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遗忘的角落》风尘5

18、第 18 章

　　趋闲，他驱步来到了这里，做着力所能及的活计，不觉劳累，但觉得累心，可心是热的……。

　　“玉林，秀可就这几天，你可要当心，能妥身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了。”小脚女人急生心意说着，心里着实有些忐忑不安。
　　“嗯，妈，你放心吧，为这我也歇工了，再忙，不差这时候。”他欢声应语道，也是那般爽热抹了一把泌出来的汗珠，他也是闲不住的人，一有空闲就会过来，干东干西的，想这农家活，要么不干，要干还是没完没了的，劈柴，担水，自是常有，不在话下。
　　“那就好，该准备的都要准备好，我也跟村东头厚道的王阿婆说好了，到时候她就会准时赶过来接生，她可是咱们这方圆几里最为拿手倚重的，大大小小的接生不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文涛，文妮那会儿也是她接手的吧！
　　嗯！是这样，咱也信的过她，就是有啥事咱也可以去镇上，县里，都远不到哪去的，也来得及。农柴，三轮镚子，我都早早的打了招呼，遇急都可乘坐它们去……”。
　　“行，玉林，我这担心真显多余了，可不到了不得已，咱不去那鬼地方，糟钱不说，往来一折腾，也把人折腾过半死，还会无辜生事……能顺产顺生就更好了，我看哪！秀肚子滚大溜圆的，准是个胖乎乎的娃，这回你可又当爹了，往后这担子可是又重了……小脚女人欣然起意说着，也不时留着一份谨慎。”
　　“妈，没事，只要秀和孩子们平平安安的，我就是再劳累一点也愿意，就是往后日子怕是不得那么充裕，困难了，你们也得担待一点，别落埋怨……”
　　“你这孩子，说啥嘛，这老实人就说老实话，耿直，但这话受人待见，中听，我们自是没说的，该帮还是要帮你们的，别的帮不上，看孩子望户总是还可尽心吧！他大，你说是吧，”小脚女人抹试着围裙，触心实意，也是不由暖颜悦色见了那个只顾叭嗒吧嗒吸烟吐雾的老头一眼，怕是在这里，在这个时候，即便他一声不吭，说来也是一言九鼎，尤为看重吃重的一个货色，角色。
　　嗯！伴着几声闻来无趣的干咳，那个声音也是不自浸溢过来，这近深秋的小院，又爽落有了多少气息。
　　“玉林哪！为今之时，我也不好说什么啦！这往后的路，可就由着你们的了，秀可是把整个自家全部都交给了你，你可心里有数，别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这话虽是不中听了些，但你也得受着……我也不想瞒你，我是不大愿意你们要这孩子的，可反过来，掉过去……将心比心，我也能让苏文两家都过意得去，我老汉亏欠了秀多少年，不得补偿她，你可也不能半路伤了她的心，尤其是你们这半路夫妻，纵是难得啊！打今往后做什么事都要心里有秀，有你的贴心女人，更有你身边这些见大不大的孩子们，不能，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主见还需自己拿，别人能长此以往，给你吃，送你喝嘛，谁不想长愿呢！但也不能拿自家日子当罪受……”
　　“老头子，说什么呢！玉林哪能不知道这些呢！别有的也说，没的也说，玉林你别往心里去，你大就这样，心直口快，憋不住事。”小脚女人趋于转園说着，也是深瞄了他一眼，意味之重，想见而知。
　　“妈，大说得对，往后我会一如既往，对秀好的，有了这一遭，今后日子也可坦荡荡了……他不纳颜色说着，也是至情至理。”
　　“行，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他娘，把我前几日抓来的那只奶山羊好好喂喂，赶明个宰了，炖肉煲汤，全给他们送过去，这羊肉汤可是好东西，不但利身子，还能催奶，怕是秀到了这里，还不得尝过几回鲜，舍不得吃肉，犒劳自己，不是刚回来的那会儿，一身都是膻味带荤。”
　　“咋，你这是真要……我还以为你是食让它来哺乳喝奶的。”
　　“咋，不可以这样嘛，喝奶是次要的，秀那身体壮实，奶肯定充盈，不断流，吃肉还是恰逢其时，满当当的，这可是我老汉，赶日赶夜为那饲养人赶制门窗得以换来的，就是为了哪天能派上大用场，秀生格日勒的时候，我们没在身边，窝心的很，这回可不能错过，定要查缺补漏……有事吱声，玉林。”
　　“糟老头子，别扯远了，谁还不知道你一片好意，为女儿实心实意，玉林不会不领你这个情的，别忙了，玉林，回去看看，你大唠叨惯了，回头收拾妥当了，我亲自给你们送过去，也让孩子们跟着乐呵乐呵。”
　　“嗯，让你们费心了！”他凛直身子，立在哪里，有见那般木讷，耐不得言，不好意说着。
　　“哪的话！这不是外道了嘛。”小脚女人慌不迭的应语不及，也不是生尬生涩。
　　“大，我走了，改日再过来！……他一抹身，还是倍感压力的走出了这里，虽可欣喜入怀见着他们二老暮色仓仓，尽心尽力为了她，可谓用心至极……轻手利脚，也可说为了他们那个家……”

　　“爸！……爸！”
　　“妈，真的，可能要……”一个弱弱的身影，迎头赶上，已然是连呼带喊。
　　“要生了，是吗？”
　　“快去通知你苏家外婆，气息哺定，他顾而不及应着疾驰而至的话语，也是慌神伫在了这档口巷角。”
　　“嗯，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咦，你怎么回来了，没上学吗？”
　　“我请假了，别说那么多了，妈着急。”
　　“好！……好，记得叫你外婆带上王婆婆一道过来。”
　　“他有似大气不敢长出，不待执步，急不可耐嘱咐道……已然那个身影早已进了刚跨出的一方院子里，更是见着那一爽声听闻的大呼小叫。”

　　“太快了，眨眼转瞬之间……好在一切都安排妥妥当当的，心意已满。”

　　“老姐姐，怎么样，没啥事吧！”
　　事是没有，也是有要生的迹象，……可我总觉得哪里有点像是不对头，我这可是接生多少回多少个啦，可也没见着这一颠一倒的，明摆是……那个老婆婆恁角不止，抚摸着老来见木的双手……
　　“明显什么……阿婆你就说嘛，急死个人，小脚女人惦着脚，耐不及她不可触问的声息，急意凑上前来，挽手询着，身手自是间隙一齐抖动了起来。”
　　“急啥！我这话不是还没说完嘛，再怎么的，也不能在我手里有事哇！要不然，那我成了啥，让我再寻思寻思……”
　　“那就快……这事可不能再有差错闪失……”
　　“妈！我没事，你就别难为王婆婆啦！可能是时候未到吧！我们也是心急……”
　　“没错，这孩子说得对，像是这么回事，我们确是要耐心，更要做到万无一失，这毕竟一身系着多条生命，不常见的，但也有过……”
　　“啥，你说啥？”
　　“啥！怎么，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吗，真有你们的。”
　　“妈！王婆婆说得没错，我也觉得这次与往前确是不一样，总也觉得怪怪的，身子沉得很，上不够天，下不着地的，怕是一胎多命……我还想见到的。”
　　“闺女，你算是猜着了……就是双胞胎，我当了这么多年接生婆，还是有点见识，可就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个顺生，一个逆生，闺女，我老婆子也不是吓唬你，我心里也吃不准，吃不透，好事一桩，可不能坏办了，我看还是送医院吧！去镇上也行，保险！到时真有啥事，我老婆子也担待不起……挺好的命相，头一回见，不会是龙凤胎吧！真够喜庆的。”
　　“啥，龙凤胎！”
　　“真的，这可真是……”
　　“怎的，他婶婶，不欢喜么。”那个接生婆婆，不自意瞥及了一眼，顾身在角落里的肥腻女人，想是她也巴望不及见着这一生动场景，只是脸上不自溢现多少不为人觉意觉察的苦谑带笑。
　　“有啥不欢喜的，来了，就正好了，麻利的，送医院，送县里大医院。”
　　“玉林你还愣着干嘛，车不是备好了吗？”
　　“嗯，备好了，就在门外。”
　　“嘈杂声，掩没了那一袭欲扬待张的面脸，手忙脚乱的那个男人适时应着，也是半晌缓过颜神，这确是让人始料未及的惊诧，不外乎，这个外来的女人又做了一件耸人听闻惊天动地的大事，俗可谓一鸣惊人，至少在这村里头，还是头一桩，头一遭。”
　　“姥姥，妈，没事吧！”那个罅隙里的小姑娘紧扯着小脚女人的衣角，问着。
　　“没事，妮，别怕，是好事，女人都会有这一遭的。”去去就好，也是难为你这孩子，有这心劲，以后可不能这样子，小脚女人和颜悦色，善意宽慰着她，她明亮的眸子里，有了那么一丝触动，闪光溢彩的……
　　“妈，要不让我也跟着你们去吧，我能行的……”
　　“不行，你还要上学，就不要再耽搁课了，妈也知道你能行，你就留下来，跟哥哥，弟弟照顾好这里，家里也不能少了人。”
　　“是哩，小孩子跟着凑哪门热闹，这又不是……那个角落里的女人不由喧哗起来，有似挺身而出，满脸装扮着那般好意又不好意，自是不避言说。”
　　“他婶婶，说得对，有他婶娘，跟着去，还有啥不放心的，也方便着呢不是。”有人这般说着，想是也不外道，那个挤身过来的女人迎身不语了，惭惭不好意恁着眉头，倏而又不尽散开来，才见了容颜。
　　“就是嘛，我这做弟媳的，哪有撇开身的道理，我去，一定要去，就怕照99不周。”
　　“这话让他婶说的，谁还信不过他婶娘呀！妯娌百行的……”
　　“别扯那闲篇，备好了，赶紧就走，估摸着也得在那边住上几天，这事可急不得，实在不行，就得剖腹引产，更为妥当周全些，这孩子要顾好，大人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一胎多命，谁也不想出点啥事，好福气嘛！”
　　“王婆婆说得对，只要能顾全大人孩子，怎的都行，我这做妈的，也不嫌累赘，必须得去，不去我也放心不下……这可是老天爷赏赐的命禄福缘，我老太就是求神拜佛也要见它顺顺当当的，一路平安。”
　　“玉林，听见没，赶紧再叫上一辆车，随行，有点啥事，人多好办，这可是去县里大意不得的，苏老汉执脸相顾说着，很是尽心尽味。”
　　“大，没事的。”
　　“听你大的，以往你遭罪的时候，我们没在身边照应你，这回可不能由你了，也让我做妈的尽尽心。”
　　“你们这是整的哪出呀！还挤眉弄泪的，当是随行远嫁，还是，得了，赶紧收拾走，天也不早了，赶个好时候，生了，这孩子、大人也是一生无忧无烦。”
　　“是哩！……”
　　“他抢步过来，一俯身，有趋于要将她捧起来。”
　　“玉林，别蛮来，可慢点，秀这身子重，可不比以往……”他瞬时愣了一下，瞥及着僵卧在怀的她，还真有着那般不胜体力……真想不出，以往那几回都是怎么做到的，怕是也没有今天这番鞍马劳顿，就歇。
　　“玉林，还是我下地，自己来吧！你扶着我就好，没那么娇气。”
　　“秀，你没事吧！”他措意不及应语着，也是词不达意。
　　“有事，你还能替我受呀！”她一下子挣脱了他怀里，含嗔带怨的说着，更是有见那般温情惬意，一时又攒紧扣住了他的双手，缓缓下了那炕榻……偎着他的臂膀半拥半卧着，他也自是爽然探身探手一把揽过了她，出了这重庭宅，院落……到了那近前，有见轻拿轻放的那般谨慎，将她放置在那铺就好的厚厚的棉垫上，随之蒙头盖脸一番，才算安定，长出一口气，突突几声……他又大气不敢出的上了车，扬身而去……

　　“随后而来，掩没了踪迹，有趋避嫌的文老爷子，还是倚立在文家巷口，瞧望个不停……”
　　“大，回吧，听说还是双胞胎，可真够能的。”
　　“啥，双胞胎！能有这福命，不会也是龙凤胎吧，真是喜人！”
　　“嘻！等着瞅吧！一个不行，又来两个，要是再是两炸子，这可真是有过的……”
　　“瞎说什么，有你小叔子这么说的嘛，不盼好，有就比没有强！——她婶娘没跟着去吗？那老人不自抹了一把老脸，砸嘴砸舌问着。”
　　“哪能少得了她，她倒是想着不去呢！”
　　“这叫咋说的嘛，你可别没良心，平敏那会儿，可是你大哥跟东跑西的不着闲，你不着家，你大哥恨不得背她去镇上，幸好有她王婆婆及时搭手，顺生顺就的，这王婆婆可也是的，怎么到了这会儿，就没辙棘手了呢！”
　　“棘手，恐怕，还远不只这么简单呢！颠龙倒凤的，净弄些花活花架子，说是什么……我都学不好，也不好学，就是怕要难产，得剖腹引产……”
　　“是嘛！这可够遭罪的，她婶说的，你在跟前……？”
　　“大，说啥哩！我哪有那功夫靠前，有个人去还不得了，还不是听苏木匠唠叨不休，随后就传开了……更是有那王婆婆闭不住嘴，满街满巷，扬声带彩的，看吧！闹不好，准出事……”
　　“你这乌鸦嘴，能有什么事，你不盼着好吗？还是心有怨气，赌气，要是基于当年那年景，随你们哥俩哪一个，也不定有这般光景……说那啥用，还是让苏木匠给蒙蔽了……，又棋先一着，这命里该有当有，命里当无该无，就那么回事吧，怨不得人的。”
　　“大，平时可不见你这么说，不会是被那女人感化了吧？你可别再让蒙蔽了双眼，怕是以后以此人家要作威作福喽，这可形同于把您老人家晾置一边……就说这次，私下摘环，又有了，却也不见她们与您打一声执会吧！显见她们心里就从来没有您……
　　“你知道哇！你哥还是私下里跟我说过了，虽是晚了些……但也常理之中，这年月还是要息事宁人，谨慎为要，能挡的自是要帮她们挡一挡，不能挡，也就罢了……这能叫外人看笑话，亏你还是文玉栋……不争气净说怂话，你要是有那德性，不是也早该儿女双全了吗！还在这里嚼舌捣蛋什么……”
　　“大，你这明摆是拿话挤兑我嘛！我们也可是为了你续了两个乖头孙子，一脉相传的，大哥他们那算啥，什么都不是……隔代望宠，也不为过……”
　　“不说了，风大，回去了……”那个老人笨挪转身，随之那个人也是一咂舌，有趋着风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