什么时候才能多依靠他一些。
有了深海这个超级无敌厉害的‘游泳健将’,顾禾安在水里简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不管她想去哪,只要她随手一指,她便能骑着某只小鲛义无反顾的往前冲。
这天下午,顾禾安在大海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那种整个心沉浸在大自然中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自由的人。
这一刻,她不再是背负着使命的和亲公主,她只是芸芸众生最普通的一个,却拥有着最自由的灵魂。
落日余晖下,橙黄的光辉笼罩着整个海面。
顾禾安坐在玦汐的一条手臂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大半个身子高出水面,借着小鲛的身子往前游去。
玦汐一把将靠在肩上的人放在石壁上,仰视着岁岁的双眼,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四周只有海浪声和路过的鸟叫声。
“岁岁,你今天很开心。”他能感觉到,以往岁岁脸上都是一种淡然的笑意,但他总感觉这股笑意并非发自她内心。
刚才岁岁在他背后那种欢呼雀跃的放飞自我让他乐开了花,她心里一定有天大的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顾禾安戳了戳他的额头,某只小鲛还关心起人来了,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啊,能在海上骑着某只鲛在旁人看来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好吧,要是你愿意的话,下次我也给你骑。”能和岁岁待在一起,就算是她一辈子骑着他都没事。
石壁上女人笑颜如花,她双手拢着他的脖颈,拉近了二者的距离,被这么盯着看,玦汐老脸一红,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顾禾安发现小鲛比之前又有些不一样了,现在他五官更清晰立体,相比于以往的青涩懵懂他现在有了一股少年气,而且身形更健硕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他是不是已经成为一名成年雄性了呢?
目光落在他饱满的唇上,忽的靠近了几寸,看着近在咫尺的距离,顾禾安终究还是放开了他。他只是一头不通人事的小鲛,自己对着他竟然有这种心思,真是不配做人。
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懂的某只鲛看着到嘴边的肥肉跑了,心里懊恼了好一阵,还以为会发生意料之内的事。
“小鱼,你今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许被坏人抓走了,不许......”顾禾安操持着老母亲的心,像是在嘱咐远行的游子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玦汐盯着她嫣红的唇,一颗心神游到天边去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直到女人停下了,玦汐立马伸长脖子轻轻一吻,在脑海里演练了好几遍,终于亲上去了。
两唇一触即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顾禾安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他刚做了什么事,戏谑的望着小脸红得不自然的某只小鲛。
她缓缓靠近他,吐息间气如兰舍,眼里仿佛带着钩子,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刚刚某只小鲛在做什么?”嗓音妩媚,比玦汐听到的任何声音都要勾人。
明明在那种事情上干劲十足,没想到一个吻却要偷偷的亲。顾禾安挑起他的下巴,大拇指不停地在他的唇上摩挲,不知在想什么。
夕阳西下,海天一线,暖黄的光晕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要是忽略玦汐泡在海里的下半个身子的话,远远看去两个有情人吻得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