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书店未寄信》难以旧安

2、第2章 交集：梧桐树下的影子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阳光透过薄云洒下来，将校园里的积雪照得闪闪发光，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冷空气味道。
　　苏晚提前十分钟来到学校，刚走进教学楼，就被走廊里的喧闹声吸引。理科实验班的门口围了不少人，大多是其他班的女生，正踮着脚往教室里张望，嘴里还小声议论着什么。
　　“就是他吧？昨天转来的那个转校生？”
　　“长得也太帅了吧！比校草还好看！”
　　“听说家境超级好，爸爸是著名建筑师，妈妈开画廊的！”
　　“难怪气质这么不一样，你看他穿的衣服，都是大牌！”
　　苏晚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种喧闹的场面。她抱着书包，想从人群旁边绕过去，却被一个女生不小心撞了一下，手里的练习册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女生连忙道歉，弯腰帮她捡练习册。
　　苏晚说了句“没关系”，也蹲下身去捡。就在这时，教室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笑意：“同学们，能不能让一让？挡住别人进教室了。”
　　围在门口的女生们瞬间安静下来，纷纷侧身让开一条路。苏晚抬起头，看到陆星燃正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画夹，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比昨天少了几分仓促，多了几分清爽。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蹲在地上的苏晚身上，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走了过来，弯腰帮她捡起剩下的几本练习册。“苏晚同学，这么巧。”
　　他的靠近带来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和书店里旧书的味道截然不同，却意外地不让人反感。苏晚接过他递过来的练习册，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起身往教室里走。
　　陆星燃跟在她身后，走进了教室。班里的同学也都在好奇地打量着他，毕竟是转来的新同学，还是个颜值和家境都格外出众的人。
　　班主任早已在教室里等着，看到陆星燃，笑着招手：“陆星燃，过来一下，我给你安排座位。”
　　陆星燃走了过去，目光却下意识地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靠窗的一个空位上——那个座位旁边，坐着的正是苏晚。
　　“老师，我能坐那里吗？”他指了指那个空位。
　　班主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可以，那个位置本来就空着，你就坐那里吧。苏晚，以后陆星燃有什么不懂的，你多帮帮他。”
　　苏晚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班主任，点了点头：“好。”
　　陆星燃拎着书包，快步走到那个空位上坐下，放下画夹，侧头看向苏晚，笑容灿烂：“苏晚同学，以后请多指教啦！”
　　苏晚没有看他，只是翻开课本，低声说了句“互相学习”，然后就专注地看着书页，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晕。
　　接下来的几天，陆星燃很快就融入了班级。他性格开朗，说话风趣，还带着点桀骜不驯的少年气，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很愿意和他相处。他的成绩中上，不算顶尖，但在理科方面很有天赋，尤其是物理，常常能想出一些老师都没想到的解题思路。
　　除此之外，他的艺术天赋也很快显露出来。美术课上，老师让大家画校园里的梧桐树，其他同学都在认真地勾勒轮廓，只有陆星燃，拿着画笔，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梧桐树的神韵，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光影交错，栩栩如生。
　　美术课的教室就在苏晚他们班教室的隔壁，中间只隔了一扇玻璃窗。苏晚坐在窗边，偶尔抬头，就能看到陆星燃趴在画架上认真画画的样子。他画画的时候很专注，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漫不经心，多了几分认真和执着，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像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
　　有一次，美术课下课，陆星燃拿着画走进来，径直走到苏晚面前，将画递了过去：“苏晚同学，送给你。”
　　苏晚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手里的画。画纸上是校园里的那棵老梧桐树，树下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背对着镜头，正在低头看书。虽然没有画脸，但苏晚一眼就认出，那个女生的身影，和自己很像。
　　“为什么送我？”她不解地问。
　　“觉得你和这棵树很配。”陆星燃笑着说，“都很安静，却又很有力量。”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接过画，指尖碰到画纸，带着一点微凉的触感。“谢谢。”她低声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画夹在课本里，生怕弄脏了。
　　陆星燃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他发现，苏晚虽然外表安静内向，但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她会在他忘记带笔的时候，悄悄在他桌洞里放一支备用笔；会在他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时，用胳膊肘轻轻碰他一下，提醒他老师问的是什么问题；会在他因为画画忘记吃饭时，默默给他带一份食堂的饭菜，放在他的桌前。
　　而陆星燃，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靠近她。他会在她兼职结束后，骑着单车默默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安全到家；会在她因为母亲的病情而情绪低落时，讲些笑话逗她开心；会在她遇到解不出来的数学题时，耐心地给她讲解，哪怕他自己也不太擅长数学。
　　他们的交集越来越多，从课堂上的互相帮助，到课后的偶尔同行，再到晚自习后绕操场的散步。
　　晚自习后的操场很安静，只有几盏路灯亮着，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晚喜欢绕着操场走三圈，看教学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这是她缓解压力的方式。而陆星燃，总会陪着她一起走。
　　“苏晚，你以后想考哪个大学？”一次散步时，陆星燃突然问。
　　苏晚抬头看向远处的夜空，星星很少，只有几颗零星地挂在天上。“我想考本地的医科大学。”她轻声说，“学临床医学，以后可以当医生，照顾我妈妈。”
　　陆星燃看着她的侧脸，月光下，她的眼神很坚定。“很好啊，医生是个很伟大的职业。”他顿了顿，又问，“那你想过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吗？比如北京、上海，或者国外？”
　　苏晚摇了摇头：“我只想留在本地，陪着我妈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其实，她也曾经梦想过考上顶尖的大学，去探索更广阔的世界，但母亲的病，让她不得不放弃那些梦想。
　　陆星燃没有再追问，他能感受到她语气里的无奈。他想起第一次在书店看到的那张医院缴费单，想起她指尖的薄茧，想起她总是带着疲惫却依旧坚定的眼神。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想帮她，想让她不用那么辛苦，想让她也能追求自己的梦想。
　　“苏晚，”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不管你以后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帮你。”
　　苏晚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一暖，眼眶有些发热。她很少得到别人的关心和支持，父亲忙于生计，母亲久病缠身，她早已习惯了自己扛下所有。陆星燃的话，像一束阳光，照进了她灰暗的生活。
　　“谢谢你，陆星燃。”她轻声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是陆星燃第一次看到她真正意义上的笑容，不像平时那样只是礼貌性的牵动嘴角，而是发自内心的，温暖得像春日里的阳光。
　　陆星燃看着她的笑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安静坚韧的女孩了。
　　操场边的梧桐树，叶子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但在两人的心里，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芽。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紧紧相依，仿佛预示着，这两条原本平行的线，终将在青春的画卷上，交织出最动人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