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澍光》旖遇

12、赌约开考

　　赌约纸被雨水洇出皱褶，沈母提笔，在“甲方”一栏签下名字，笔锋收势果断；林母落笔却迟疑，墨迹晕开一小片乌云。两人交换纸张，指尖相触又迅速弹开——72小时倒计时，自此刻咆哮启动。

　　实验楼灯火通明，老徐特批“赌约专座”。长桌尽头，两座台灯呈30°夹角，光域重叠，像给两人打上连体剪影。沈予光把薄荷糖排成心电曲线，每落一题，糖纸推进一格；林澍的草稿纸写满“Storm Center”，字母越写越大，几乎破纸而出。许望背对两人，电脑风扇嗡鸣，实时刷新历年分数线，红线像陡峭悬崖；宋诗意轻扫键盘，四四拍和弦落在纸面，替倒计时配心跳鼓点；赵子扬篮球置于脚边，不再拍打，只安静递咖啡，目光却紧盯着墙上时钟——秒针每走一步，他喉结轻滚一下。

　　林母拎着保温桶出现在自习室门口，桶里红枣枸杞香气翻滚，却掩不住安检式目光。她扫过桌面，志愿回执被反扣进抽屉，速写人像早换成空白草稿。林澍接过粥，指尖碰到母亲冰凉戒指，那温度让他想起雨夜手电——锋利却颤抖。沈母随后而来，手里提着两份三明治，却把“海城交大”招生简章压在牛奶杯下，字体加粗，像无声宣判。沈予光咬下一口面包，声音含糊却清晰：“妈，72小时里，别给我剧透。”牛奶表面轻晃，涟漪映出母亲紧抿的唇角。

　　午餐高峰，两位母亲隔空布阵。林母端着餐盘经过，看似随意地把“北方985”宣传册放在林澍餐盘旁；沈母则将海城交大校徽贴纸，贴在沈予光水杯侧面。两人目光相撞，电光火石间，又同时移开——战场从家庭延伸到食堂，连番茄炒蛋的温度都变成筹码。赵子扬咬着筷子，小声嘀咕：“这饭，吃得像谍战片。”

　　赌约第一夜，模拟卷分数出炉——林澍数学149，沈予光理综295，均踩线过南城大学历年录取均值。五人冲进球馆，灯光惨白，雨声在屋顶轰鸣。赵子扬把篮球抛向空中，球没落地，被沈予光单手截住，转传给林澍——掌心相触瞬间，拉环戒指轻碰，“叮”一声脆响，像给赌约按下确认键。宋诗意坐在看台上，弹起《暴雨终点》慢版，和弦混着雨声，在空旷球馆回荡；许望电脑连接心率手环，投影幕布实时滚动——142、138、135，曲线逐渐平稳，像风暴眼短暂宁静。

　　第二夜，图书馆闭馆后，五人刷卡留馆。台灯呈五角星布置，光域交错，像给黑夜开一处临时舞台。许望将历年分数线投上白墙，红线陡峭；宋诗意把迷你键盘接进音箱，心跳鼓点四四拍；赵子扬篮球置于脚边，不再拍打，只安静递咖啡；沈予光把最后一套理综卷摊平，每做完一页，就在草稿纸画一颗小星星；林澍则在作文格写下：风暴中心，也是并肩中心，字迹力透纸背。台灯将影子拉长，五人剪影在墙面重叠，像提前预演的毕业照。

　　第二天中午，教务处长办公室，两位母亲再次对峙。林母抛出“安全牌”——北方985就业率、保研率；沈母亮出“兴趣牌”——南城大学专业排名、行业导师。老徐端坐中间，手里转着钢笔，最后拍板：分数达标，志愿不可改；未达标，学生自改。一句话，把母爱博弈推上悬崖边缘。

　　第三夜，四人留守，赵子扬提前去海城参加国青选拔，临走前把篮球塞进沈予光怀里：“替我扣最后一球。”凌晨两点，台灯调至最暗，光域只够照亮两张并排桌面。林澍做完最后一道导数，抬头望向窗外——雨丝开始飘落，像有人在倒计时牌上撕掉最后一页。沈予光把猫耳灯扣在他头顶，灯珠调至极暗，只够映出两人视线：“上场了，把三秒黑暗练成三十分钟光亮。”林澍点头，指尖在拉环戒指轻敲——暗号：并肩到底。

　　第三天六点，天色墨青。许望电脑弹出最后一条数据：林澍总分653，沈予光总分658，均超南城大学历年录取线20+。他把屏幕转向两位母亲，声音平静：“达标。”林母唇角微颤，沈母轻吐一口气，像同时卸下千斤巨石。

　　7:50，模拟考正式铃响。考场外银杏树下，两位母亲并肩站立，却谁也不看谁。林澍与沈予光隔着人群对视，同时抬手——猫耳灯闪两下，心跳手环亮蓝光，暗号同步：并肩到底。铃声响起的瞬间，考场灯闪了两下，像给这场72小时赌约，拉上雪亮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