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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明早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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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晞噎住，霓裳的话正着七寸，打得她无力还手！
决定和他回王府的时候，她想的是，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总好过她一个人在外流浪漂泊，可如今，却被一声“夫君”的称呼打败，她才惊觉，自己已经越陷越深！
很可能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娶妃，还有霓裳，或许，还有别人，到那时候，她如何能等闲视之？
那她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见她咬唇一言不发，兰陵王眼里的光芒逐渐冷了下去。
却仍然想听她亲口说。
终于，林晞抬起头，“是，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高长恭眼里的光彻底暗了下来，他凤眸一阖，狠心道:“好，既然你的心不在这儿，勉强也没有意思，我放你自由，去你想去的地方，对任何人，不要再提起你我相识，要走就走得彻底！”
林晞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如果刚才还是泪珠一滴滴地滚落，此刻，便是倾盆大雨，倾注而至，她只能背过脸克制自己尽量不发出抽泣声。
她颤抖着肩膀，背起已打包好的行囊，颤抖着取下腕上的镯子，如同卸下千钧重担，又似割舍了半条性命，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
高长恭从身后一把拽住她，本来到嘴边的挽留的话，硬生生变成了:
“现在宵禁了，你出去了就会被巡夜的卫兵抓走，我要休息了，可不想大半夜的，再去牢里捞你！”
他说的有道理，林晞停下了脚步，带着极力压抑着的哭腔:“那我明天早上再走。”
“随便你！”
高长恭猛地松开她，几乎是步履不稳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霓裳路过她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嘴角轻微扬起，林晞看到了一个明显挑衅的眼神。
仿佛在说，明天，可不要反悔，赖着不走哦！
高长恭回到自己房里，管家又被他叫了过来，正顶着怒火颤颤巍巍地杵在那里。
“殿下，深夜喊老奴过来，有何要事？”
兰陵王心里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这群下人也是，没看出来他正在气头上吗？也没个人拦着点，就这么把她赶走，她无亲无故，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可怎么生存啊？
可这话他又不想自己说，毕竟人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这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事儿，他可做不出来！
“明天一早，她就要走了！”
“这……老奴知道了。”管家继续装傻充愣。
“你给我盯着她点，别让她拿了我们王府的什么东西。”
“殿下您多虑了，林晞姑娘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
兰陵王眉头皱得更紧了，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忍无可忍只得道：“你跟我装傻是不是？我是让你把她留下！”
管家嘿嘿一笑，他跟了兰陵王这么多年，自然了解他的脾气。
他直了直腰，“殿下这么说，老奴就明白了，您放心吧，明早啊，林晞姑娘一准儿走不成。”
兰陵王疑虑地看着他，“你可有主意了？”
管家凑到兰陵王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兰陵王满意地点点头，叮嘱道:“这东西，你可藏好了。”
“老奴办事，殿下你就放心吧。”
林晞又在王府住了最后一晚，第二天鸡一叫，她便来到王府门前。
“林晞姑娘，这就要走了吗？”看门的两个下人问。
经昨晚一闹，府里上上下下大概都知道了。
“嗯。”林晞点点头，脸上的黑眼圈都显出来了，蓬松的头发，憔悴的脸庞，应是一宿未睡。
她向两人说:“以后，我不在王府了，烦请你们替我多多规劝殿下，长恭他性格耿直，劝他收敛锋芒，不要事事那么突出，惹人猜忌。”
下人们面露难色：“这殿下的起居，我们能照顾好，可朝堂上的事儿，岂是我们能置喙的？不如等殿下一会儿出来，姑娘自己跟他说？”
“殿下还没早朝去吗？”
“这会儿还在早膳呢，昨日……哎，闹的晚，就晚起了一些，姑娘可是要等王爷出来了再走？”
林晞向里面看了一眼，还要见面吗？见了面又是昨晚那样冷漠的眼神，戳得她心窝子疼，那还真不如不见，就让曾经美好的一切都留存在回忆中吧。
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眶微湿：
“不了，估计他此刻也不想见我。”
她对着王府的院子看了最后一眼，准备离去。
“林晞姑娘，留步！”这时，管家匆匆忙忙地追了出来。
“管家，还有什么事儿吗？”林晞问。
“是这样，殿下嘱咐了，还请林晞姑娘，把之前他送的手镯还给他。”
林晞疑惑:“不是放在我睡那间房的桌子上了吗？”
“姑娘稍等，容我前去查看下。”
片刻，管家又从林晞房间跑出来，走到门口慌慌张张道：“镯子不见了！”
“不可能，我明明出门前还看到的。”林晞折返回去确认，镯子果然已经不再原处了。
“我没拿！”她立刻辩驳。
高长恭此刻也走出来了，他冷着脸看了眼林晞，问清了缘由之后，说:“那镯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十分珍贵，这世间找不出第二个，你把它弄丢了，怎么着也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我……”林晞百口莫辩，只得问他：“那你要怎么办？”
高长恭理直气壮地说：“让你赔，你也赔不起，就只有卖身王府，直到你能偿还得起为止。”
“你！”林晞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中了他的套路，之前对他的满腹愧疚荡然无存了。
“姐姐，发生了什么事？”霓裳此时，悠然从院内走出来。
听了他们的对话，哑然一笑，不慌不忙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镯，“是这一只吗？”
林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没错，就是这个，怎么在你那儿？”
兰陵王一脸震惊地看向管家，管家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给他使脸色，奈何他没接收到，现在也是一脸的无奈。
按照原先的计划，本来是由管家进去查看，再偷偷把镯子藏起来的，谁知他今早看的时候，那镯子已经没有了，现在竟凭空出现在霓裳这里，他也很懵啊！
“今天早上，妾身本想送送姐姐，可刚过去你房间，你已经出门了，我看到如此贵重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本想替姐姐收起来，还给殿下，没想到竟给姐姐添了这样的麻烦。”
林晞接过那镯子，狠狠塞给兰陵王，“还你！”
兰陵王只能眼睁睁目送林晞背着包裹离开。
林晞走远之后，兰陵王瞪了管家一眼，用眼神指使:还不执行下一个计策？
管家立刻追了上去。
院内只剩两人，兰陵王脸色一变，冷冰冰地盯着霓裳。
霓裳只好跪了下来。
清声道：“霓裳擅自做主，请殿下责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兰陵王冷冷的问。
“殿下不是想让皇上放下对姐姐的关注吗？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霓裳不慌不忙地解释着：“您亲自将她赶走，皇上才会相信，她对您无足轻重，才能渐渐忘记这件事。”
“至于她自己，我想，她也需要时间，认真考虑自己的去留。”
兰陵王站立院中，久久无言。
“差点忘了，林晞姑娘再等等！”另一边，管家追上林晞，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些碎银和铜板。
“你一个姑娘家，身无分文的，出去了可怎么生存呢？这些钱你一定能用上。”
林晞连连推脱：“这怎么可以？”
“谁能没有个困难的时候，这些钱，也不多，算是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有了偿还能力，再还给我就是。”
管家笑了笑:“其实，这也是殿下的意思。”
长恭……他终究还是心软的。
林晞的眼眶又湿了。
“谢谢，谢谢管家。”她这次没有推辞，不然，她真的只有沿街乞讨了，她真的很缺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