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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我是g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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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在办公桌前坐定,准备处理手头一桩棘手的商业纠纷案,内线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赵律,呜呜。”前台刘佳佳的声音带着哭腔,完全失了平日的活泼,“他们……他们说我在女厕所偷了王太太的钻石手链!”
赵闻千眉头瞬间拧紧。
刘佳佳,这个笑起来有两个梨涡,总会偷偷在自己桌上放一颗薄荷糖的姑娘?偷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
“别慌,慢慢说,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原来,早上律所客户王太太,一位正在打离婚官司的豪门太太,今日来洽谈,声称去洗手间摘下手链洗手,忘记拿走,返回寻找时便不翼而飞。
而有人“恰好”看到佳佳在那个时间段前后,“神色慌张”地从女厕出来。
“我当时是去给洗手间补充洗手液和擦手纸!这是我的工作之一啊!”佳佳在电话那头急得直掉眼泪,“而且,杨河律师他……他暗示说,看到您最近也经常在那个时间段‘异常’地靠近女厕区域,还说……还说会不会是您不小心……”
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这把火,不仅要烧死刘佳佳,还要顺势燎到他赵闻千身上。
杨河……
赵闻千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这位同事能力平平,嫉妒心却重得像阴沟里的苔藓,平日里没少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只是这次的手段如此下作,竟用了这种龌龊的方式“一石二鸟”。
他挂了电话,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整理的袖口,脸上恢复了一贯的雍容不迫(其实是心如死灰,经过这场“单方面失恋”击打后,什么样的波澜也无所谓了)。
走出办公室时,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好奇的、探究的、幸灾乐祸的,以及少数几道担忧的。
茶水间里,几个同事正聚在一起低声议论。
“真没想到佳佳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听说还牵扯到赵律?不可能吧?”
“谁知道呢,有些人表面光鲜,背地里……”
赵闻千脚步未停,甚至没有朝茶水间瞥一眼,径直走向沈朝阳老板的办公室。
他知道,这种时候,任何一丝慌乱都是授人以柄。
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王太面色不豫地坐在沙发上,沈朝阳搓着他那胖乎乎的手,一脸“度日如年”的愁苦。
杨河则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故作沉痛的虚伪。
“赵弟,你终于来了。”沈朝阳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麻烦,“你看……这事闹的!我就先撤了”老板快速跑路给这个“王牌”留下一句“加油”。
“王太。”赵闻千先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目光平静地看向杨河,“杨律,听说你看到了我‘异常’靠近女厕?”
杨河没想到他如此单刀直入,愣了一下,随即支吾道:“我、我也是偶然看到几次,就在最近……闻千,说不定……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赵闻千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的确是天大的误会。”
他转向王太太,语气诚恳而专业:“王太太,丢失财物的心情我能理解。此事发生在律所,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明确的交代。但在调查清楚之前,盲目指责任何一位同事都是不负责任的,佳佳在本律所工作三年,勤恳踏实,从未有过任何不良记录。至于我本人……”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杨河那张开始泛白的脸,语气陡然变得清晰而坚定,带着律师特有的逻辑力量:
“首先,我需要澄清一点,我对女性以及女性的私人物品,没有任何超出正常社交范畴的兴趣。因为我的性取向是男性,而我本人……是一名同性恋者。”
“哗——”
尽管极力压抑,办公室里还是响起了一片细微的抽气声。
众人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出柜”震得不轻。
王太太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杨河更是彻底傻眼,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赵闻千会用这种方式来自证清白!
赵闻千无视众人的反应,继续冷静地陈述,仿佛在法庭上呈递证据:“其次,关于杨律师指控我‘异常’靠近女厕的时间点,比如上周三下午三点左右,以及昨天上午十点半左右,我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他拿出手机,熟练地调出几个界面。
“上周三下午三点,我正在‘Blue Brath’酒吧,与酒吧老板Vee先生商讨一些法律咨询事宜,酒吧的监控以及Vee先生本人都可以作证。这是当时的部分聊天记录和定位信息。”
“昨天上午十点半,我同样在‘Blue Brath’,处理一点私事(实则是“失恋”痛哭发泄),同样有记录和人证。”
他看向杨河,目光锐利如刀:“杨律师,你声称看到我的时间地点,似乎与我的实际行踪完全不符。我不知道是你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另有原因?”
杨河额头冒出了冷汗,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本是想利用人们对“偷窥”的本能厌恶和模糊指控搅浑水,却没想到赵闻千不仅直接出柜撇清了动机,还拿出了如此扎实的不在场证明,将他的指控击得粉碎。
“我……我可能看错了……”杨河艰难地辩解,声音细若蚊蚋。
“看错了?”赵闻千步步紧逼,“那么,关于佳佳她偷窃的指控,证据又在哪里?仅凭‘有人看到’和‘神色慌张’这种主观臆测,就能给一个女孩定罪吗?”
“律所办公区虽然没有监控,但大堂和楼层出入口有。我建议立刻去调取监控,查看在王太丢失手链的时间段内,除了佳佳因工作的必要进出,还有哪些人去过女厕附近区域。也许,真正心怀不轨的人,会在排查下露出马脚。”
这番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不仅彻底洗清了自己和刘佳佳的嫌疑,反而将调查的矛头引向了可能存在的真正栽赃者。
保安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对!查监控!我马上去控制室!”说完,他看向“赵律”的眼神充满了庆幸和后怕——幸好有年轻人在,脑子就是转得快。
王太太见状,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她虽然丢了手链,但也不愿平白冤枉好人,尤其还是帮自己打官司的律所员工。
一场风波,在赵闻千冷静而有力的应对下,暂时被压制下去。
杨河灰头土脸地被老板叫去“详谈”,刘佳佳则红着眼睛,无比感激地看着赵闻千,几乎要当场给他鞠躬。
处理完这摊糟心事,已是午后。
赵闻千感觉比连续开了三场庭还累,不是身体,是心累。
这种来自同一战壕的冷箭,比对手的明枪更难防备。
突然反常地想去找个地方透透气,没由来地,车就开到了安柏所在的医院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