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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升官发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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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爱卿,”
太后长孙晏声音朗朗。
“令爱今日不仅为冯家添了喜气,也为自己寻得名师,更为我朝未来埋下了一颗将帅之种!此乃三喜临门!”
“你协西卫将军戍卫京畿,劳苦功高,陛下与哀家皆看在眼里。西卫将军早已上奏,力荐你继任。”
“哀家今日做主,借此吉兆,正该论功行赏!”
大太监立刻躬身听命。
“擢升京畿西卫副将冯钰,为西卫大将军,总领京畿西卫防务!赐紫金鱼袋,赏白银千两,玉柄龙泉剑一柄,兵书十二卷!即日起入朝听政!”
长孙晏的声音如同金玉交鸣,响彻大厅,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冯钰心潮澎湃,热血上涌,单膝重重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带着铁血军人的刚毅。
“臣冯钰,叩谢太后娘娘天恩!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圣恩!亦…定当督促小女,不负世子师父教诲!”
她特意加重了“世子师父”四字,目光坚定地扫过薛弋。
“哈哈哈!好!好!”
长孙晏抚掌而笑,满意之情溢于言表,“吉时莫误,抓周宴,继续!”
宾客们如梦初醒,恭贺声再次如潮水般涌来,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感叹冯家恩宠之隆、福缘之深,看向冯钰和贺由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冯钰已是手握实权的西卫大将军,其女更是定国公世子的开山弟子!冯家崛起之势,已不可阻挡!
冯钰起身,默默站到贺由身边,侧头望向他,眼中笑意盈盈,低声道:“谢谢。”
她明白,这道擢升的旨意,是贺由昨日入宫为她求来的惊喜。贺由藏不住事,提前透露了太后会来,但她没想到会直接给她升官,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贺由也笑着回望她,没有言语,只是悄悄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十指相扣。
他面上带笑,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没错,是他昨天去找太后求援的!就算没有女儿抓薛弋这出,太后也会找别的由头给冯钰升官,只是没想到是靠闺女找到了个这么完美的台阶!
但他真不喜欢薛弋啊!怕这纨绔把宝贝闺女带歪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他也知道,太后此举也有借机“敲打”薛弋、逼他担责的意思。自己求人帮忙,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寄希望于太后真能镇住这匹野马了。
不过……看着冯钰眼中闪烁的光芒和挺直的脊背,贺由心中那点不快又被巨大的欣慰取代。
无论如何,冯娘值得!
而另一边的薛弋,思绪则复杂得多。
冯言夏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确实震惊于自己闹的乌龙竟带来如此丰厚的“回报”,也猜到是贺由的手笔,昨日他入宫回来那副得意样她可看在眼里。
面对这超出她个“一岁婴儿”应对能力的场面,她果断选择装傻卖萌,朝着薛弋咧开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反正她只是个啥都不懂的小屁孩!
薛弋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低头便对上了小团子那双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
他抬眼看看太后那不容置疑的微笑,目光又落回这个对自己咯咯笑的“小徒弟”身上。
薛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惯常的漫不经心已被一种认命般的无奈取代,眼底深处,却又悄然掠过一丝极其隐秘的、被赋予重任的奇异感觉。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对着太后和冯钰的方向,微微躬身一礼。这动作,算是无声地接下了这“天降奇徒”的差事。
他又低头看向条案边这个改变了他“逍遥”命运的小团子。
原本以为“任务”完成的冯言夏感受到他复杂的注视,立刻“加班”,仰起小脸,再次绽放出灿烂且刻意的笑容,还用力拽了拽手里紧握的“战利品”——他的衣带。
卖萌真累!
薛弋盯着她看了半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翻涌。
忽然,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肉嘟嘟、软乎乎的脸蛋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啧,”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啧从他唇间逸出,带着点认命的嫌弃,却又奇异地没有抽回自己的衣带。
“……被个麻烦的小东西缠上了。”
冯言夏被捏了脸,非但没反抗,反而笑得更“欢”了,小手把衣带攥得更紧。
命运的师徒线,就在这啼笑皆非的抓周宴上,以一种极其戏剧化的方式,紧紧系在了一起。
早已待命的仆人们立刻将系着红绸的喜钱、喜果如雨点般撒向宾客,欢声笑语与哄抢声瞬间冲散了方才的肃穆,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老者高声再唱。
“礼成——!开——宴——!”
早已准备妥当的仆从们如流水般穿梭而入。
珍馐美馔,玉液琼浆,瞬间摆满了厅内厅外数十张席面。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响起,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宾客们纷纷举杯,向主家道贺,席间谈论的焦点,自然仍是方才那惊心动魄又峰回路转的精彩场面。
冯言夏的抓周宴,最终在美食、美酒与欢声笑语中,圆满落幕,也成了冯府这位大小姐人生中第一个被隆重记录和传颂的“高光时刻”……
…………
天色渐暗,喧嚣的冯府灯火通明,笙歌未歇。
而在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森严皇宫的偏僻角落,一处不起眼的侧门悄然开启。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如同惊弓之鸟般,仓皇地钻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融入了渐浓的夜色,迅速远离了那座高墙耸立、金碧辉煌的牢笼。
…………(半年后)
承顺三年初,京城。
深冬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初春的料峭已悄然攀上京城的飞檐翘角。
然而,比这天气更令人心头发冷的,是深宫之内弥漫的、挥之不去的血腥与猜忌。
一则秘闻如同淬毒的冰针,悄无声息地刺入勋贵高门之间,带来刺骨的寒意。
皇帝赵桓视若珍宝的长子,那个为他带来“承顺”年号、承载着无限期许的婴孩,早在数月前便已悄然夭折,甚至连一场象征性的周岁宴都未能等到。
消息被捂得密不透风,却又如幽灵般无处不在。
无人不知赵桓曾何等珍爱这个孩子,甚至不惜为此改元。
然而,无论怎样打探,皇长子生母之名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彻底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随之而来的,是帝王的雷霆震怒。
数十名近身宫人、值守太医被牵连处死,血染宫阶。
那浓重的血腥气,似乎能穿透巍峨宫墙,弥漫在京城上空,让每一个听闻此事的人脊背发凉,噤若寒蝉。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私下里却暗流汹涌。
有说是意外风寒夺命,有说是后宫倾轧的牺牲品,更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在阴影中滋生、蔓延——
是赵桓本人,因忌讳这长子生母身份卑微,恐成皇家难以洗刷的污点,故而......
毕竟,一个皇子生母的身份,怎可能无一人知晓?这猜测如同毒蛇,噬咬着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