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法崩坏，G博士的恋爱调试日志》爱笑的桃子

14、第 14 章

　　第三次录制《无限挑战》时，天空飘着细雨，整个拍摄现场笼罩在一片湿润而朦胧的氛围中。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天，林知夏第一次在纯粹的数据采集任务之外走了神。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权志龙的身影——当他在泥潭挑战赛中不慎滑倒，却依然绽放出那个标志性的灿烂笑容时，林知夏恍然想起了实验室里那些精密的光谱仪器。它们能够精准分析出每一种颜色的波长和频率，却始终无法解释，为什么权志龙的那个笑容，总能让她手中的记录板不自觉地微微倾斜三度角。
　　“教授，我今天的‘娱乐价值指数’达标了吗？”权志龙浑身沾满泥泞、步履蹒跚地走到休息区，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他的额前，却仍不忘以轻松的语气调侃她最新研发的那套综艺表现评估系统。
　　林知夏下意识推了推眼镜，将视线迅速移向手中的平板电脑，试图掩饰某种突如其来的慌乱：“根据实时心率监测数据，你在泥潭中意外滑倒的片段，使现场观众的笑声分贝整体提升了15.3%。从数值角度来看，这确实符合我们设定的‘意外笑点’数据特征。”
　　“那你呢？”权志龙忽然朝她凑近了一些，身上混合着雨水与泥土的气息，“你的心率……有变化吗？”
　　平板屏幕上确实显示着一段异常波动曲线——那正是他滑倒的瞬间，她下意识向前迈出半步时所产生的数据反应。林知夏迅速按下锁屏键，试图用冷静的专业术语筑起防线：“作为一名研究者，我的生理数据不纳入实验样本，不具备参考价值。”
　　录制结束后的聚餐时间里，林知夏罕见地没有提前离开。她安静地坐在角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权志龙——他与节目组的成员谈笑风生，太阳和大成不时朝她投来善意的微笑，而权志龙自己，则总似有若无地向她的方向瞥来，仿佛在确认她是否依然在场。
　　“第一次见到林教授来参加聚餐呢。”刘在石端着饮料在她身旁坐下，语气温和，“看来志龙说得没错，你确实比表面上看起来更有温度。”
　　林知夏略微一怔：“他……经常提起我吗？”
　　“不如说，他始终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希望你能更多地融入我们的生活。”刘在石笑了起来，眼神中透着些许了然，“你知道吗？上次你提到的那个‘综艺节目科学化评估’构想，他连夜整理成详细的方案，第二天就提交给了节目组。”
　　就在这时，权志龙端着一盘辣炒年糕走了过来，极其自然地将它放在林知夏面前：“你的血糖值该补充了——根据我的非正式观察，你专注思考时的能量消耗大约是普通人的1.5倍。”
　　林知夏望着那盘年糕，忽然意识到一个令她心惊的事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权志龙已经能如此熟练地运用她的思维模式与她对话，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适应了他的存在。
　　返程的车上，雨滴持续敲打着车窗，形成一段节奏模糊的白噪音。权志龙轻声哼唱着还未公开的新歌旋律，林知夏则低头整理这一天的观察笔记。这片默契的宁静，却被他突然的提问打破：“教授，你认为人类的情感……真的能够被完全量化吗？”
　　“从理论上看，所有情感反应都具有其生理基础与外部行为表现，因此应该是可以被量化的。”她以一贯平稳的学术语气回答道。
　　“那为什么，”权志龙转过头来，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烁着微光，“你还没有量化出……你对我的感觉？”
　　窗外的雨声仿佛在那一刻骤然放大，充斥了整个空间。林知夏觉得她精心构建的数据防御系统，正出现某种前所未见的漏洞。
　　“我对你的研究价值评估是明确且客观的，”她努力维持声线的平稳，“作为项目合作者，你的创造力、专业度及……”
　　“不是作为合作者，”权志龙轻声打断她，目光沉静而温柔，“是作为权志龙。一个会担心你熬夜、记得你喝咖啡从不加糖、想要把每一天琐碎的小事都分享给你的……普通男人。”
　　林知夏第一次在非实验室的环境下，清晰感受到了心跳过速的生理体验。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系列症状与她曾在论文中读到的“心动反应”高度吻合。
　　回到实验室之后，林知夏进行了一场极为严谨的自我实验。她调取了自与权志龙相识以来的所有互动数据——包括心率变异度、皮肤电反应及微表情分析。结果明确显示：在65.7%的共处时间里，她的多项生理指标均呈现出与积极情绪显著相关的特征性变化。
　　“这只说明与他相处是愉悦的，并不等同于爱情。”她对自己这样说。科学家的理智仍在反复提醒，然而某种属于艺术家的感性，以及她自己的真实体验，却在内心深处发出模糊而坚定的反驳。
　　第二天，权志龙带着一束极不寻常的“花”出现在她的实验室——那是一束由各种颜色的电路芯片、发光二极管和光纤精心组成的“数据花束”，正中央还嵌着一块微型屏幕，循环播放着他们自从合作以来的种种片段。
　　“这是按你的喜好设计的，”权志龙语气中带着一点难得的紧张，“每一个元件都代表我们一起解决过的一个问题。”
　　林知夏注意到，他今天特意穿了她曾经称赞“色彩搭配符合视觉舒适度最优解”的那件衬衫。这种为她而做出的细微改变，让她体验到一种陌生却柔软的暖意。
　　“谢谢，它的创意程度值得肯定。”她接过那束独特的花，声音比往常低了一些，也温柔了一些。
　　接过花束时，林知夏注意到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精密的工艺，花瓣的纹理与枝干的连接处都处理得无比细腻，仿佛一件精心设计的艺术品。“不过，”她轻声说道，目光从花束移向权志龙，“感情终究不该仅仅依赖于数据的分析与决策。”
　　权志龙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他微笑着回应：“当然，所以这并非冰冷的数据，而是我真挚的心意。”
　　当晚，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林知夏打开她的实验日志，认真记录下当天的观察与思考：
　　“经过详细观察与情感分析，确认对权志龙存在超出常规研究范畴的好感度。具体情感特征包括：1. 相处时持续的愉悦与轻松感；2. 分离后出现轻微的不适应与期待重逢；3. 对他与其他异性互动时产生难以忽略的排斥反应。
　　然而，好感的存在并不等同于关系具备可持续发展的条件。关键差异点体现在：1. 生活节奏存在显著不同——我们的作息时间相差约4.2小时；2. 社交需求评估分值差异达到67.3分；3. 对风险的接受与处理能力不在同一量级（他被评定为A级冒险型，而我属于C级谨慎型）。
　　初步结论为：目前尚未具备将关系推向更深层次的充分条件。”
　　写到这里，她的笔尖微微停顿，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情感的运行机制远比现有任何模型都要复杂，需保持观察，持续收集数据。”
　　周五的团体聚餐上，Bigbang的成员们似乎心照不宣地营造着某种氛围。太阳谈起了演艺圈中感情的易碎与现实的阻碍，大成则适时地分享了他姐姐与一位科研工作者美满婚姻的实例。权志龙大多时候保持沉默，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只在偶尔与林知夏目光相触时，眼中传递出让她心跳不由加快的暖意。
　　“志龙曾经说过，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盲目崇拜他的人，而是一位能与他并肩前行、保持清醒的同行者。”太阳语气含蓄地说道，“一个在他过于亢奋时能温和提醒，在他情绪低谷时能坚定支持的人。”
　　这一刻，林知夏忽然明白，也许正是她那种理性与平衡的特质，而非她的学术身份，吸引了权志龙。
　　聚餐结束后，权志龙送她回实验室。在楼下，他没有如往常一样简单告别，而是郑重地望向她的眼睛：“我知道你需要的不是华丽的誓言，而是真实的答案。所以我必须坦白地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明星对粉丝的欣赏，不是艺术家对科学家的好奇，仅仅因为你是林知夏，而我是权志龙。”
　　林知夏沉默片刻，随后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她轻轻上前拥抱了他。那个拥抱短暂得像一次实验测量，礼貌而克制，但她微微发红的耳根泄露了某些情绪。
　　“刚刚的行为是一次情感反应测试，”她语气仍保持着平日的冷静，“数据显示反馈是积极的。不过，一段稳定关系的构建还需要更多变量支持。”
　　权志龙眼中漾开惊喜：“所以……？”
　　“所以我需要一些时间，”她坦诚回答，“不是出于犹豫，而是为了验证我们是否真正适合彼此。好感确实存在，但我不确定它是否足够支撑一段长期稳定的感情。”
　　出乎她意料的是，权志龙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这比任何轻易的承诺都更让我高兴。因为这才是你——真诚、清醒、不轻易妥协的林知夏才会给出的答案。”
　　他注视着她的双眼，声音轻柔而坚定：“我可以等待，不论你需要多少数据、多少时间来完成验证。”
　　那晚，林知夏在实验日志中增添了新的一条记录：
　　“情感与理智并非永远对立。真正的成熟，或许是在明知存在种种不匹配的数据之后，仍愿意拥抱未知、勇敢尝试的可能。
　　补充：权志龙今日使用的香水中似乎含有雪松与琥珀的基调，这种气息在实验室环境下被判定为‘显著提升情绪，产生愉悦感’。”
　　存档之前，她罕见地加了一条私人备注：“也许爱情是唯一无需彻底理解，也值得亲身经历的神秘现象。”
　　窗外，首尔的夜空罕见地缀着几颗星子。林知夏想起权志龙曾告诉她，最美的星光其实来自早已消亡的恒星，它们穿越漫长光年，才被世人看见。
　　“或许感情也是如此，”她默默想着，“唯有经过时间的折射，才能看清它真正的模样。”
　　而现在，她愿意给这段关系足够的时间——不为最终的结果，只为这个过程本身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