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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春 ...

  •   晨间多露水,淡淡的晨雾笼罩了整个树林。让这林中一切的事物都好似蒙上了一层纱,叫人看不真切。

      许是京中刚才过冬的缘故,树林里裸露在外的土地几乎没有一块干净地。

      脚踩上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踩断脆弱的枯枝,还会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文途尽腰间配剑,脚步毫不顾忌地将枯枝落叶尽数踩下。

      他调动灵力抬头看向天空,却也只能瞧见厚厚云层。

      ‘奇怪的注视感。’心中呢喃一瞬,目光便又放在了林中。

      近来京城频繁地有人失踪,而便在前不久曾有人言目睹了恶鬼食人。

      方才反应过来的人们开始寻求各大宗门的帮助。

      想来这恶鬼定是食人无数的缘故,道行颇深,竟一连从好几位修士手中逃走。

      众修士屡战屡败,恶鬼却是以为京中再无人能奈何自己愈加猖獗。

      终,京中的第一门派古云宗看不下去了,将门派天骄,未来仙尊文途尽派出。

      走在这满是晨雾的林中,文途尽神情却并无寻不到恶鬼的捉急,只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好似一切尽在把握。

      咔嚓咔嚓踩断树枝的声音由远及近,令恶鬼那颗早已不会跳动的心脏似要跳出胸膛。

      偶有风吹过,恶鬼便借着这清晨的露水、晨雾混淆文途尽的感知,试图借此再一次逃出生天。

      可惜——它不知这一次自己遇见的并非先前那些寻常修士。

      伴随几片落叶飘落,文途尽已然知晓恶鬼藏身之处,咔嚓一声腰间长剑出窍,在恶鬼错愕的眼神之中,他挥剑斩杀了这害人无数自诩聪明的恶鬼。

      两根修长指尖夹着一张符纸,文途尽的弟子服上沾染了些许的晨露,此刻他闭目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空气之中渐渐有着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被吸入符纸之中,待文途尽再度睁开眼时,他已然将这恶鬼封印在了符纸之中。

      彼时晨雾渐渐散去,他缓步向着树林的出口走去。

      可这一回,他的脚步极轻,就如蜻蜓点水般,无声无息。

      脚尖一点触及地面,再一眨眼人便走出老远。

      修士的体力与脚步比之凡人总是不同的,平常人在这处回到京中怎么说也该要走上一天。

      但修士修炼轻功,脚步轻盈速度极快,这点距离于文途尽来说也不过一个时辰的事。

      且不说修士出门多是御剑而行。

      寒光长剑之上,身形如松眉眼似锋的少年御剑而行。

      呼啸而过的风带着些许冷意不断的吹拂着文途尽的脸颊,将他的发丝吹拂向后露出一张剑眉星目的面容。

      寻常百姓靠着武器与气质来辨认眼前人是否为修士。

      但这些放在文途尽身上都多余了,因为只要他人看他一眼便会知他修的何门何派。

      而这秘诀便是靠着面上这一张冷峻且写满无欲无求的绝世面容。

      曾有人垂涎文途尽的美貌特来目睹,并放出豪言壮志要将无情道优秀选手带入爱河。

      但当她回去后有人问起那人只道:“帅得惨绝人寰,但他身上有特别的魅力,特别适合去当无情道的招生弟子。”

      再问为何那人便说:“无情具有传染性,我想出家了。”

      长剑带着文途尽飞入城中,却没有向着古云宗去而是在一处充满鱼腥味的小摊处停下。

      此刻正值早市,也是京中除了夜市外最为喧闹的时候。

      鱼贩老板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他的衣袖挽起,此刻正用一双粗糙的手捧着盆中冰凉的水浇在刚才杀完鱼,还带着些许残渣的锋利刀刃上。

      见到来人,鱼贩老板面露欣喜,他激动地招呼着:“文公子,今日还是一如往常吗?”

      小摊前摆着两个大盆,盆中盛着清澈冰冷的水,还有快马加鞭运来的鲜鱼,“嗯,一如往常。”

      手中一点腰间玉佩,文途尽在其中拿出一个绑着绳的陶罐子。

      老板接过熟练地捉起一条肥硕的鲤鱼便往其中放去。

      手中沉甸甸的感觉让文途尽多了几丝茫然,他又不知这鱼自己买回去要做什么了。

      很奇怪,他不喜欢吃鱼但每每下山又总会下意识的带一尾回去。

      潜意识中他觉得将鱼带回去会有人因此而开心,但……他不知是何人。

      随着文途尽出任务多了,他买的鱼便也愈加地多了。久而久之他小院中的荷花池渐渐成为了鱼池。

      有时他会看着鱼池想,‘快要养不下了。’

      文途尽穿着一身干净的弟子服,手中提着鱼。他自人群走过却沾染不上半分人世的气息,就好似人间一切的风花雪月,热闹灿烂都与他无关。

      风带来陌生的气息,文途尽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宗门山脚下看着熙攘人群的少女身上,此刻他好似想起了师傅先前的推演。

      九岁时文途尽生过一场大病,险些将他烧得魂归地府。

      而在生病时文途尽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有着一把大火将他全身的经络烧得滚烫,将其中堆积的杂乱尽数烧净。

      当再度睁开眼,他已然感受不到世间的纷扰,他的耳中宁静一片,眼里也再无世俗的欲望,无论食欲、情欲……

      在那之后师傅闭关了好几日为他推演这场大病的原因,可当师傅再次出关时却道他是天生的无情道士。

      生来无父无母亲缘尽断,九岁大病一把火烧去人间一切。今后如若无恙那他便会是九霄之上命定的无念仙尊。

      可这是如若无恙,师傅也曾说他的生命之中有一因果,躲不开甩不掉,只能被动期待因果不会到来。

      但因果终是因果,现在她既来了,文途尽便也没有想要逃避。

      此刻他走至身披单薄斗篷的少女旁边,惊奇地,他竟能闻见空气中少女身上的熏香气。

      那香淡雅,他寻遍脑中一切已知的熏香都觉不像,就好似不是这人间的物。

      “姑娘来这可是在寻人?”

      斗篷下,蘅芜洵礼睁着一双似能融化冬日冰雪,暖如春日的眼眸,“为玩乐,不为寻人。”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她又道:“我好像没有银钱也无处可去。”

      蘅芜洵礼说得坦然,明明是描述困难处境的话语在她口中说出却并无一丝的窘迫与急切,这般的不着急好似早就知道会有人来帮助自己。

      文途尽:“京中是个游玩的好去处,但没有银钱也无住处的话可是会有些苦的。”

      “姑娘可用早膳了?如若没有可愿尝试一番古云宗的厨艺。”

      文途尽虽无情,但如若今日遇见这人不是自己的因果他也会帮,因为这些需要他帮助之人都是自己身后的万万黎民。

      蘅芜洵礼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她步步踏在青石台阶上,睁着一双好看的眸子,目光不移地望着身前那人挺拔的背影。

      ‘这个角度与在天上看的不同,他好像长得太高了,与初见时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了。’

      ‘性格脾性也变了好多。’

      古云宗山上有山,就光这见其大门的台阶就不知有多少,文途尽顾及着身后人没有动用轻功一节节的向上走着。

      他抬头看着一眼望不到头延绵不绝的阶梯,身后姑娘是他的因果不假,但这因果看着却只是一个大户人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小姐,不知这爬上山的苦她可吃得?

      青石台阶上布满露水,两边种着装饰用的松树,这会儿松枝上还不时有飞累了的鸟雀停下歇脚。

      几声鸟鸣与露水滴落的声音传入蘅芜洵礼的耳朵中,让她觉得这人间的一切都好稀奇。

      脚底隐隐传来疼痛的感觉,蘅芜洵礼转头看去瞧见的是繁华的京城与依稀可见的熙攘人群。

      恰在此时文途尽听见身后停下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想要询问可是累了。

      可当他回头,先回应他的是风吹起的几丝蘅芜洵礼带着香气的发丝。他愣神一瞬,淡雅的香气再一次悄然钻入他的鼻腔。

      他暗自地想,‘我嗅到的究竟是凡尘之中的气息,还是独属于她的气息?’

      文途尽这般想着,却也清楚地知道,自九岁那场大病后,即便其他师兄师妹把自己涂抹得香气浓烈,他的鼻腔也嗅不到一丝气味。

      他能嗅到的是妖邪的腥臭、丹药的纯香和雨后泥土的气息……

      文途尽:“虽说人间春日初到来,但最美不过四月春,姑娘为何想着现在来。”

      冬日刚过,秋日留存下来的花、草,均被连日不断的厚雪覆盖,一切美丽的植物现在都不过是新生枝丫的一摊养料。

      蘅芜洵礼这时来游玩京城,他想不通。

      蘅芜洵礼:“我年少离家,远赴太姥膝下教导,而今太姥允我短暂的游玩一番,因此这人间一切的景色于我而言都是最稀奇不过的。”

      这般说着,文途尽瞧着便也顺着她的话,她的视线去看现今的京城,原来自己从未留意过的一些平凡事物,却是他人难以触及的新奇。

      低眉,一双无欲无求的眼眸之中有了期待,一颗不为凡尘跳动的心因期许着春而悸动。

      文途尽:“这处距离宗门还有些距离,你可觉得累?”

      脚底的疼痛与小腿的不适都在清楚的告诉着蘅芜洵礼现在的状况,她不是一个扭捏的人,反之是一个娇贵的。

      当即她便顺着文途尽的话接了下去:“是有些,不知公子可有什么办法快些抵达宗门?”

      文途尽便等她这一问,当即他手中捏诀,腰间长剑应声出鞘,乖巧地落在蘅芜洵礼脚边。

      文途尽:“路远,姑娘站在这剑上它自会带你安然去到门派。”

      他认为自己给了一个不错的答案,谁知蘅芜洵礼却是闭目轻轻的摇了摇头。

      太阳渐渐暖了起来,但这风却还是冷的刺骨。

      这般的风还只是站在此处,如若是速度快的御剑,蘅芜洵礼无法想象风力会如何的恐怖。

      可见着眼前人榆木脑袋不点不开窍的模样,蘅芜洵礼也有些无奈,她想起从前姥爷说过的话。

      箐裴暮:“人间的条件苦,吃食短缺,灾厄横生不比我们这处。”

      如今见虽说没有姥爷口中的那般可怖,但在她眼中确实算得上条件苦。

      因着在她的认识之中远距离是可以依靠法器的,再不济也是有轿子,而眼前却只有一柄不知何种材料打造的长剑。

      没由来地她很想念落在家中姥爷给做的法宝口袋。

      眼前人不懂她的所思所想,平日里丫鬟的话现今蘅芜洵礼自己开了口:“我体弱,这的风不小,御剑而行恐会风寒。”

      文途尽作为修士御剑的风寒他早已习惯,因此并没放在心上。可经这一提醒,他倒是想起修士与寻常人的区别,更何谈蘅芜洵礼这般肉眼瞧着便不凡之人,想来更是耐不住一点苦。

      所幸这般娇贵的蘅芜洵礼遇到的是文途尽。

      当下少年修长白皙的指尖轻点腰间玉佩,在其中拿出一柄可以御风的伞来。

      将之打开,他交到蘅芜洵礼白皙纤细好似一块美玉的手中。

      文途尽:“这是一把御风伞,将它撑开就如寻常油纸伞一般使用便好。”

      “只不过寻常油纸伞遮雨,它则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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