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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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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城一中实行封闭式管理，虽然治学从严，但又很巧妙地对一些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天还看不出来，晚上三节夜自习，一到课间，走廊里的热闹劲儿就藏也藏不住了——今天是平安夜。
覃殊一共收到了三个苹果。胡一飞给了他一个水果店里那种包装精美的。侯子霖给了他一个较为朴素的，想到这本来是他这周的口粮之一，覃殊还是很感动的，只是希望他的那兜苹果不要被这个节日洗劫一空。还有一个，是有人托别人匿名送来的。
“好大啊！里面还包着一张卡片！殊哥，你肯定吃不完，今晚我们就分了它吧！”胡一飞兴奋道。
覃殊知道比起吃苹果，胡一飞更感兴趣的是包在里面的卡片，于是便将苹果递给了胡一飞，“给你，回宿舍再拆。”
“好嘞！”
......
叮铃铃......
晚自习刚一结束，覃殊就被胡一飞催着收拾东西，然后离开教室。往宿舍楼走的的路上充满了“欢声笑语”，覃殊觉得自己也有点被感染了，莫名心里发乐。随手拿过胡一飞手上的大苹果，一下一下地抛着玩儿。谁知天冷手抖，一个不小心没接住，苹果落到地上，滚了出去。然后被人捡了起来，递到面前。
顾轩站在路灯下，对面站着一个女孩儿，手里捧着一束不大不小的花儿。女孩儿对他笑了一下，他无师自通，确定对方就是毓敏。于是也回以一笑。接过顾轩手里的苹果，然后点了下头就走了。
看着覃殊的背影，顾轩攥了攥口袋里的苹果，忍着没叫住他。
“殊哥，刚刚那个是毓敏啊，你认识？”胡一飞边拆苹果的外包装边问。
覃殊：不认识。
胡一飞：那你为什么对她笑啊？
覃殊：对漂亮女孩儿笑一下怎么了？
“可惜喽，名花有主喽。”胡一飞大咧咧道。
覃殊心里其实有股说不出的烦闷，就从刚刚看到顾轩高调送花后开始。大概是因为他没跟我说实话吧，明明也喜欢对方，覃殊想。本来在边整理书桌边平复心绪，胡一飞又来火上浇油。
覃殊：名花有主怎么了？我不能松土么？
虽然是掷地有声的诘问，但因为平时很少发表这样的言论，实则给了胡一飞大好的机会来和他探讨屌丝哲学。
可是，胡一飞坐在椅子上，未发一声。
“怎么了？”覃殊走了过去，“卡片上写什么了？”
“没什么！”胡一飞条件反射似地把卡片扣在了桌子上。虽然看覃殊的神情，显然不想揭过，还是努力道，“瞎写的东西，要不还是别看了。”
“怎么，骂我是坨屎么。”覃殊边说边拿过了卡片。
上面写着：我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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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飞最近过得有点忧愁。
都怪那个送卡片的人！要是被我发现是谁，我就——
想到这里胡一飞又头痛了起来，殊哥不让他把这件事告诉轩哥，害得他现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得在平常加倍警惕，谨防有人搞事。
不过，最近和轩哥碰面的机会也少了——体育课殊哥不怎么下楼了，全力复习备考；饭点也不怎么偶遇轩哥了；甚至周日返校也不怎么看见他俩一起了。日子虽然还是照常过，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啊。我跟你讲，这次考试一定会考这个点！”
胡一飞被喊回了神，看着覃殊，觉得他真的不是一般人，一点也没受卡片事件的影响，身边人来来去去也不在意。只是最近除了奋发学习，还热衷于给自己和侯子霖讲题，讲着讲着还容易激动，就像现在这样。
哎，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哟。胡一飞感慨道。
就这样，日子飞快来到了期末考试。考完试，胡一飞总算松一口气。得益于覃殊最近的辅导，这次考得还不错。虽然这几次换座位都没有根据考试排名，而是“Z”字型整体挪动座位，他也没那么大危机感，但是拿一份好成绩回家过年还是值得高兴的。而且，是谁送的卡片他现在还没有头绪，寒假这段时间总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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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这天去亲戚家拜完年回来后，胡一飞正翘着二郎腿在电脑上跟班级群里的大家闲聊，突然收到了加好友提醒。
！！！
一向拒绝向通讯时代进化的覃大神，居然申请了□□号！
光速通过后，胡一飞开始在键盘上手指翻飞。
阿飞：殊哥！鲜花鲜花——
阿飞：你怎么想起申请□□了？
阿飞：回老家了么？
阿飞：买手机了么？我看你是手机在线。
阿飞：新年快乐！烟花烟花——
同归：嗯，新年快乐。
阿飞：你怎么起这么个昵称阿，昵称要洋气点，不如叫——Diffeerent!
同归：拼写错了。
阿飞：你不懂！昵称就是要自由创作！你这个昵称也太老气了，我再帮你想想。
阿飞：Onlyshu
阿飞：Shushine
阿飞：Shuper
......
覃殊看着一串变形英文，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殊，来一局！”
今天放晴，温度回升，孟既明在院子里摆好了棋盘。
“好的，舅舅！”应罢，覃殊便收好了手机，走了出来。
“来一局——来一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一边转圈圈，一边学声。
覃殊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坐到了棋盘旁，笑道“媛媛要学象棋么？”
小姑娘赶紧捂住了脸，“不学不学，臭棋篓子——”
孟既明笑道，“不知道在哪儿学的词。”
这时二姥姥走了出来，手上端着碗，边搅拌边说，“妞妞刚刚没怎么吃饭，我拌个疙瘩汤。”
“不吃饭——不吃饭——”孟媛媛乖巧可爱，只是挑食的毛病仍然让人头痛。
“媛媛乖，一会儿吃完饭，哥哥带你去找小黑玩，好不好？”覃殊哄道。
“好！”孟媛媛说罢又在覃殊脸上亲了一口，搂着不肯松手。
这时，孟婷仪也收拾好厨房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妞妞乖，来姑姑这里，姑姑给你讲绘本。”
“好！”小姑娘听到有人讲绘本，立马松开了覃殊，从他身上滑了下来，跑向孟婷仪。
舅甥俩终于可以开始下棋。
孟既明落子不紧不慢，边观察棋局，边道，“手机用着还行么？”
覃殊：嗯，挺好的。
孟既明：你舅妈给挑的。她比我懂。
覃殊：嗯——谢谢舅妈。
孟既明：你舅妈她，刀子嘴豆腐心，当初也说了你妈一些不好的话，别跟她计较。
覃殊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没有立场计较。三年前家里出事时，二姥姥正在省城看孩子，那时候媛媛才2岁半。二姥姥担心孟婷仪一个人扛不住，孟老二又是个大老粗，未必懂得女人的难处。于是，便跟媛媛的爸妈商量，提前把媛媛送去幼儿园，她好回家照看婷婷。
舅妈当场就发了火。媛媛是她大龄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这些年求医问药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保胎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孩子生下来也是体弱多病，喂养艰难。一家人当眼珠子一样养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被送去幼儿园，哪个当妈的能不发疯。况且那时候舅妈的工作也脱不开身。多种因素作用下，舅妈便撂了狠话，“你要是走的话，以后就别再回来！”
二姥姥就是这样顶住压力，在车上哭了一路，回到了孟婷仪身边。过了半年，孟婷仪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二姥姥和舅妈之间的裂痕却到现在也没能弥合。
这些也是覃殊后来才知道的。
“舅舅，我明白的。”别的不说，舅妈如果有心为难，就不会让舅舅带媛媛回来过年。虽然不常见面，媛媛回来也是见谁都亲，也都是养育者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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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覃殊躺在床上，又打开了□□。
阿飞：？
阿飞：？
......
阿飞：殊哥，过几天我们去半山温泉玩吧！
阿飞：回来了嘛？
阿飞：回来了？
阿飞：回来？
阿飞：回？
......
聊天工具让胡一飞比平时吵了100倍。
同归：嗯。
阿飞：终于！
阿飞：我把你拉进班级群了，你通过一下！
覃殊依言通过了。进入班级群，又刷新了他的认知——他觉得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挺安静的，但是群里消息漫天飞，肯定不止一个胡一飞在线狂欢。大部分消息都是在互相拜年，顺便吐槽过年无聊。个别同学在线交流学习心得——嗯，大部分是求答案。嗯...这...
点开一份，看字体应该是周静。嗯，“静水流深”。
覃殊没有改群昵称，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潜着水。
但是胡一飞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炸鱼塘的机会。
阿飞：统统让开！欢迎覃大神来啦！@同归，撒花撒花——
之乎者也~：啊啊啊！
猴哥猴哥：啊啊啊啊！
遥远的地方我的家：啊啊啊啊啊！
我是你哥：啊啊啊啊啊啊！
......
隔着网线，覃殊给臊了个大红脸，在群里回了句“新年快乐”便光速隐了身，然后来找胡一飞算账。
同归：！
阿飞：哈哈哈
胡一飞确实别有用意。一个学期已经过去，但覃殊在大部分同学眼里，还是有点神秘——中考市状元，成绩长期名列前茅，不太主动跟人交流，对大家趋之若鹜的潮流兴致缺缺。除了偶尔发生的逗比事件，比如跑步摔倒，大部分时候，他还是一个高冷男神形象。这下好了，终于被他抓住机会拉覃殊融入到人民群众之间！
阿飞：殊哥，过几天我们去半山温泉玩吧！！
覃殊没有理他。专心处理收到的好友通过申请。
猴哥猴哥：请求加为好友
静水流深：请求加为好友
......
正在这个时候，系统通过“共同好友”推荐了“逐梦少年”给覃殊，覃殊也顺手点击了“添加”。
顾轩收到好友通过申请时，正在和胡一飞聊天。看到对方头像是一只黑狗，又点开仔细看了背景，确定是覃殊。犹豫了下，点击了通过。
逐梦少年：小殊，我是顾轩。
覃殊看到消息后，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和顾轩的关系又变得有点奇怪。双方好像都因为某些原因刻意减少了见面。顾轩因为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某次体育部会议后托胡一飞给他带话——周末加训，不和他一起回家了。但他自己的原因，倒是很清楚——就是平安夜看到顾轩给毓敏送花后......
为什么要这样呢？这段时间故意把自己埋在书本里，埋在过年的琐碎里，不去想其中的缘由。但是现在，这个问题还是清晰地摆在了眼前。
看到自己的昵称，突然觉得不太顺眼，无奈之下只得从胡一飞的提议里选一个，就选Shushine吧。
不多久，他就发现顾轩的昵称改成了“追光者”。
什么意思？覃殊开始辗转反侧。大冬天的，硬是出了一身薄汗。
折腾了半天，眼皮开始打架，在去见周公之前，覃殊终于发出了一句“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