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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他帮妳找工作,只为了粉 ...

  •   第五十八章|他帮妳找工作,只为了粉

      妳在他怀里哭到全身都麻掉。

      那不是安慰,而是一种耗损。

      像妳胸口里有一个洞,哭的时候空气在那个洞里打转,越哭越虚、越哭越冷。

      他抱着妳,前面三分钟还算耐心,手掌在妳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像把一只受惊的宠物放回笼子里。

      他一开始还算有耐心,手掌在妳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像把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放回笼子里。

      但过不了多久,他的手就停住了。

      不是心疼、不是担心,而是「腻了」。

      「好了啦。」

      他把妳从怀里推开一点,像在把一件哭得太久的东西往旁边挪,像看一个哭到太久的累赘。

      妳努力吸一口气,那一口气里有法院冰冷的空调、妳自己的无力、还有他胸口的味道。

      房间安静得可怕。

      静到妳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像噪音。

      他抬眼,看着妳哭肿的脸,语气轻得像问晚餐要吃什么:「妳明天要不要出去赚一点?」

      妳愣住。

      妳的呼吸在胸腔停了一下。

      ——赚什么?

      ——去哪里赚?

      ——为了谁赚?

      妳的脑袋整个空白。

      妳也说不上来那一瞬间是震惊还是荒谬。

      妳还以为他会问妳今天去了哪里,妳以为他会开口问妳为什么哭,甚至以为他至少会问一句:「妳怎么了?」

      可是没有。

      他只在意——妳明天能不能赚钱。

      妳下意识喃喃了一句:「我……我今天很累……」妳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来。

      他立刻回击:「累什么?妳今天不是没工作?还出去买了东西?这也叫累?」

      妳的心像被什么刺穿。

      不是痛,是「妳知道他完全不知道」的那种空洞。

      对,他不知道。

      他知道妳今天是没工作,但不知道妳去的是法院,把整个被打的晚上重讲一次。

      他不知道妳站在原告席上,哭到喉咙哑掉、讲到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妳一个人面对法官、法警、文件、录音。

      他不知道妳知道他根本不会来的冷冷地笑着又哭着。

      最讽刺的是——妳离开前还对他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妳没有提醒他今天要开庭。

      而他也根本不记得有这件事。

      妳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妳的沉默,被他当成「妳只是情绪不稳」。

      他把妳的眼泪当成一种背景噪音,像游戏里暂时出现的小故障——处理一下就好,不会影响主线。

      他看妳沉默,把妳的安静误会成「默许」。

      语气开始带着指示:「我帮妳问好了,明天某某店有桌,妳直接去。」

      妳的胃在那瞬间缩成一块。

      不是因为工作。

      而是因为妳突然发现——妳好像不是从法院回来,妳是从某个「任务现场」回到「接任务的地方」。

      妳的世界在他一句话里被重新排序。

      法院不重要,哭不重要,妳的伤更不重要。

      重要的是——明天能不能赚到钱。

      妳眼前还是法庭那张木头桌面,耳边还是法官问话的声音,可他一句话,就把妳从「受害者」的位置拽回「要出去赚钱的人」。

      房间里安静得很压,压到妳觉得自己如果再呼吸,就会吵到谁。

      他看妳还在发呆,又补了一句:「妳去一下就好。

      记得带粉回来。」

      那句话像一块冷的铁片,慢慢地、稳稳地往妳胸口压下来。

      妳还在发抖、还在喘、还没从法庭的画面里爬出来,但妳的脑袋——竟然真的开始自动运作:

      哪家店的客人比较会带粉?

      哪几桌的气味比较重?

      哪种包装比较好藏?

      怎么带回来,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妳吓了一跳。

      吓的不是自己的反应速度,而是——妳的脑袋已经被训练成「听到指令就开始运算」。

      法院那边要不要再排一次庭、妳的伤算几级、他会不会被判、法律会不会保护妳——通通不在计算范围里。

      只有一件事是明确的:明天要不要出去赚,能不能帮他带回粉。

      妳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在「问」妳愿不愿意,他在「安排」妳的日子。

      而妳连说「不要」的力气都没有。

      妳太累、太空、太虚弱,疲惫把妳的反抗磨到只剩下一个轻轻的点头。

      妳的沉默和一点点头,在他眼里就等于——「好」。

      他啪一声把手机丢回桌面,像刚画完一个行程表。

      「明天中午前起来,」他说。「衣服我帮妳挑,妳就去。」

      像是替妳规划人生,实际上只是替他规划粉的来源。

      妳坐在床边,觉得身体里的骨头像被抽掉一半。

      从法院到这里,妳没有哪一秒是真的在为自己做决定。

      妳只是被丢来丢去——丢到法庭当受害者,丢回这里当供应者。

      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关节还因为在法庭上抓着桌边抓得太用力而发红。

      妳突然懂了:妳不是被他控制,是妳习惯了被安排。

      隔天中午,妳是被他的声音叫醒的。

      「唉,起来了,」他站在床边,脚边是一袋还没拆的衣服。

      「等一下妳要出门。」

      妳眼睛张不开,头痛像被人从里面敲,喉咙还隐隐发疼。

      「现在几点了……」

      「一点多,」他看了一下手机,「妳再不化妆就来不及了。」

      妳愣了几秒,才想起他昨天说的——「有桌」。

      不是妳去找的桌,不是妳自己连络的店,甚至不是妳答应的工作。

      是他帮妳「接好」的。

      「我帮妳跟谁谁谁讲好了,」他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把衣服拿出来,比在妳身上:「这件可以。」

      一件短洋装,被他搭配成一种「看起来乖」却能露出该露地方的样子。

      妳站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一个刚被打包好要送出去的商品。

      妳站在镜子前化妆,他的声音在背后断断续续地落下:「那个谁会在门口接妳。」

      「进去直接找干部报到。」

      「如果那桌不行就叫他帮妳换。」

      「粉的事看情况,不要太明显。」

      妳一边画眼线,一边听。

      妳的手极度稳定,稳定到妳自己都有点害怕。

      妳在镜子里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妆容精致、眼神稍微上挑、嘴角收得刚刚好,看起来既不会太冷,也不会太好欺负。

      以前上创投公司班的时候,妳也会对着镜子整理,确保自己今天看起来专业、有精神、可以上场。

      只是那时候的妆是为了简报、为了提案、为了谈合作。

      现在的妆是为了桌上的酒、为了客人的情绪,为了——他要的粉。
      妳喷完定妆喷雾,深呼吸了一次,背起包包。
      包包里有手机、粉饼、口红,还多了一个他特别塞进去的小拉炼袋。

      妳不敢打开,妳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等一下要多带什么回来塞进去。

      「到了再传讯息,」他靠在门边,像在送一个准备出门上班的伴侣。

      「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听起来像是关心,但妳很清楚——他最在意的,是「任务有没有成功」。

      妳在捷运上,整条线摇来晃去,妳在车窗反光里看到自己。

      一个穿着漂亮洋装、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坐在一群上班族、阿姨、学生之间。

      没有人知道妳昨天刚从法院回去,没有人知道妳等一下要去哪里,没有人知道妳包包里那个小拉炼袋是预留给「粉」的位置。

      世界运转得很正常。

      只有妳的人生,悄悄偏离了轨道。

      到了店门口,干部已经在外面抽菸等你。

      他打量了妳一眼,笑了一下:「今天状态不错喔。」

      妳也笑,笑得非常专业。
      妳知道怎么在第一秒让别人觉得「妳好用」。

      这是妳在正职工作里练出来的本事,现在被用在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灯光一暗,音乐一响,所有的烟味、酒味、人的味道糊成同一团。

      妳坐上那一桌的时候,大脑的某个部分自动切换到「工作模式」:倒酒、聊天、笑、听干话、假装投入。

      同时,另一个角落在冷冷地观察:谁的眼睛发亮、谁鼻子红、哪边桌上有那种熟悉的小包装、哪个人去厕所的频率太高。

      妳今天有两份工作:

      一份是陪笑、陪喝、陪玩,一份是敏锐地「看见」粉在哪里。

      妳不想承认,但妳开始懂他常说的那句:「妳很聪明,学很快。」

      妳真的学得很快。

      快到妳自己都怕。

      客人的笑声此起彼落,有人在讲黄色笑话,有人拍桌,有人起哄。

      妳照规矩敬酒、接话,在看似松散的动作里,把自己调成一个「好用的小姐」。

      然后,在某个混乱的空档,妳看见那包熟悉的东西。

      妳的心跳短暂地漏了一拍。

      妳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妳不需要他在耳边教,不需要任何人提醒。

      妳只要在某个瞬间,手比平常再快一点点,眼神再自然一点点,话题再热闹一点点。

      那包东西就会安静地消失,出现在妳的包包里。

      妳成功了。

      妳甚至没有多喘一口气。

      妳扯出一个笑,继续跟着大家起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妳知道——妳刚刚跨过了一条连自己都不确定的线。

      休息时间,妳躲在厕所里,打开包包,看了一眼那个小拉炼袋。

      里面躺着那一包东西。

      安静得像一颗石头。

      妳突然觉得自己胃一缩。

      妳没有吸,妳只是拿、只是带、只是移动。

      可是妳知道,那一整串「只是」,刚好就是他需要妳做的全部。

      手机在此刻震了一下。

      【怎样?】

      没有前言,没有后续。

      没有「妳还好吗」、没有「忙不忙」、没有「今天桌还可以吗」。

      只有两个字:怎样。

      妳盯着那个讯息,脑袋里浮出一个译文:

      ——有没有。

      ——弄到了没。

      ——任务完成了没。

      妳的手指在萤幕上停了一下,最后回了两个字:【有啊】

      讯息送出后,他那边很快回来一个贴图——一个笑得很开心的卡通脸。

      妳看着那个贴图,突然觉得反胃。

      结束收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妳的脸笑到发酸,脚痛到踩不稳,喉咙辣辣的,胃里只有酒和空气。

      妳站在店门口等车,夜风吹过来,把妳身上的烟味、酒味、陌生的香水味全部搅在一起。

      妳想到等一下要回去那条巷子。

      想到铁门半开。

      想到他站在里面等妳。

      妳突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怕他,还是怕自己「不回去」。

      最后,妳还是回去了。

      铁门果然拉着半开。

      妳一靠近,他就从里面弯腰出现,像早就算好妳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唉,」他勾了一下铁门,「快点啦。」

      没有问妳今天怎么样,没有问妳累不累,没有问妳有没有遇到奇怪的客人。

      一进门,他就伸手指向妳的包包:「拿来。」

      妳乖乖把包包递过去。

      他熟练地拉开那个小拉炼袋,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嘴角明显地勾了一下。

      那个笑,比妳今天在桌上挤出来的任何一个笑都真。

      真到妳背脊发凉。

      「不错喔,」他像夸奖一只表现良好的狗,随口说:「妳真的很会。」

      妳的喉咙动了一下,没有接话。

      他把那包东西收好,动作熟练地拆开、准备。

      整个过程,他连看妳一眼都没有。

      粉进去他的鼻子那一刻,他的眼神亮了一下。

      那是妳这几个月看过他最亮的时候。

      不是跟妳说话时,不是抱着妳时,甚至不是□□时。

      而是——他吸到粉的那一秒。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吐了一口气,语气放松、开心:「今天真的不错。」

      妳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把包包放哪里,不知道该坐还是站,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妳突然明白,他说的「不错」,不是说妳今天安全回来,不是说妳辛苦了。

      是说——粉的品质、数量,以及他此刻的愉快程度。

      那一刻妳第一次,很清楚地在心里把一句话讲完整:妳不是他的女朋友,妳是他的供应链。

      妳赚的每一块钱、妳接的每一桌、妳冒的每一点风险——最后都变成他鼻子里的粉。

      妳站在他旁边,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很轻。

      轻到像只剩下一个功能。

      他情绪很好,心情一好就会对妳多一点「温柔」。

      「来啦,」他挥挥手,「今天辛苦了,过来。」

      妳走过去,被他拉进怀里。

      这一次,他的抱有一点真的放松,有一点像享受完之后的满足。

      但即使在这样的抱里,妳还是能清楚感觉到——那不是因为爱妳,是因为妳「完成任务」。

      妳的额头贴在他的胸口,闻到的是粉味、菸味、汗味,还有一点洗衣精的味道。

      妳突然觉得很想哭,但眼泪卡在眼眶没有掉下来。

      因为妳心里有另一个声音,轻轻、慢慢地冒出来:这样的钱,好像也很好赚。

      那个念头一出现,妳整个人都冷了。

      妳知道不对。

      妳知道这是错的。

      妳知道这不是妳本来的价值观。

      可是妳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立刻把这个念头赶走。

      他拍拍妳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做对事的小动物。

      「乖,」他说,「以后就这样就好。」

      以后就这样就好。

      这句话在妳脑里盘旋了一整夜。

      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的世界被压缩成三个部分:

      出门、赚钱、带粉回来。

      妳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妳的人生目标从「怎么活得好」变成「怎么帮他维持这个地狱」。

      妳侧过身,看着他的侧脸。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像是一切都正常。

      妳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心里有一句话慢慢浮上来——它还没有完全成形,但已经在为下一章铺路:妳开始搞不清楚,到底是妳需要这样的生活,还是他需要妳活成这样。

      而这种搞不清楚,正一点一滴,把妳的价值观吃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他帮妳找工作,只为了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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