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学长今天谈恋爱了么》麦香法棍

7、第 7 章

　　胡一飞回到宿舍看见覃殊给他带的泡面，顿时心里泪流满面，想着：殊哥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
　　直到第二天体育课被覃殊以一饭之恩要挟着去篮球场看别人打球时，胡一飞才不得不再次承认：殊哥的真爱还是卷纸！可怜他本来是要陪妹子打乒乓球的啊喂！
　　覃殊是这么想的。他一个男生不上场打球，整场站在旁边看是不是有点奇怪。但是带上胡一飞就不同了，他肯定是更奇怪的那一个。
　　事实证明，覃殊想多了。虽然篮球场划分出了好几个场地，但还是扛不住男生打球的热情——场地不够，大家商量好换着打。因此旁边站着的男生并不少，更多的是像胡一飞这样呐喊助威的。像他这样双手插兜安静站着的才是另类，不过没人注意就是了。
　　胡一飞像个立场不坚定的投机分子，昨天还在为他和顾轩一起拿东西进宿舍楼而耿耿于怀，今天给顾轩喝彩最多的就是他。果然男生还是会被球场上的运动魅力所吸引么。
　　反正顾轩也没辜负他的喝彩就是了，基本球传到他手里，都能得分。不管是线外三分，还是篮下操作，他都游刃有余。真可谓——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覃殊正为自己诗兴大发而微微得意，突然看见顾轩在投球离手后朝他看了一眼。
　　“哐”空心入篮。顾轩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哇——顾轩好棒！好帅！好厉害！”当然，这喝彩声里也有胡一飞的一把狼嚎。
　　覃殊微微觉得有点汗颜，好在下课铃声拯救了他。正准备拖着胡一飞离开篮球场，顾轩却先一步叫住了他。
　　“小殊，不打算介绍一下么。”
　　覃殊觉得“介绍”一词太过正式。胡一飞在体育部也混迹一段时间了，顾轩没道理不认识他。
　　“哦，你好，我叫胡一飞，和殊哥一个班的，我们俩初中也是一个班的。我是体委，体育部开会的时候见过的。”胡一飞对异常氛围浑然不觉，大方介绍自己。
　　但是这个介绍好像有某个部分刺激到了顾轩，“你好，我叫顾轩，和小殊一起长大的。”
　　小殊？听顾轩喊了两次，可能是习惯称呼。胡一飞咂摸着觉得有点不对味，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味。
　　“以后体育课要不要一起打球？”顾轩再次邀请道，是冲着覃殊说的。
　　覃殊实在没发现自己有什么运动天分，正想着怎么拒绝。顾轩又接着道，“这个时间段我们可以去篮球馆。不会打球也没关系，我教你。飞哥也可以一起来。”
　　“那当然是没问题啦！是吧，殊哥？”胡一飞球技一般，能去篮球馆打球，还能向高手求教，对他的诱惑还是有点大的。
　　虽然没有运动天分，增加体育运动还是有必要的。想到这里，覃殊也不再纠结，便答应了下来。

　　“快来防我，快来防我——好嘞，就是这样！”跟顾轩挥别后，胡一飞彻底暴露了本性，回教室的途中还不忘跟覃殊比划两下。
　　“这么激动么？”覃殊难得陪他瞎闹，但到了四楼，还是收敛了起来。
　　“当然啊！那可是顾轩啊！我就要和顾轩一起打球了，能不激动么！”胡一飞右手握拳，往左手一砸，叹道。
　　“昨天是谁对我兴师问罪啊？”覃殊揶揄道。
　　“嗐，全是道听途说害的！我观察了一下，顾轩这个人嘛——”胡一飞减慢了语速，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转而又轻快道：“殊哥你的发小，肯定坏不到哪里去呀！是吧！”
　　覃殊被他的逻辑折服了，也不欲多说，转而问了一件更关心的事情：“今天上午班主任说的月考，什么兰草试？”
　　“你果然没认真听是吧？这个兰草试，不知道是哪个文艺癌晚期出的幺蛾子。”胡一飞撇嘴道。（此时两人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李月华在办公室连打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喷嚏）
　　“不过，这次考试有奖金拿哟~”胡一飞喜道。
　　“怎么，想收入囊中啊？”覃殊挑眉道。
　　“哪能啊？我是什么东西？我有资格么？”胡一飞毫不留情自贬道。
　　“我是希望周静能拿奖。她周末还要帮人补习，也太辛苦了。第一名有1000块奖金，第二名800，第三名也有200呢。”
　　“还有呢？”覃殊问道。
　　“哦哦，当然，奖金肯定少不了殊哥你！”胡一飞赶忙补充道。
　　“哎，飞啊，静姐能稳压我一头是因为她作文写得出神入化，次次高分；而我，十有八九在跑题的边缘蹦跶；所以，这跟你向不向着我没有关系。你就放心下注静姐好了，她肯定能拔得头筹。我是想问，兰草试啊，到底怎么一回事？”覃殊道。
　　“哦，忘了说了，前十名每人奖兰草一盆。很奇怪吧？说是什么兰草赠英雄？”胡一飞自觉解决了在爱慕对象和兄弟间摇摆不定的大问题，轻松道。
　　对了，兰草赠英雄。覃殊隐约记得听到了这句话。
　　-
　　月考安排在周三、周四。
　　考完后大家都放松了下来，不少人周五下午上完课就回家了，还有一部分人留下来上完晚自习才走。覃殊还是留到了周六，因为他要办黑板报。
　　每周一期板报，按学号排，其实应该是胡一飞来办的。可是上次轮到自己的时候，是胡一飞帮他办的。所以，这次免不了，他得自己办这个板报了。
　　周六和顾轩碰面后，覃殊就将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顾轩。
　　“今天你恐怕得自己先回去了。我今天得办黑板报。”言外之意，估计要拖上很久。
　　顾轩本来打算先去篮球馆打会儿球，等覃殊自习完好一起回家。听到覃殊竟然为这个事儿头疼便提议一起去教室帮他办板报。
　　覃殊想着班里现在应该没什么人，就同意了。
　　到了教室果然一个人也没有。
　　“有什么想法么？”进教室后，顾轩直奔主题。
　　“不太有。”覃殊如实道。
　　“说说看。”不太有，就是有，顾轩心下了然。
　　覃殊：嗯，我其实只有偷懒的想法。就是写个大字报，然后简单地配个插画。
　　顾轩：行，要么就抄长诗吧，现成的。找个主题合适的，沁园春.雪怎么样？
　　覃殊：可以啊！
　　定下来后，顾轩就开始动笔，“这个大小可以吧？”
　　“我觉得题目可以再大点，再粗一点。”覃殊站远了道。
　　看着顾轩在黑板上挥洒，覃殊突然想起来，顾轩小时候除了跟着爸爸练短跑，也是被逼着练过书法的。
　　如果他们没有分别这么多年，会怎么样？覃殊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
　　那他或许就能看见四年级、五年级、初一、初二、初三，不同年龄、不同身高的顾轩在黑板上写字。
　　想到这里的时候，覃殊心里弥漫出了一阵酸胀。这时，顾轩突然转过了身，跟所有四年级、五年级、初一、初二、初三的顾轩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冲他笑了一下。
　　“怎么样？”
　　覃殊很快收拾好了情绪，道，“很好。”
　　确实很好。顾轩不光用大的篇幅书写了沁园春.雪，还用白色粉笔勾勒出了远山苍茫的意象。这已经是一副极好的白描了。
　　“来，这块地方是留给你的。”顾轩点了点，道。
　　“我？我写什么？”覃殊没想到还有自己发挥的余地，惊讶道。
　　“随便写点儿或画点儿都行。如果真被别人揭发你找人代笔，也好辩驳。”顾轩没承认他想和覃殊共同完成一件事情的私心。
　　覃殊觉得这样也有些道理，想了一会儿便在板报的左下角寥寥添了几笔。
　　“这是？”顾轩不免有些担心。
　　“雪花和饺子。雪——冬天——冬至——饺子。”
　　“嗯——也挺有意趣的。”顾轩被覃殊的逻辑和审美打败。
　　覃殊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完板报了，时间还早，想着再自习一会儿，就跟顾轩说了自己的想法。
　　“行啊，你自习吧。我陪你，给我本小说看就行。你坐在哪儿？”顾轩问道。
　　覃殊走到座位旁，道，“这儿。”
　　顾轩走过去在覃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位置不错，挺舒服的。”
　　“桌椅不都一样么？”覃殊不明所以。
　　顾轩笑了笑，转而问道，“胡一飞坐在哪儿？”
　　“他坐在第二排。喏，那个位置。月考成绩出来会换座位。”覃殊如实答道。说完才发现哪里不对，顾轩为什么这么在意胡一飞？
　　“没错，我有点吃醋。”顾轩坦然道。
　　吃醋？覃殊觉得顾轩可能词不达意，一时不知道该纠正他的用词还是先解释，“你，你别这么想。”
　　顾轩：这是我的问题，我会克服的。多交朋友是应该的。
　　“哦——”覃殊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顾轩笑了一下，起身道，“哦什么？自习吧。”说着，移到了覃殊后面的位置坐下。
　　看着顾轩开始随意翻看自己刚递给他的小书，覃殊便也放下心来开始自习。
　　覃殊学习的时候，背总是挺得直直的，像一株翠竹，让人忍不住想要摇动他。顾轩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没少在背后捉弄他，害得他有段时间总是只坐半个椅子。最后实在没得办法，只能在放学一起回家的路上皱着脸跟自己打商量，“顾轩，你能不能不要再戳我了。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小顾轩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但年少的他不肯认输，梗着脖子道，“你要是不理我，我就天天戳你。”
　　小覃殊脸皱得更厉害了，“那你想怎么样？”
　　小顾轩嘿嘿一笑，“简单喽，叫声哥哥我听听。”
　　“你！”小覃殊胀红了脸，“我比你大！应该是你管我叫哥哥！”
　　小顾轩：那我不管。谁让我长得比你高，坐在你后面呢。
　　最后小覃殊实在没办法，只能耷拉着脸叫了声“哥哥。”
　　之后的每一天，小顾轩总能哄来一句“哥哥”。这声“哥哥”好像能触发他的快乐开关，每次听到都能心神荡漾好久。所以，他乐此不疲，直到老师重新调换了位置。
　　哎，现在已经不是戳一戳，就能哄人喊哥哥的时候了......
　　当指针指向十点一刻的时候，覃殊往后一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顿了一下，想起顾轩小时候的恶作剧，突然感觉腰窝有一丝发酸。然后赶忙坐直扭头看向顾轩。
　　顾轩笑了一下，假装没看懂他的警惕，心情却是大好，“自习好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