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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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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飞过古云宗的大门径直向着门派内而行。
露水滴在新出的枝丫上,练武台上两人持剑相对,木剑相触不过一瞬彼此的目光便都被天穹之中向着凌云峰而去的长剑吸引。
门派之中的弟子早已听闻他昨日下山之事,当下见文途尽这般快地回来不由赞叹。
可当他们细细看去,“不对啊,为何我看文师兄的剑上站着的是一名女子?”
一声胆大疑问道出在场无数人心中不敢确认之事。
文途尽剑上站着女子这事,可要比他下山斩杀恶鬼更让人沸腾,毕竟这位可是出了名的无情。
长剑带着蘅芜洵礼飞过人群,来到一处山峰的小院之中。
蘅芜洵礼方才在剑上下脚,身后便传来了文途尽的声音“小院鄙陋,姑娘莫要见怪。”
鱼儿扑通入水,让本就拥挤的池塘又少一丝空闲地。
“不会,这处挺好的。”这话她说了假,不知是文途尽一人住的缘故还是旁的这地冷得让人骨寒。
这种感觉她不喜,冷冰冰的容易令她想到太姥处。
池中鱼肥,阳光打在水面照到其中的鱼鳞上,折射出亮眼的五彩光芒。
瞧着其中的鱼,蘅芜洵礼问,“这些都是你养的宠物吗?”
文途尽投喂鱼食料的手停了下来,饲养的宠物?他从未给这些鱼赋予什么定位,如若要说的话文途尽觉得曾经的口粮大概更为合适。
思来想去他答道:“算是吧。”手中食料尽数撒下,“我带你去吃饭吧。”
身旁人未搭话,等了一会他的视线向着身旁看去却见蘅芜洵礼眼中只有自己满池的肥鱼,狐疑着他问:“你可是想吃这鱼?”
这次蘅芜洵礼点了点头,她的眼中有着名为喜爱的神采,便是连话语也带上了几分期待,“可以吗?”
文途尽笑了,困在内心深处的疑问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他想通了为何自己每每买鱼都会觉得会有人因此开心。
原这鱼不是买给自己的,而是眼前人他的因果。
“当然可以,蘅芜姑娘想要如何吃?”他贴心地询问着,像是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的突如其来。
一贯冷清的凌云峰中竟是生邪般地飘出烤鱼的香气。文途尽平日持剑握笔的手此刻正握着一根光滑的树枝,而树枝上穿着一条肥美的烤鱼。
如若是有人说,文途尽会烤鱼,那这番场景怕是论谁都无法想象到的。
滴滴鱼油从鱼肉中烤出落在火焰之中,将之燃得更高。
不多时喷香的鱼肉烤好,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盘子之中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请用吧。”随着文途尽话语落下,蘅芜洵礼也动了筷,香软的鱼肉入口是许久未曾品尝过的味道。
瞧人吃得开心,不知为何早已辟谷的文途尽倒也想拿起筷子来品尝一番,可他却也只是看着并未动筷。
“好吃吗?”文途尽露出难见的笑容,好奇询问着眼前人。
蘅芜洵礼:“好吃!”
好奇怪,当真是好奇怪,文途尽明知眼前人是有可能害死自己的因果,但他便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他认真地瞧着自己的因果,可并看不出有何不同,若一定要说不同那眼前这人大抵是要比寻常女子更漂亮几分,也更娇气几分……
文途尽:“在下乃古云宗谭韵长老首徒文途尽,相处许久还不知姑娘姓名,可愿告知?”
口中鱼肉咽下,蘅芜洵礼将筷子轻轻放下,她抬眼瞧着眼前熟悉至极的人缓缓道:“我名蘅芜字洵礼。”
又一次的自我介绍,但这一次他有了名,文途尽很好听的名字,而自己一切如常。
池中鱼儿跃出了水,文途尽心中呢喃着蘅芜洵礼的名字,‘姓蘅芜,不知可是那位的姓。’
思索间腰上佩戴的玉牌微微颤抖,文途尽将之拿起感受着上面传出的讯息,再次放下时他面色不虞地对着蘅芜洵礼道:“在下有些事需要先行一步,姑娘在这处安心吃着,吃完如若无事也可在这山峰之中闲逛一番。”
青云峰,善德殿内身着长老服的谭韵手中端着茶盏,面上写满愁容,极其不安地坐在檀木椅上,等待着人来。
“师傅。”清脆少年音伴随着脚步声传入谭韵耳中,将他发散的思维尽数收回。
可当他瞧着文途尽面上的愉悦,又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烟熏味,不由得邹起眉,“你可知自己遇到的究竟是什么,怎还能笑得这般高兴?”
闻言,文途尽敛了不自觉浮起的笑容,他乖巧应答着:“徒儿知道。”
听他这般回答谭韵眉头皱起,片刻又舒展了。他的话语充斥着机关算尽的落败,“我本以为你修道无情便不会再遇因果,可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你的这段因果凶,棘,难,便是连那最平安的结果也是你因动心与她道毁,沦为凡人蹉跎一生。”
有风闯进这空旷的大殿,吹拂起文途尽的衣摆,他不是很认同师傅的话。就如他对自己的道有着别样的理解。
文途尽:“弟子觉得无情道不该是断情绝爱,而该是平等的爱这世间万物。”
阳光照在谭韵手中的红玉戒指上,他瞧了一眼却是一笑,“时礼,现在你已然动心了”
修长的手指捏着滴子,轻轻刮着茶水上的浮沫,“你的因果很是神秘,为师当初闭关几日也不曾查出半分信息,不知你现在可知她为何名?”
许是讲的话多了,谭韵轻饮了一口茶水,可下一瞬却听文途尽道:“她名蘅芜字洵礼。”
“况且,她既是我的因果,命中逃不掉,动心才是对的吧。”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谭韵感觉刚才入口的茶烫极了,竟是烫得他险些一口喷出。
谭韵面上的神态均被文途尽收入眼中,而师徒俩相处这许多年来谭韵面色这般难堪是文途尽从未见过,不由得他关切问道:“师傅您怎么了?”
茶盏被轻轻放下,可瓷器放在木桌上时仍发出了清脆地一声响。
缓了许久,谭韵摆摆手只道:“小心对你这因果,平日里若是缺些什么尽管跟我说。”
文途尽不知师傅为何这样讲,但谭韵心里却是门清。
眼瞧着徒弟一双不染尘埃的眼中有着几丝迷茫,他只叹时间过得太快,回想起自己那一代的往事,只道这名字之中的两个姓氏可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谭韵:“你如今十九岁了,将要及冠,也该为自己寻一块打造本命武器的材料。”
古云宗门规,弟子及冠之时便可打造一把属于自己的武器。
渺渺云雾间,文途尽踏在山路之中。他擅用长剑,武器的选择毫无疑问。
而这打造武器的材料他也早已有了定论,那便是与无情修者最为般配的桃花铁。
传闻那桃花铁虽是诞生于多情的桃花树下,却是世间难见的无情之物。
清风携着少女发间香气,入眼是蘅芜洵礼手中握着一根用枯枝和不知在哪寻来的丝线制作的简易鱼竿。
娇气的少女手中握着粗糙的枯枝,正一板一眼认真地钓鱼,这般反差让文途尽觉得有些意思。
不由得他倚靠在拱门旁看了起来,可奇怪的,他看了许久都未见有什么动静。
他池塘中满是鱼,不该这许久还未钓上。
怀着这样好奇的想法,他来到树荫下蘅芜洵礼身旁处,却见清澈的水中清晰地能看见丝线上并未有鱼饵,就只是一根光秃秃的线。
文途尽觉得好笑,这人是如何做到老练的气息小白的操作。
不由得他轻笑出声,而后是文途尽如清泉流水般清澈的嗓音问道:“这般你可能钓得上鱼?”
蘅芜洵礼轻轻摇头,无需提点她清楚的知晓自己这般并不会有鱼上钩,但她所求是也并非如此,因此不甚在意。
看着这般懵懂的蘅芜洵礼文途尽指尖微动,不远处的土地之中便有一只蜿蜒扭曲的蚯蚓被灵力牵动着破土而出,而后径直落入文途尽手中。
蚯蚓肥硕的身体上还带着潮湿的泥土,它被修长的指尖捏着不断扭曲,似要挣脱下来。
文途尽将蚯蚓系在简易鱼竿的丝线上,而后将之抛入水中,顺手又在清澈池水之中清洗了一下指节上沾染的泥土。
文途尽:“钓鱼需绑上鱼饵,而土地之中的蚯蚓正巧是个不错的鱼饵。”
他尽可能地给眼前这位娇贵不懂琐事的小姐讲解着,可蘅芜洵礼回答他的却是一个摇头,外加一句“好脏。”
只一句好脏,文途尽的视线便从水中鱼饵转移到蘅芜洵礼微蹙起的眉头上,“原来你不是不懂钓鱼,只是嫌脏不愿动手。”
蘅芜洵礼瞧着池中鱼,语气平淡地答道:“姥爷教过我钓鱼,只是太久未见过这般多的鱼,一时心痒难耐。”
她的话语平淡,但却透露出诡异之感。
先是太姥,又是姥爷,这家族中的人未免太过长寿了些。
可命运总是爱戏弄人,文途尽方才想着蘅芜洵礼家中人长寿,想借机了解更多关于她的事却是不想戳中了蘅芜洵礼的伤处。
这世道并非那种全然平安的,再者一个大户人家又怎会让一位金尊玉贵的小姐独自一人出门游玩。
即便真的允了,再不济也会给些银钱傍身,可先前蘅芜洵礼说自己身无分文,便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般怎看都不像是来游玩的,文途尽心中的诸多疑问均在他问出姥爷现今何处时得到了解答。
蘅芜洵礼:“姥爷在地下。”
文途尽:“那你的父母现在何方?”
蘅芜洵礼:“也在地下。”
这明是悲伤的话语,可蘅芜洵礼却是极其平淡的反应,一时间此处的氛围凝固了。文途尽觉得眼前人不像是自己的因果了,倒像是自己流落在外的无情道师妹。
可这般也终究只是想,现今文途尽有些哽咽住了,他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了,也不敢妄加猜测什么。只颇为不好意思道:“抱歉,我无意提及你的伤心事。”
蘅芜洵礼:“无碍,这本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事情确实是会经历在每一个寻常人身上的事情,但蘅芜洵礼的状态很不对,就好似生死在她眼中早已看淡才能有着现在这般云淡风轻。
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文途尽不愿再提及此事,当下便话锋一转,“我将要出一趟远门,去往南边桃花潭寻一块稀有的矿石回来打造武器。”
说至此他停顿了,眼中有着细碎的光问及:“传闻那桃花潭极美,蘅芜姑娘可愿与我一同去看。”
他伸手轻点自己的玉佩,在其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在此之间你一切的吃穿住行,人身安全均由我一手包揽,姑娘可愿?”
池中渐渐有肥鱼靠近,蘅芜洵礼听他话中意思不由掩唇轻笑,“你这般做可是想要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