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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坠崖 ...

  •   吴听山这段时间很是心虚,知道自己有些事情确实做得有点过火,看到许观发来的消息心里“咯噔”一下,许观不会是想和自己离婚吧?吴听山眼珠子转了一圈,心里恶狠狠的想:如果她想离婚,我必须让她净身出户,狠狠从她身上撕下一大块肉才行!

      到了周日早上,吴听山看着许观整装待发的样子挑了挑眉,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没说,沉默的开着许观结婚时买的丰田,来到了罗浮山的山底。

      这座山离镇子不远,开发程度不高,所以一般都是本地居民周末会来爬山锻炼身体。

      而今天是周三,镇子上的人都有自己的活计需要忙,而吴听山修了年假,上司也知道了他家里的事情,给他批了假。铁饭碗有一点好,就是休年假不会扣工资。

      罗浮山不算是高山,但是连着有好几座,而罗浮山是离镇子最近的那一座。老一辈的人都会告诫镇子里的人,不要太深入,因为只要越过罗浮山往里深入,就走不出来。

      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太阳高高挂在头顶,而此时气喘吁吁的许观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吴听山背对着许观,享受着山顶的美景,在这座山的山顶,可以将镇子的全貌尽收眼底。

      看了一会儿风景,吴听山等着许观开口,但是迟迟没等到许观的声音,于是转身看着许观说道:

      “你想和我聊什么,现在可以聊了。”

      “我想…”

      今天许观没有戴眼镜,她突然走近,抬头看着吴听山。

      眼前这个刚流产完瘦削的女人,也是自己的妻子,他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许观其实有一双狭长的眼睛,眼尾稍稍挑起,高挺的鼻梁,轮廓流畅的鹅蛋脸,薄薄的嘴唇抿紧的时候微微向下。

      五官单拎出来都无疑是美的,但是组合在一起,却莫名的变得平淡,像一杯白开水。

      而此时好似平淡如水的五官,突然某一刻像被注入颜料一般,突然变得鲜活了起来,但是莫名的让吴听山背后发寒。

      许观毫无征兆的突然伸出手,重重推向了吴听山,而吴听山脚下一滑,往后退了一步。

      还没有稳定好身形,许观又伸出手推了他一把,吴听山条件反射的想伸手往前抓住许观,而许观灵活地退了一步,让吴听山抓了个空。

      吴听山往后踉跄几步,等到脚一滑,往下跌的那一刻,这才猛然惊觉,自己的背后竟是万丈悬崖。

      一声惨叫,惊起了山林里栖息的鸟类。

      “我想让你为我未出世的孩子,偿命。”

      许观静静看着吴听山在眼前摔下,身体像破布口袋一样在各种石头上碰撞,身上的衣服也逐渐变得破烂,然后消失在一堆灌木丛中。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场动作片的电影,胸口有一口浊气被许观呼出。施暴者要怎么才能被原谅呢?要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才能获得被施暴者的原谅!

      为了保佑行动顺利,许观将自己捏的无脸佛像带在了身上,她此时将揣在胸口的佛像拿出,想要从佛像中获取一些安心的力量。也是想感谢一下冥冥之中的某些力量,让这次的事情如此顺利。

      虽然她其实从找小到大并不信奉这个,但是自己家靠这个吃饭,许观从小就学会演戏,演着演着,难免把自己演了进去。

      拿出佛像的时候,许观因为刚刚用力推吴听山而显得有点潮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冷汗从额头上滑落下来,一颗两颗碎成了无数颗砸在了泥土上。

      此刻的山上一个人也没有,许观能听到自己胸腔内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这个佛像原本是没有脸的,但是现在出现了脸,这张脸甚至和吴听山的五官有七八分的相似。

      许观的手一抖,佛像顺着吴听山掉落的轨迹同时掉下了山崖,也逐渐消失在灌木丛中。这是什么不详的征兆吗?因为小镇子上很多户人家都是做佛像生意的,所以或多或少对一些灵异的事件都会有所接触。

      许观在山顶坐了很久很久,直到第二天的太阳撕裂夜空,从地平线上升起。确保吴听山没有爬上来以后,许观站了起来,她晃了一下,酸痛的腿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刺激着许观的神经,但是她仍然面无表情。

      看着日出,许观想:等这件事情了结了,自己就去找姐姐们把事情都说明白,重新开始,姐姐们会支持我的吧。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吴听山掉落的地方,许观小声道:

      “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呢?为什么呢,听山。”

      许观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特意在下山的路途中往草丛里滚了几圈,还从路边的泥巴地里抓了几下往自己脸上糊了一些泥巴。

      当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镇子的时候,坐在镇子口的大爷大妈立刻围了上来,嘘寒问暖的问道:

      “诶呦,这不是吴家那个小丫头吗?怎么这么狼狈啊!”

      “张大爷!李家婶子!听山他不小心坠崖了!我在山上找了他一天一夜没有找到他!”

      许观直接瘫倒在地上,拽着眼前热心大爷大妈的手泣不成声。大妈在旁边拍了拍大腿喊叫道:

      “诶呦这可怎么办哦!快去叫人通知吴家和许家!再去派出所找民警来帮忙找人啊!”

      眼前的闹剧在上演,而许观则是尽职尽责的扮演着“虚弱”的刚流产完丈夫又不小心“坠崖”的悲惨女人。

      长姐正值升职的关键时期,本来想请假回家,但是许观一通电话把她按住了,二姐自己当老板,倒是能抽空过来。

      二姐看着屋外已经摆设起灵堂,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小妹,有点担忧的问道:

      “小观,你真的没事吗?”

      看着二姐担忧的脸,许观突然笑了一下,说道:

      “我能有什么事?他死了我过得只会更开心,他杀了我的孩子,偿命也是他的报应。”

      “孩子?什么孩子?”

      许观趁着二姐在家,把流产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二姐的眼睛里喷发着怒火,蹭的一下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猛然停下又坐到许观的窗边恨声说道:

      “这个死人渣,竟然让你受这么多苦!死了真是便宜他了!但是死了确实是好事儿,不然爸妈肯定不同意你离婚,你要想跟他离婚,他不得狠狠扒下你一层皮!现在倒是好了,我们家跟他们家还能有个体面。”

      “是啊,死了最好了。”

      山上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唯一的隐患就是吴听山没有死透,但是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除非是妖怪,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不死透。

      许观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期间大姐也有抽空回来看许观,二姐将许观的事情都跟大姐说了

      这一个月,许观虽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没有结婚前快乐自由的生活,但是心里隐隐总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在11月21日的时候戛然而止,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这个敲门的频率和节奏是许观从来没有听过的。

      打开门,是一张许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吴听山的脸。

      “小观,我回来了。”

      ……

      回忆完最近发生的事情,许观和吴听山分开睡。吴听山睡在书房,而许观则睡在了自己捏佛像的工作间。

      工作间有个小房间,有时候捏的时间太晚了许观会在那里凑合一个晚上。现在那个工作间摆的作品架子上,突然出现一尊佛像。

      而这个佛像却是许观带着去爬山的那一尊,因为这尊佛像的脸,长着和吴听山七八分相似的五官。

      许观看着这尊佛像,顿时一股凉意从心里蔓延到全身。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本来有点睡意的许观此时顿时睡意全无,而此时工作室的门也被敲响,门口响起吴听山平静的声调,这种声调像ai根据你的声音制作出的声音一般:

      “许观,你还没睡吗?”

      许观立刻把面前的佛像往别的佛像后面塞了一下,确认挡住看不见以后才转身去开门。

      门外房间的灯也没有开,吴听山站在一片漆黑中,工作室白色的灯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仿佛从漆黑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而吴听山此时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仿佛没有得到许观的邀请,他坚决不会往前走一步。看着吴听山此时安静乖巧的样子,许观突然脑海里突然出现镇子口那只叫大黄的小土狗的身影。

      一直不说话也不是办法,于是许观先开口打破沉寂:

      “有点睡不着,你呢?为什么还没睡。”

      “我也有点睡不着。”

      气氛再度陷入沉寂,许观有点不太懂这个怪物的逻辑在哪里,睡不着为什么来找她?

      “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工作室吗?”

      听到这句话,许观不由得想起那位“前夫哥”,虽然还没有离婚,但是现在状态和离婚应该也没有什么区别。

      “前夫哥”以前从来都不会对她的工作有任何兴趣,他甚至觉得许观天天泡在泥巴里脏兮兮的,经常露出嫌弃的神色。

      “可以呀。”

      许观邀请吴听山进来,他缓缓的朝工作室迈出了一步,仿佛打破某种禁锢一样,他像一只大型犬类动物到达一个新的地方,到处观察和巡视着别人的领地。

      “啊,找到啦!你是不是用这个东西把我唤醒我的!”

      仿佛ai一般死水一样的声音里突然有了几分雀跃的声调,吴听山拿着那个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佛像捧在手心里。

      此时的他面无表情,但是声调却是无比雀跃开心的。

      许观看着眼前的景象头皮发麻,一瞬间不知道如何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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