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咖啡与图纸 ...
-
清晨七点的阳光，透过公寓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一片菱形的暖光。江知野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手里攥着从咖啡店带回来的一小包新鲜咖啡豆——这是他特意跟店长申请的福利，每次下班都能带走一点，只为了给淮序泡一杯合口味的热美式。
他动作娴熟地将咖啡豆倒入研磨机，按下开关，细碎的轰鸣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带着咖啡豆特有的焦香，渐渐弥漫开来。江知野盯着研磨机里逐渐变成粉末的咖啡，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这半个多月来，泡咖啡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就像每天早上必须喝一杯温水一样自然。他记得淮序喜欢的口感，咖啡豆要磨得稍细，水温控制在九十度左右，不加糖不加奶，纯粹的醇厚与微苦，才能唤醒他熬夜后的疲惫。
咖啡壶里的水渐渐沸腾，蒸汽袅袅升起，江知野将咖啡粉倒入滤杯，缓缓注入热水。热水渗透粉末，滴落在下方的白色瓷杯里，形成深褐色的液体，香气愈发浓郁。他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不烫不凉，刚好合适。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淮序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走了出来，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未散的倦意，显然又是熬夜改了图纸。“早。”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目光落在江知野手里的咖啡上，眼底闪过一丝柔和。
“早，淮序。”江知野把咖啡递过去，“刚泡好的，你尝尝。”
淮序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醇厚的咖啡味在舌尖散开，微苦的口感恰到好处，瞬间驱散了不少困意。“越来越熟练了。”他称赞道，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认可。
江知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跟着店里的师傅学了点，慢慢就找到感觉了。”
淮序走到餐桌旁坐下，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设计图草图，一边喝咖啡，一边翻看。江知野则从冰箱里拿出面包和牛奶，快速解决了早餐。他收拾好餐具，背上书包准备去学校，临走前看了一眼淮序专注的侧脸，轻声说：“我去上课了，你记得按时吃饭，别总靠咖啡顶饱。”
淮序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知道了，路上小心。”
走出公寓，阳光正好，驱散了冬末的寒意。江知野沿着马路往前走，心里暖暖的。他喜欢这种感觉，像家人一样互相叮嘱，简单却充满了烟火气。这段时间以来，他和淮序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下午四点，江知野准时出现在咖啡店。换上工作服，戴上围裙，他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点单、制作饮品、打扫卫生，一切都有条不紊。咖啡店的生意不错，客人络绎不绝，大多是附近的上班族和学生。江知野动作麻利，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总能准确记住客人的喜好，比如那位穿西装的先生喜欢拿铁多放奶泡，那位扎马尾的女生偏爱少糖的抹茶拿铁。
忙到傍晚时分，店里的客人渐渐少了下来。江知野趁着空闲，拿出手机，翻看自己之前拍的照片。他最近迷上了拍城市的黄昏，夕阳下的建筑、街道、行人，都被染上一层温暖的橘黄色，格外有氛围感。他翻到一张照片，是前几天路过淮序正在负责的那个幼儿园项目工地时拍的，夕阳的余晖洒在未完工的建筑框架上，钢筋水泥的冷硬被柔和的光线包裹，竟透出几分温暖。他犹豫了一下，把照片保存好，想着晚上回去可以给淮序看看。
晚上九点，江知野下班了。他脱下工作服，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咖啡店。夜色已经降临，街道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线下，行人匆匆。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手里拿着相机，时不时停下来，对着路边的夜景按下快门。
回到公寓时，已经快十点了。推开门，客厅里的灯光还亮着，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光，还能听到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江知野轻手轻脚地换了鞋，走进厨房，给淮序泡了一杯热美式。他端着咖啡，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淮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江知野推开门走进去，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咖啡味。淮序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张大大的设计图，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注，旁边散落着几支铅笔和一把尺子。他的眉头微蹙，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图纸。
“还在忙？”江知野把咖啡放在淮序手边，轻声问道。
淮序抬起头，揉了揉眉心，眼底带着明显的疲惫：“嗯，甲方明天要过来看方案，还有几个细节要修改。”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江知野手里的相机上，“今天拍了什么？”
“就是一些夜景，还有一张工地的照片，觉得还不错，想给你看看。”江知野说着，把相机递了过去。
淮序接过相机，认真地翻看起来。当看到那张幼儿园工地的照片时，他的眼神顿了顿。照片里，夕阳的光线恰到好处，勾勒出建筑框架的线条感，冷硬的钢筋水泥在光影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柔和与温度。“拍得很好。”淮序赞叹道，“光影捕捉得很到位，把建筑的结构美体现出来了。”
得到淮序的认可，江知野心里一阵开心：“真的吗？我就是觉得夕阳下的工地挺特别的，就拍下来了。”
“嗯，”淮序点点头，把相机还给江知野，“这个角度的光线，给了我一些灵感。幼儿园的采光设计，或许可以尝试利用自然光线的变化，让孩子们在不同时间段感受到不同的光影效果。”
“那太好了！”江知野眼睛亮了亮，“能帮到你就好。”
淮序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课，早点休息吧。”
“好，那你也别熬太晚了，注意身体。”江知野叮嘱道。
“嗯。”淮序应了一声，重新低下头，看向桌上的设计图，眼神却比之前明亮了许多。
江知野走出书房，轻轻带上了房门。回到客房，他躺在床上，心里依旧很兴奋。他没想到，自己随手拍的一张照片，竟然能给淮序带来灵感。这让他觉得，自己和淮序之间的联系，又紧密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江知野每天都会给淮序泡一杯热美式，而淮序则会在空闲的时候，和他聊聊摄影，聊聊建筑。江知野从淮序那里学到了很多关于线条、光影和空间感的知识，这些都对他的摄影学习有很大的帮助。而淮序也常常能从江知野的照片里，找到设计的灵感。
这天晚上，江知野兼职回来，像往常一样给淮序泡了咖啡。他走进书房时，看到淮序正对着一张设计图发愁，眉头紧锁，手里的铅笔在纸上反复涂抹，却又一次次擦掉。
“怎么了？遇到难题了？”江知野把咖啡放在淮序手边，轻声问道。
淮序叹了口气，指着设计图上的一个区域：“这里是幼儿园的活动区，甲方要求既要保证孩子们的活动空间，又要设置足够的绿化和休息设施，还要考虑安全问题，我改了好几次，都觉得不满意。”
江知野凑近看了看设计图，活动区的面积不算小，但要同时满足多种需求，确实有些棘手。他想起自己在学校附近看到的一个公园，里面有一个儿童活动区，设计得很巧妙，既有开阔的草坪，又有低矮的灌木丛和休息长椅，还设置了很多安全的游乐设施。
“我想起一个地方，”江知野说道，“学校附近的中央公园，里面有个儿童活动区，设计得挺不错的，既有足够的活动空间，又有绿化和休息的地方，安全设施也做得很好。明天我可以拍点照片给你看看，说不定能给你点灵感。”
淮序眼睛一亮：“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举手之劳。”江知野笑了笑。
第二天下午，江知野特意提前下班，去了中央公园。公园里的人很多，孩子们在草坪上奔跑嬉戏，老人们在树下下棋聊天，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他找到那个儿童活动区，拿出相机，开始认真拍摄。他拍了活动区的整体布局，拍了低矮的灌木丛和休息长椅，拍了安全的游乐设施，还拍了孩子们在里面玩耍的场景，捕捉那些充满童趣的瞬间。
回到公寓，江知野把照片整理出来，拿给淮序看。淮序接过相机，一张张仔细翻看，眼神越来越亮。“这个设计确实不错，”他指着照片里的灌木丛，“可以借鉴这种低矮的绿化设计，既不影响孩子们的活动，又能起到隔离和美化的作用。还有这个休息长椅的位置，设置在活动区的边缘，既方便家长休息，又能随时关注孩子的动态。”
“是啊，我觉得这样设计很合理。”江知野附和道。
淮序放下相机，拿起铅笔，在设计图上快速勾勒起来。他的动作流畅，眼神专注，之前的愁云一扫而空。江知野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灯光下，淮序的侧脸轮廓分明，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认真工作的样子格外有魅力。
不知过了多久，淮序放下铅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差不多了，”他看着修改后的设计图，满意地点点头，“谢谢你，知野，这次真的帮了我大忙。”
这是淮序第一次叫他“知野”，而不是“江知野”。江知野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上瞬间泛起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谢，能帮到你就好。”
淮序看着他羞涩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醇厚的口感在舌尖散开，心里也暖暖的。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少年的出现，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和温暖。他原本单调乏味的生活，因为江知野的到来，变得充满了生机和烟火气。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淮序说道。
“好，你也别太累了。”江知野点点头，转身走出了书房。
回到客房，江知野躺在床上，心里依旧很激动。“知野”，这两个字在他心里反复回响，带着莫名的暖意。他知道，自己对淮序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感激了。那种感觉，像春天里悄悄发芽的藤蔓，在他心里慢慢生长，缠绕着他的思绪，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了解更多关于淮序的事情。
而书房里，淮序看着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又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江知野是个善良、真诚的少年，他也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默契和温暖。只是，他心里藏着一些不愿提及的过往，那些过往像一道无形的墙，让他不敢轻易敞开心扉。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城市的灯火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淮序拿起桌上的设计图，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他知道，不管未来如何，这段时光里的咖啡香和图纸上的线条，都会成为他生命里最珍贵的回忆。而那个叫江知野的少年，也已经悄悄走进了他的心里，成为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咖啡与图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