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茶花》潇潇春酒

14、今宵（下）

　　“你……要喝酒吗?”苏洛有些诧异，有种不好的预感。
　　“想试试……”莫疏第一次用如此不确定的语气说话。
　　她忽略掉系统频频发出的警告，硬是接过酒杯，喝了一大口……
　　“你不是不喝酒吗……”关振东立马收起玩笑脸，生怕莫疏这么猛地喝酒受不了，“喝的这么猛会出事的！”
　　“我想试试……”莫疏猛地喝完了一杯，口齿间都带着茉莉的清甜。
　　苏洛立马起身凑过去，她看见莫疏的脸微微发红，立马意识到她可能酒量不行。
　　“莫疏……莫疏……?”苏洛凑到她耳边，轻声唤着，按理说，莫疏不会干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
　　莫疏感觉从胃部升起一阵灼热，紧接着慢慢上移……紧接着那股热感就上了头……
　　长久以来，她一直怀疑酒精这类神经抑制剂可能短暂干扰芯片运作。今天，她终于付诸实践。
　　那种久违的“自由感”如潮水般涌来——没有指令提示音，没有思维监控，没有强制情绪调节模块的干预。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大脑真正属于自己。
　　但她也知道，这种自由是以牺牲部分理智为代价的。
　　头晕渐渐袭来，视野边缘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幕传来。她能听见苏洛焦急的呼唤，却无法立刻回应。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覆上她的额头。
　　“莫疏……你还好吗?头晕吗?有没有恶心想呕吐……?”苏洛见莫疏不说话，也不好判断她现在的情况……
　　“还好……”莫疏轻轻摇了摇头。
　　“师姐，蜂蜜水。”方璃把刚调的蜂蜜水递给苏洛。
　　关振东扶着莫疏，苏洛一点一点喂她喝蜂蜜水。
　　莫疏难得没有什么理论分析，乖乖地喝了苏洛喂给她的蜂蜜水。
　　“莫疏……你今天是开车来的吗?”苏洛轻声问着，毕竟四个人今天晚上都喝酒了……再开车不方便。
　　“我……没有……今天我打车来的。”莫疏侧着头看着苏洛，倒是把苏洛盯得不自在。
　　“那我先送你回去。”苏洛慢慢把莫疏扶起。
　　“你们俩慢慢吃，不打扰你们咯。”苏洛一边担忧莫疏，一边又庆幸不用在她们俩之间当千瓦电灯泡了。
　　“哦，那你们小心点。”方璃不放心，两人送她们到门口，直到看见苏洛打到车了才放心回去。
　　车上。
　　“莫疏，你现在住哪啊……?”苏洛轻声问道。
　　莫疏迷迷糊糊报了地址。
　　苏洛有点路痴，但是她记得，莫疏说的那条路就在研究所附近，都是小独栋。
　　莫疏突然喜欢上这种半晕半醒的感觉了，这样她可以想很多东西，还能不被芯片约束。
　　莫疏双眼微阖，两颊绯红，睫毛在光影下投出细密阴影，神情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柔软。
　　但是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头还靠在苏洛左肩上。
　　苏洛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璃只拿了三个酒杯……所以莫疏刚才那杯用的是……
　　苏洛的耳尖微微泛红……
　　到了地方，苏洛帮莫疏开了门，把她扶到沙发上，就准备离开。
　　“苏洛……”莫疏突然叫住她。
　　“怎么了?”苏洛回过头，生怕莫疏身体不舒服。
　　“我……你们中医有没有什么醒酒的方法?”
　　“醒酒吗?”苏洛好笑地看着她，“不行，现在给你开药，算非法行医。”
　　莫疏下意识又靠上苏洛的肩膀，轻不可察地哼了一声。
　　莫疏这……算撒娇吗？
　　苏洛偷偷瞄了一眼，莫疏两颊微微泛红，半垂着眼，竟然显得有点……可爱?
　　苏洛强忍住想要摸她头的想法。
　　“你……下次‘路过’会再找我吗?”莫疏小声问道，声音低的快听不见。
　　苏洛则是听出来点酸涩。
　　这要是在莫疏清醒的时候，绝对不可能会有这种情况。现在酒精麻痹了神经，压制了芯片的情绪调控模块，才让那些被封锁的情感有了泄露的机会。
　　“嗯……会。”苏洛哄着她。
　　说实话，苏洛挺喜欢这种反差萌的。
　　莫疏轻轻扬了下嘴角，但是酒劲上来，头晕晕乎乎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开心，头正轻轻蹭着苏洛……
　　苏洛耳朵立马红了……
　　莫疏喝酒前后怎么反差这么大……好可爱，这么蹭着……好像小猫。
　　苏洛感觉莫疏再可爱一会儿自己可能就要冒鼻血了……
　　方璃用的白兰地度数不低，苏洛喝了半杯就有点微醺了，更何况莫疏没喝过酒还喝的这么猛。
　　看来对喝酒没什么研究。
　　难怪关振东想激她喝酒……
　　莫疏则是享受着摆脱芯片控制的短暂自由，尽管现在她自己的理智也有些不在线……
　　而被芯片压制的一点零碎地记忆也突然被想起。
　　那个下午，一个女人把自己留到孤儿院……莫疏仿佛突然体会到当年的那种恐惧。
　　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孤独的感觉瞬间涌上来。
　　莫疏闭上眼，下意识往最近的热源靠近。
　　自己的意识迷迷蒙蒙……她的手抓紧苏洛的衣角。
　　苏洛突然感觉莫疏突然抱紧了自己，便意识到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莫疏……?”苏洛轻声唤着。
　　莫疏下意识抱紧苏洛，不安地蹭着苏洛，喃喃着“别………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声音破碎，还带着孩子般的恐惧。
　　苏洛顿时有点心酸，她想妈妈了啊……
　　苏洛搂紧她，抚着她的头，轻声哄着“不哭不哭……”
　　夜深，苏洛总算把她哄睡着了。
　　只是莫疏的手还紧紧抓着苏洛的衣角。
　　苏洛费劲地把莫疏抱进屋，轻手轻脚帮她掖了掖被子。
　　“晚安。”
　　似乎是怕她不安心，苏洛又轻声补了一句，“我不会往外说的，相信我。”
　　“别……丢下我……”似乎是感觉到热源的离开，莫疏又喃喃了一句。
　　苏洛轻轻掰开莫疏的手指，柔声跟她说“不会丢下你的……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