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澍光》旖遇

11、志愿表攻防战

　　周一八点，教务处小会议室。投影幕布闪着蓝光，老徐用激光笔敲桌：“特殊招生志愿草表，今天必须收齐。”角落坐着沈母和林母，两人中间隔一个空位，空气却像拉紧的橡皮筋。

　　第三节下课，林澍被叫去办公室“谈心”。抽屉里，林母提前放好的志愿草表上，第一志愿栏被荧光笔描成刺眼红色——北方某985，远离南城，也远离沈予光。林澍把表反扣，掏出另一张空白表，塞进校服内袋。

　　楼梯拐角，沈予光递来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我条形码，你贴你的。”林澍秒懂——志愿系统靠条形码识别，只要互换，系统就会把沈予光的“南城大学新闻传播”当成林澍的志愿。风险极高，却是最快捷的“并肩”方式。

　　午休，林母突袭教室，搜走林澍书包，没找到草表，却摸到画板夹层里那张速写——橘面伞下并肩的两人。她盯着画，沉默三秒，嘴角绷紧，转身往教务处走。

　　几乎同时，沈母被老徐请去“家长谈话”。她拿出一份打印好的《高校招生退档案例汇编》，推到林母面前：“性向争议，被退档的例子不止一个。”林母指尖微颤，却冷笑：“所以我才要让他远离风暴中心。”

　　下午四点，志愿填报机房。许望提前破解局域网，把两台相邻电脑设置成“镜像”——林澍输入的任何数据，会同步显示在沈予光屏幕。赵子扬守在门口，篮球抱在怀里，实则是遮挡摄像头角度。宋诗意抱着吉他坐在走廊，假装练歌，实际盯梢老师动向。

　　距离提交仅剩十分钟，林母突然出现，刷卡进机房。她一把按住林澍的鼠标，屏幕上的志愿栏赫然写着：南城大学数字艺术。她抬手就要点“删除”，却被另一只手覆住——沈予光不知什么时候已换位过来，掌心冰凉，声音更低：“阿姨，让他自己选。”

　　林母抬眼，正对上儿子视线——那里面没有叛逆，只有从未有过的笃定。她指尖顿住，一秒，两秒。沈予光趁机按下“提交”——打印机吐出志愿回执，条形码“滴”一声扫描入库，再无法更改。纸张滑落，落在林母脚边，像一张战败的旗。

　　志愿表交上去那一刻，放学铃响起，走廊灯闪了两下。林澍把那张被母亲揉皱的速写重新摊平，贴在志愿回执背面，一并递给沈予光。

　　纸上多了一行新写的字——

　　“风暴中心，也是并肩中心。”

　　沈予光接过，把回执折成小小方块，塞进校牌夹层，抬手与林澍十指相扣。

　　远处，教务处的灯灭了，像为这场无声的攻防战，拉上暗红色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