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贴贴才能续命》弓长曹飞

14、社团

　　分班结果出来的那天，看到自己和简泾阳的名字并列在高一（1）班的名单上时，沈照棠差点在公告栏前高兴地蹦起来，被简泾阳用一根手指轻轻按住了肩膀，才勉强维持了表面的镇定，但眼睛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太好了，哥哥！我们同班！”回家的路上，沈照棠反复念叨。

　　简泾阳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雀跃，眼底也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嗯。”

　　开学第一周的周五下午，是固定的社团招新和展示时间。

　　天文社架起了望远镜，文学社摆出了自制的刊物，动漫社成员穿着华丽的COS服还有音乐社的即兴演奏。

　　沈照棠挤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他之前就听陈旭哥说了社团的事，心里也早有了模糊的打算。简泾阳走在他身边，不时替他挡开过于拥挤的人流，神情是一贯的淡然，但目光也会在各个社团的展示上停留片刻。

　　“想好选什么了吗？”简泾阳问。

　　沈照棠点点头，指向不远处一个飘着香甜气息的摊位：“我想去烘焙社！”

　　摊位上摆满了造型可爱的饼干、纸杯蛋糕和小点心，几位穿着围裙的学姐学长正热情地招呼着新生试吃。沈照棠对制作甜点这件事本身就有兴趣，他还记得简阿姨和妈妈偶尔会在家烤些小饼干，学会了到时候他就可以在家里和妈妈还有简阿姨一起做甜品了。

　　“还有一个呢？”简泾阳似乎并不意外。

　　沈照棠想了想，笑道：“钢琴社。”

　　简泾阳闻言，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两人走到烘焙社的摊位前。负责登记的学姐看到他们，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学弟要加入烘焙社吗？我们这里氛围超好，定期活动，材料齐全，还能把自己做的点心带回去哦！”

　　“嗯，我们两个都报。”沈照棠抢先说道，拉了拉简泾阳的袖子。

　　学姐有些惊讶地看向简泾阳，似乎很难把眼前这个看起来更像该出现在竞赛队或者篮球场的男生和面粉、黄油联系起来。

　　但她还是很快恢复了热情的笑容，递上两张报名表：“欢迎欢迎！填一下基本信息，下周一下午放学后第一次社团活动，在实验楼三号家政教室，记得来哦！”

　　简泾阳接过表格，面不改色地填了起来。沈照棠偷偷瞄他，抿了抿唇止不住地笑。

　　填完烘焙社的表格，沈照棠又拉着简泾阳陪他去钢琴社报了名。钢琴社的招新相对安静些，需要在报名表上简单填写一下学习经历和程度。沈照棠老老实实写了“基础薄弱，有家庭熏陶兴趣”。

　　报完名，沈照棠好奇地问：“哥哥，你还报另一个社团吗？”

　　简泾阳嗯了一声，径直走向操场边一个围了不少人的社团，篮球社。高大的篮球社成员正在进行花式运球和投篮展示，引来阵阵喝彩。简泾阳过去，干脆利落地填了表。以他的身高和运动能力。沈照棠觉得，简泾阳加入篮球社易如反掌。

　　周一下午放学后，烘焙社第一次活动。

　　家政教室里宽敞明亮，配备了数个标准的烘焙操作台、烤箱、搅拌器等设备，空气里还残留着之前活动留下的淡淡奶香。新加入的社员有二十多人，女生占了大半，像沈照棠和简泾阳这样的男生寥寥无几，使得他格外显眼。

　　社长是个高二学姐秦曼，她先简单介绍了社团章程、安全须知和本学期的大致活动计划，然后宣布第一次活动内容是学习制作基础款的黄油曲奇。

　　“两人一组，共用一個操作台。材料都在那边台子上，按配比自取。步骤我会演示一遍，大家跟着做，有问题随时问。”

　　分组很自然，沈照棠和简泾阳理所当然地成了一组。

　　然而，当真正开始动手时，沈照棠才惊愕地发现，他那似乎无所不能的阳阳哥哥在厨房尤其是面对精确配比和细致操作的烘焙时，竟然是近乎笨拙的手足无措。

　　这有些出乎沈照棠的预料。

　　先是称量材料。简泾阳看着电子秤上跳动的数字，眉头微蹙，试图将面粉精确地倒到要求的克数，不是倒多了就是倒少了，粉末还洒出来一些。

　　而沈照棠在这方面却意外地细心，他对照着配方单，用小勺一点点添加，很快就把自己那份材料称好了，还顺手帮简泾阳把洒出的面粉收拾了。

　　接着是软化黄油和加糖打发。简泾阳拿着电动打蛋器，表情严肃得像在操作精密仪器，但力度和角度似乎总不太对，黄油和糖飞溅出些许到盆边。沈照棠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抿嘴偷笑。

　　最灾难的是加入面粉搅拌成团。要求是切拌、翻拌，避免出筋。简泾阳拿着硅胶刮刀，动作僵硬，几下就把面糊搅得有些发黏，还差点把盆打翻。

　　“哥哥，不是那样，要轻一点，这样啦。”沈照棠看不下去了，放下自己手里已经顺利成团、光滑柔软的面团，凑过去，握住简泾阳拿着刮刀的手，带着他做轻柔的翻拌动作。他的手掌比简泾阳的小很多，温热柔软，覆盖在简泾阳的手背上。

　　简泾阳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低头就能看到沈照棠毛茸茸的发顶和专注的侧脸。男孩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手指带着他做出正确的动作。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手背相贴处蔓延开，让他一时忘了动作。

　　【亲密度+1。】

　　“对，就这样，慢慢来。”沈照棠小声指导着，完全没意识到两人此刻过于贴近的距离，“学会了吗？”

　　简泾阳愣愣点了头，稍微比之前要熟练一丢丢。

　　手把手教学下，简泾阳那盆险些失败的面团总算勉强成型，虽然看起来没有沈照棠的那份光滑。

　　将面团放入冰箱冷藏定型的间隙，沈照棠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简泾阳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压低声音，悄悄说：“笨蛋简泾阳。”

　　“……”简泾阳瞥了沈照棠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用沾着些许面粉的指尖，轻轻弹了一下沈照棠的额头。

　　“哎呀！”沈照棠捂住额头，却笑得更欢了。

　　面团冷藏好后，需要擀开、用模具压出形状。这次简泾阳学乖了，把擀面杖和模具都交给了沈照棠，自己只负责把压好的饼干胚子转移到铺了油纸的烤盘上，这个他做得还算稳当。

　　曲奇饼从烤箱里取出，沈照棠做的那些形状规整、色泽均匀，而简泾阳做的那些，则大小略有不一，边缘偶尔有点焦黄。

　　沈照棠一看就知道是简泾阳摆放时离加热管太近，但总体还能看。

　　“尝尝？”沈照棠拿起一块自己做的，吹了吹，递给简泾阳，又拿起一块简泾阳做的，自己咬了一口，仔细品了品，“嗯，哥哥做的，除了有点烤过了，味道其实还行。”

　　简泾阳看着沈照棠满足地眯着眼品尝点心的样子，又看了看烤盘里那些参差不齐的作品，心里那点因为不擅长而产生的细微挫败感，悄然消散。

　　好像……偶尔当个笨蛋，也不错。

　　同班的高中生活，比沈照棠想象中还要美好。

　　他们拥有完全一致的课程表。每天早晨，两人一起出门，一起走进教室，座位虽未刻意安排在一起，但很近，就在前后排，完全不用担心亲密值的下降。

　　午饭时间，他们总是一起去食堂，或者偶尔去校外的简餐店。沈照棠挑食的毛病在简泾阳的监督下改善了不少，至少会把青菜吃掉大半。午休时，他们有时会趴在课桌上小憩，有时会一起去图书馆或教学楼天台，一个看书，一个听音乐或画画。

　　每天放学后，如果没有社团活动，他们会一起回家，讨论当天的功课，分享班级里的趣闻。沈照棠说话时，简泾阳大多静静听着，偶尔给出精辟的点评或解答他的疑问。

　　沈照棠书包里总是塞着各种东西，简泾阳会习惯性地帮他整理，或者在他东西太多时，分走一些拎在自己手里。

　　每周一次的烘焙社活动，沈照棠就忍不住想笑，特别是简泾阳被烘焙社的社长秦曼打趣：“泾阳学弟，今天又需要早早特别指导了吗？”他就更想笑了。

　　钢琴社的活动在另一天。沈照棠在这里，很快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这不仅因为他那张过于漂亮的脸蛋，更因为他在钢琴上令人惊讶的天赋。

　　他自称基础薄弱，但乐感极佳，手指修长灵活。老师示范的片段，他往往听一两遍就能模仿出七八分，复杂的和弦与节奏，他上手极快。

　　他安静坐在钢琴前，皮肤白皙，睫毛长而浓密，。第一次完整练习一首简单的古典小品时，他专注的侧影和流畅的旋律就吸引了整个教室的注意，原本有些嘈杂的活动室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琴声回荡。

　　弹奏完毕，短暂的寂静后是自发的掌声，几个学姐甚至小声感叹“太好听了”、“小学弟真好看”。

　　沈照棠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起薄红，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没有看到简泾阳，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但很快又被社友们的热情包围。社长甚至当场邀请他考虑在下学期的社团开放日上表演独奏。

　　而简泾阳在篮球社则如鱼得水。他身体素质好，球感佳，冷静的头脑和精准的判断让他在球场上颇具大将之风，很快成为了社里的新生主力，也吸引了不少场边的目光。但简泾阳本人对此漠不关心，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场边那个偶尔会出现的身影上。

　　沈照棠有时会在他们训练时，抱着作业本或画板在场边等。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偶尔低头写写画画，偶尔抬头看向球场。

　　班级里的同学也很快习惯了他们形影不离的样子，甚至还会调侃两人关系过于好了，可两人都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只笑笑不谈。

　　放学的铃声响起，沈照棠快速收拾好书包，一转头，简泾阳已经拿着两人的水杯站在他课桌旁。

　　“今天篮球社不训练，钢琴社也没活动。”简泾阳说，“直接回家？”

　　“嗯！”沈照棠点头，背上书包，又从抽屉里摸出两颗水果糖，塞一颗到简泾阳手心，“今天数学课最后那道题，哥哥你用的方法好简便，回去再给我讲一遍好不好？”

　　“好。”简泾阳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顺手又拿过了沈照棠手里抱着的几本厚重的参考书。

　　他们的世界，自有一种旁人难以介入的默契与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