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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地点设在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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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只见又一个女生上前一步,看着书可,语气柔和地劝道:“是啊书可,你还是离她远点吧。她们之间的事,我们掺和不起的。”
“够了,别说了!”书可猛地抬头,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何今雨什么身份,我比你们清楚,用不着在这儿提醒我!”
众人的脸上都僵了一瞬,气氛一时也冷到了极点。
我看着书可气呼呼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轻轻拉了下她的手。她回头看着我,仿佛读懂了我眼神里的意思,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
她抿了抿唇,转眼看着众人,语气平缓了不少:“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有时候,眼见耳听不一定为实,收起你们的小心思,不要听风就是雨。再说了,阿婠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们比外面的人清楚,一个个避之不及,是都忘了她对你们的好了么?”
一字一句像巴掌一样,打在那些人的脸上,让她们的神色一阵红一阵白。
我听着,也恍惚了一下。
我是怎么对她们的?我对她们很好吗?
我忘了。
那些细碎的、温暖的过往,早就被后来的流言蜚语,冲刷得模糊不清了。
等我回过神,书可已经扶着我走到了走廊外面,这个时候,走廊里没几个人,寒风卷着雪沫,凛冽地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冷。
走了几步,我和她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书可回头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些围观的人刚好抬头对上了我的目光。
一看到我,她们赶忙避开视线,唯唯诺诺地跟同伴对视一眼,匆匆从另一边的走廊回班了。
书可转头看着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我刚才在班里坐着,听见邻座两个女生说你和何今雨在洗手间吵架,我就赶忙跑来了,还是来晚了,她又找你麻烦了?”
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垂眸说道:“嗯,不过这次,是我先动的手。”
她吃惊瞪大眼睛:“你先动的手?那你坐在地上是……”
我笑得有些疲倦:“她哪里是个能忍的人,当然是反手就把我推回来了。”
她看了我一会儿,又问:“为什么?我知道你的性子,你不是那种会主动挑事的人。”
我沉默了良久,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遮住了眼底的一片阴霾。
为什么先动手?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反问自己。
没有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怨,我恨。
人并非没有感官,七情六欲糅杂混合,再冷漠的人也会在心底默默想事出何因。总有人,一次次拿那些过往的事来刺激我,将我的隐忍当成懦弱。
我不想再忍了,迫切地想要寻找一道口子,来释放积压在心底的情绪。
所以,我推了何今雨。
这样的举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的脑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我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后脑勺,疼得我皱起眉。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离我最近的一个男学生,用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那名学生像是被烫到一样,急忙收回目光,低着头匆匆进了教室。
我嘴角微抬,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很快,我收起了笑容,低垂着眼睛,不再说话。
书可看着我,好像猜出了何今雨都说了些什么,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没有再多问。
只听她嘟囔着说:“我看她就是仗着家里有人,使劲在那儿耀武扬威!等哪天她作天作地,栽个大跟头,自己怎么摔下来的都不知道。”
我听着她孩子气的话,无声地笑了笑。
看到我笑了,她过来揽住我的手臂,笑盈盈地说道:“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敢动你的。”
我的眸光微微波动着,心里是感动,也是无奈,只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两人并肩回到班级,老师看是我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句普通的问候,我们便走了进去。
和往常一样,班里的气氛很安静,这种安静下,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们盯着我,那些目光里的含义,我比谁都明白。
我冷冷勾起唇角,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像是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平静如昨,清淡冷然。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坐在座位上,没有离开,偶尔转头看一眼窗外的雪,静静地,陷入自己的世界,没有一点声音。
之后的几天,天气时好时坏,我没再在华星路上碰到于褚霂,连学校里也不见何今雨的身影,听说她犯病住院了,至于这个消息是怎么来的——
我看着扭过身子跟我说话的书可,她捂着嘴巴,说得认真且小声,生怕别人听了去。
我静静听着,想问些什么,刚开口喉咙一阵痒意袭来,我皱眉轻轻咳嗽了两声。
书可见状,急忙拿起我的水杯拧开,递到我手边,担忧地问道:“感冒还没好啊?是不是又严重了?”
我接过喝了一口,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顿时好了很多,轻声摇头:“没事,就是嗓子有点干。。”
那天从洗手间出来,被何今雨泼了一身水,又在地上坐太久,到了下午回家才发觉嗓子有些哑,这几天吃药也没见好,这会儿感觉又严重了。
“哦,要是严重了赶快去医院,可不能拖着。”她叮嘱着。
“嗯。”我应了一声,看了她一会儿,才淡淡地笑了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
“她生病住院的事。”
书可僵了一下,下意识避开我的目光,有些掩饰似的笑了笑:“我,我也是听说的。”
“是吗?”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禁不住我探寻的目光,转过身坐好,似是被我的目光看得坐不住,没几秒又转过身看着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阿婠,其实我是——”
“安静一下,我说几句话。”
书可的话没说完,一道冷沉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我和书可同时抬头看去。
是,卓丽。
S班的班主任,临中的主任。
两月前,因原主任因病退职,卓丽成功上位她期待已久的主任一职,私下有人说,她能得这个位置,跟实至名归搭不上一点边,至于内情,大家是敢怒不敢言。
她一身职业套装,一副红丝边眼镜下的目光犀利扫视众人,语气有些严肃地说道:“前两天华中校方与我校和泉中,提出申请联合举办元旦晚会,今天校方开会确定了这一事,演出地点设在华中,有才艺展出或是想参加组织的同学把自己的名字报给领班。”
听到地点在华中,我写字的指尖猛地一顿,不自觉地皱起眉,很快我又继续认真写了起来,心里却还在琢磨着晚会定在华中这回事上。
三校联合举办晚会,意义非比寻常,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晚会了。
卓丽加快语速说完,临走前,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芩沫,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不等我回应,她便留下一道利落的身影走了。
班内25人,有近乎一半的视线瞬间看向我。我轻轻一笑,说不清是在笑什么,事不关己似的垂眸写字,指尖舞动,愈慢愈快。
这道竞赛大题死磕了有二十多分钟,整整用完了三张A4纸那样大的草稿纸,计算量庞大是其一,其二是内容涉猎极广极深,当然最考验的还是心境。
我表面看着淡然自处的样子,其实内心早已焦躁成团,还不等我一把火烧了这些泛滥的焦躁,动作先出卖了表面的安宁,指尖太用力,笔划破了纸张。
书可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旁边揉成一团的纸张,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拿出一张干净的纸继续算,等我回过神,再抬头时,上午已经过半了。
课余时间,我站在走廊仰头看着天空,天不再阴沉,抬头看,有刺眼的光亮聚集在西南方向,像是要放晴的样子,等待多时却还是看不到太阳。
微风吹来,头似是更晕了,说来神奇,我用掌心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果然比刚才烫了几分。
好像发烧了。
我沉重地呼出口气,这会儿是真的有些低烧了。这时铃声响起,我转身回了班,几节课很快过去,到了该去卓丽那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