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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很不对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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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与安医生三部曲”——华丽丽地失败了。
赵闻千痛定思痛,决定暂时收起往日里那些花里胡哨的招数,回归最朴素的商战逻辑,“信息收集是决策的基础,「律政撬佳人101」。”
他就不信,还挖不透一个安柏。
医院“情报网”——
“赵大律师”充分发挥其社交牛b症的优势,以及那张脸的天然亲和力,开始有策略地“游走”于市一院。
他不再是只会杵在二层当雕像,而是将活动范围扩大至护士站、医生休息室门口、甚至医院内部的小咖啡店。
巧妙借着“咨询法律问题”(主要是医患纠纷和劳动合同)的由头,与几个看起来比较健谈的护士、以及几位和安柏同期或相熟的年轻医生搭上了话。
几杯奶茶、几句恰到好处的恭维和共情(“你们医生这行真是太辛苦了,在律所好歹还能吃上饭”),很快就撬开了信息源。
接着,在得知安柏是医学院的传奇人物,本硕博连读,成绩优异到令人发指,是导师的掌中宝,也是无数师弟师妹仰望的学神。工作态度极其认真,对病人负责,但私下确实不爱交际,有点“独”。
喜欢喝黑咖,这点倒是与他有点不谋而合,但“安柏”是觉得自身需要极高的效率提神,而非享受,赵闻千则是“人手一杯,走秀必备”。这个人从头到脚,由内而外总结起来就是,没有不良嗜好,没有复杂情史,生活轨迹简单得像一张坐标图——医院、宿舍、图书馆(偶尔)。
混迹医学院——
为了更贴近安柏的世界,赵闻千甚至抽空溜达了一会自己的母校(恰好也是安柏就读医大隔壁的政法大学)。他走在熟悉的林荫道上,看着身边步履匆匆、抱着厚重课本、脸上挂着熬夜和焦虑痕迹的医学生们,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试图在这些年轻的、未来的安柏们身上寻找那个人的影子。
确实,这里有戴着黑框眼镜、神情专注的,有在图书馆角落默默啃书的,有在实验室穿着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他们和安柏大差不差,都是精英苗子,都带着那种沉浸在知识领域的纯粹感。
可是,没有,
没有一个能让他心跳漏掉半拍,没有一个能让他产生那种混合着征服欲、挫败感和莫名吸引的复杂情绪。
看他们就像看一幅幅精美的静物画,欣赏,但无关风月。只有安柏——那个会挂脸的一副“假画”,站在原地都让人想主动凑上前去、哪怕是被冻伤也甘之如饴的、唯一的活火山(尽管表面覆盖着冰雪)。
信息收集得越多,赵闻千反而越困惑。
安柏的形象愈发清晰——优秀、简单、自律到近乎无趣。可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无趣”的人,偏偏对他产生了核弹级的吸引力?
终极路线之发动“群众”,制造自然反应。
既然强攻和侧击都收效甚微,赵闻千决定采用最朴素也最考验演技的方法——“蹲点守候,融入环境”。
在摸清了安柏除了医院和宿舍外,最常去的地方是医院附近一家格调安静、适合看书的独立咖啡馆。
那里,是安柏难得的、不属于工作和学习的精神放空(如果他有的话)之地。
这天下午,赵闻千早早埋伏好,选了个不起眼但能清晰观察到门口的角落位置,面前摆着台笔记本电脑,伪装成正在码字的白领。心情还是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像第一次执行任务的菜鸟特工。
终于,那个清瘦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安柏依旧穿着简单的休闲装,鼻梁上架着那副封印颜值的黑框眼镜,手里拿着本厚厚的文献。赵闻千的心跳瞬间提速,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于屏幕,余光却死死锁定了安柏。
看着他点了杯美式,径直走向靠窗的另一个角落,坐下,翻开文献,很快沉浸进去。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给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微微有些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在镜片后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宁静。
赵闻千看着看着,竟有些入迷。
对方的手指偶尔划过纸页,骨节分明,干净修长;随即端起咖啡杯,嘴唇轻轻触碰杯沿,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了一下……
就是那个细微的、属于正常生理反应的吞咽动作,像一颗被投入干柴堆的火星。“轰”的一下,点燃——赵闻千感觉到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向下月复涌去,某个不争气的部位,竟然……起了反应!
要命!
赵闻千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同时冲上了头顶和身下那个尴尬的位置。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暗骂自己没出息!这到底是什么青春期毛头小子的反应?!他慌忙并拢双腿,手忙脚乱地拿起旁边的西装外套,欲盖弥彰地盖在自己大腿上,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打翻桌上的咖啡杯。
脸颊滚烫,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红得不像话。
他这边正兵荒马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对方不知何时已经从文献中抬起了头。
安柏扶了扶眼镜,清冷的目光透过镜片,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人一系列慌乱、遮掩、以及最终用外套盖住大腿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在里面掺杂着了然,以及毫不掩饰的、轻蔑的嘲讽。
安柏:“啧……猥琐男。” 果然,本质上和那些用下半身思考的灵长类动物没有任何区别。
看来之前的判断没错,保持安全距离是绝对正确的选择。
安柏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仿佛刚才只是看到了一只苍蝇在笨拙地撞玻璃,感觉有点可笑。便无关紧要地继续阅读那份文献,将那个角落里那位的窘迫和悸动,彻底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而赵闻千,还在为着自己这不争气的生理反应和拙劣的遮掩而懊恼不已,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心上人(单方面认定)心里的形象,已经彻底与“变态”二字画上了等号。
更不巧的是,咖啡馆另一侧的雅座里,刚刚结束一场“交通意外事故”会面的钱律,正好将赵闻千这全套的“反常”行为——从痴痴凝望,到突然慌乱,再到用外套遮掩下半身——尽收眼底。
钱律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和探究。“赵闻千……”他低声自语,“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啊。”
“Blue Brath”在午后的静谧中与夜晚判若两地。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四散光影,取代了昨夜迷离的舞台秀。赵闻千打道回府,烦闷地坐在吧前,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酒杯,冰块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所以你连续十天去医院‘蹲点’,人家连杯咖啡都不愿意跟你喝?”
Vee擦拭着玻璃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今天穿了件松垮的黑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隐约的锁骨线条,动作间手腕上那道淡白色的疤痕若隐若现。
赵闻千叹了口气,整个人瘫在吧桌上:“何止是不喝咖啡,那天我特意带了他可能感兴趣的《斯堪的纳维亚医学史》,您猜他怎么着?人接过去翻了翻,指出了本人有三处笔译错误,然后还给我,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Vee轻笑出声:“终于有人不吃你“赵大律师”那一套咯。”
“何止是不吃,他简直是在我的撩汉宝典上写满了‘不及格’。”赵闻千直起身,灌了一口威士忌,“最可怕的是,我居然还觉得他挑错的样子很……sexy!”
Vee放下玻璃杯,眼神略带玩味:“闻千,你确定这次只是玩玩?”
“不一……”
赵闻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注意到Vee比平时更加苍白的脸色:“别说我了,有好点吗?脸色这么差。”
“老毛病。”Vee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身整理酒柜,“季节性过敏而已。”
赵闻千眯起眼睛,明显不信,却也没再追问。
他与Vee相识三年,足够了解这个看似随和实则壁垒重重的男人有多么擅长掩饰。就像他知道Vee手腕上的疤痕并非什么“意外划伤”,也知道这家酒吧是Vee逃避过去的“树洞”。
“对了,你那个“神秘的线上店长”,还没露面?”赵闻千换了个话题。
Vee摇摇头:“Kenn说他在处理毕业事宜,下周就能来上班了。说起来,上半年要不是他远程帮着管理账目和采购,我还真撑不下来。”
“你们连个视频都没有,就不怕被骗?”
“信任不需要见面。”Vee轻声说,眼神飘向窗外,“有些人天天见,也未必真诚,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赵闻千识趣地不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禁区,在Vee的世界里,过去就是那片不可踏足的雷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