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之年》忘千里

2、偶遇

　　第二章同频的课桌

　　新学期开学，洛依拄着拐杖走进高二（3）班教室时，愣住了。靠窗的最后一排，那个熟悉的锋利侧脸正对着窗外，手边放着和安置点时一样的黑色水杯。

　　“贺峙？”洛依试探着喊了一声。
　　贺峙回头，看到他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起身帮他把书包放到邻座的椅子上：“腿还没好全？”
　　“医生说还要再养两个月。”洛依坐下时，脚踝不小心碰到桌腿，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贺峙立刻弯腰，帮他调整了桌下的空间，又把自己的坐垫递了过来：“垫着，能舒服点。”

　　他们成了同桌，却不算熟络。洛依喜欢画画，上课总在草稿本上涂涂画画，贺峙则永远在刷题，偶尔抬头，会瞥见洛依画纸上的风景里，藏着一个模糊的少年侧影。贺峙话少，却总在细节里照顾洛依：下雨天会提前带两把伞，洛依忘带画具时，会默默把自己的备用尺子递过去，甚至在洛依被后排同学嘲笑“瘸子”时，用眼神逼得对方不敢再说话。

　　洛依渐渐习惯了这份沉默的照顾。他开始在画本里专门留一页画贺峙——阳光下低头解题的样子，体育课上投篮的背影，甚至是偶尔皱眉看他画画时的神情。他不敢让贺峙看见，每次对方靠近，都会飞快地合上本子。

　　直到一次月考后，贺峙的物理试卷落在了洛依的抽屉里。洛依帮他捡起来时，夹在里面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是贺峙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女人笑着揉他的头发，背景是市中心医院的大门。

　　“我妈，”贺峙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洛依手一抖，照片差点掉在地上，“地震那天，她在住院，我赶去的时候，病房楼塌了一半。”
　　洛依抬头，看见贺峙眼底的红血丝。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贺峙那天救他时，心里还装着母亲生死未卜的恐慌。
　　“她……还好吗？”洛依小声问。
　　贺峙沉默了很久，才点头：“还好，只是断了条腿。”

　　那天晚上，洛依在画本上画了一束向日葵，旁边写着：“希望你的世界，永远有阳光。”他把画撕下来，夹在了贺峙的物理课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