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灭三次才回家》渊知行

2、02

　　李睽在火星登记的能力是“强化自己”。一个可以跑起来比普通人快些，力气也可以比普通人大点的能力。
　　现在绝大多数能力者都是这样，除了眼睛颜色以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据说地球末世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有强大的能力者可以召唤出火海。
　　她拎着箱子，几乎感受不到手里的重量。赵水月的任务是给她送武器，而李睽也有别的任务，她需要在远处用枪掩护另一位牛马。
　　李睽架好自己的重型狙击炮，对准八百公里以外的天门市，她的眼睛亮起来。赤瞳点亮在能力者看来是信号，这是他们开始发动能力的标志。

　　李睽的能力就是能够在八百里外一枪爆掉敌人的脑袋。

　　天门市是九尾狐雇佣兵的大本营，她眼睛骤然亮起，脑海里涌现出远处的画面。李睽“看到”一个单手持剑，身穿黑色皮衣的男性，为了确保她能够看的清楚，这个人还特意扬起脸，像是嘲笑般弯了弯嘴角。
　　李睽把他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穷碧里的牛马一般都是独自完成任务，唯独这回上官云书说什么也要让李睽去配合。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帅脸，在李睽看来这大概是他唯一的优点。他没有姓氏，名字叫寒，月球上的新人类起名没那么讲究，大多数人的名字都只有一个字。
　　李睽在天穹基地里见过他，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那极具冲击力的帅脸震撼到。头发是鲜艳的红色，浑身上下风格统一那就是嚣张。他相当高调的推门而入，甚至都没刻意隐藏脚步声，迎着满屋子人的视线，在他心里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是死人。

　　下一秒，袭来的敌人被寒的刀刃砍成两半。
　　他没有发动能力，对方身边的保镖仿佛被扑过来的菜瓜，剁吧剁吧就被丢到一边。
　　上官云书说，只要把场面做的夸张点，就不会有人往暗杀方面想。
　　寒认为头儿说得对。
　　他甚至没觉得被一群能力者包围很棘手，以往出任务更加危险，他刚准备抬起手想突围到目标身边，只见战场中那个人后脑突然冒出一串血雾，随后悄无声息倒在地上。
　　“不对！不对！他们有两个人！”
　　“感知不到！那个人我感知不到在哪里！”
　　老板突然被不知名的势力爆头，敌人都很慌张，现在能力者作战小队通常都会有个感知类型的家伙在，能力范围越广越值钱。

　　砰，砰，砰。
　　紧接着三枪干倒了四个人。
　　寒都不用补刀，李睽开枪主打一个让人死的干脆利落。她心态平稳，手法很准，眼里只有敌人的脑袋，从不拖泥带水还要问敌人两句话，直接打爆他们然后结束战斗。

　　老板死了，其他人就像被摘掉项圈的受惊小怪物到处乱跑，李睽“看到”那个男人手起刀落，红色利刃在空中划过，他甚至都没有移动地方，脚边已经全都是尸体了。
　　寒的武器放在他随身携带的怀表里，这是上官云书在他小时候送的礼物。寒还没抬手，敌人就倒下了，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充分显示他的动作快啊！寒都能想象到李睽是如何面无表情蹲在原地开枪，又是如何面无表情完成任务的。

　　在这个杀手组织所有的牛马里，就属李睽心态最好，她只管开枪，手指扣动扳机被她的大脑精简到仅仅只是个动作而不是杀人，她从开始就不需要心理建设，也不需要事后自我催眠所干的事情是“正义”的。
　　她只是单纯地坐在八百里以外的地方开枪而已。

　　寒看到敌人挨个倒下，感觉到自己竟然能看出这个狙击手的冷漠无情。除了地毯被染红之外，不管是窗户还是外墙，房间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能力者在八百里外开炮竟然也能如此精准，子弹还可以绕过所有遮挡物，寒第一次觉得能力太方便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拿出兜里的怀表，本应该是表盘的地方却有小小的漩涡空间，寒把剑收进去，确认周围没有活人之后，才走到目标人物旁边。
　　身体已经被他砍的有些零碎了。

　　但那双手被寒留下来，无名指戴着鲜艳夺目的红宝石戒指。这枚戒指太耀眼，就算是在血泊中寒也依旧能认出来。
　　戒指原主人是他的同伴。
　　寒拿起来随手擦干净，把戒指揣回兜里。至此任务完成，他就是为了这枚戒指而来。
　　本以为会遇到九尾狐的雇佣兵，在寒推测中，是九尾狐的人跟火星执政党们偷偷达成协议，计划去解体人造行星“盘古”。失去居住家园的能力者会来到火星，至于解体过程中普通人的死活则没人在意。
　　可刚刚那些人太弱了，九尾狐的首领苏后不可能会用这么弱的人。

　　看到寒在空中比划出的手势，李睽知道东西已经拿到，她也认为对面毫无反抗很像是陷阱，不然上官云书不会让两个人来做这个任务。
　　她选择扩大视野范围，猛然增多的信息让李睽整个人都有点冒烟，她前前后后“扫视”整栋楼，生怕遗漏哪个活人没打死，上官云书给她的名单非常详细，这群人仗着自己是能力者，在做人的红线内来回横跳，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名单上的人都已经除尽，但现在冒出来的能力五花八门，制造出替身非常简单，李睽不得不慎重。她一边留意寒的撤退，一边从楼顶开始搜查。寒很强，他没发动能力都能把在场所有人当菜瓜砍，李睽不担心。
　　况且还有八百里之外的她呢！
　　寒不是感知系的能力者，他沿着制定好的线路撤退，并且为了保险起见，今天就要从天门市转移到李睽所在的祝融市，然后从祝融市出发，回到月球的天穹基地，还要把那枚戒指交给头领。
　　上官云书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子弹突然打穿脚边的路，寒停下来。走廊尽头很黑，天门市是24时白昼、24时黑夜，跟地球文化盛行的祝融市不同，天门市虽然也有市长，但真正做决策的人是苏后。
　　现在正是黑夜，寒没办法联络在八百里外的支援，脚边的子弹痕迹是个很好的提醒。赤瞳点亮，与别的能力者不同，寒在发动能力时眼睛又透又亮像颗璀璨的玻璃珠，他刚握住刀柄，人体描边的子弹就追过来了。

　　他只好放弃使用武器。
　　李睽完完全全看清楚了，来人她不认识，也并非突然出现，那个人在发动能力后就像开了雷达一样精准，两步就跳上寒所在的楼层。
　　男人穿着西装，像是刚从宴会上离开的样子，赤色的瞳孔已经亮起来，黑色短发身形略瘦，但手上拿着双刀，看样子也是近战能力者。

　　不能杀。
　　不在名单上的都不能杀。
　　李睽十分为难。
　　她不能让寒拿出武器，也不能让对方看到寒的脸。
　　“好吧。”李睽面对寒的方向自言自语，“你现在可以开始恨我了。”

　　那不是子弹。
　　砸到自己面前的仿佛是颗爆裂陨石。
　　寒现在开始恨她了。
　　李睽提前设定好了威力与弹道，确保寒只会被爆炸糊脸，产生的气流会让他飞出去不那么体面的退场。
　　能力者的肉身就像钢铁，两个人大概只会灰头土脸，然后爆炸的余波与升起的烟雾让他们谁也看不见谁。

　　但很快，李睽觉得不太对。
　　黑色短发的男人安然无恙，甚至衣服都没溅上灰尘，风吹起额发，他握住双刀，精准找到位置，向着寒跑去。
　　“......那你也恨我吧。”李睽只好扣动扳机，那人睁大眼睛，肩膀被子弹贯穿，他捂住伤口，停留在原地。
　　转瞬间寒就退出战场，李睽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人。
　　细长的眼睛眯起，眼尾微微上挑，皮肤很白，嘴唇很薄——用她叔叔的话来说，这种人最爱招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