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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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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靠互相抓虱子止痒的三人,终于能洗澡了。
孟三九勤快烧水,孟初一把换洗的衣服挨个分发,像是照顾幼儿园的园长。
第一个沐浴的人自然是孟初一。
门外蹲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窃窃私语。
“十五,你要是敢回头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当毽子踢!”孟三九的脸背着光,语气又冷又硬。
孟十五手里抓着个树枝,在地上画出歪七扭八的线条,“不回头。”
似是觉得自己的态度不佳,对着一个傻子威胁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孟三九又缓了语气。
“你饿不饿?”
孟十五扔了树枝,抬起头来,两个眼睛亮的惊人,“肉包。”
孟三九带回来的肉包还有三个,他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拿出一个递给他,“晚上我们就少吃些,初一养活咱俩太累了,让她也吃一个。”
孟十五小心接过,几口就吃进了肚,又眼巴巴看着孟三九手上的肉包咽口水。
孟三九大口咬,害怕十五上手抢,但十五也只是看而已,老实的蹲在一边。
屋内的孟初一脱了衣服,舒服的跨进浴桶,拿着皂荚在身上搓洗。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早就想体验体验用水洗澡的日子,在末世,也没法经常洗澡,即使洗澡也是用水蒸气,但是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知道洗澡的滋味,但是还是有点饥寒交迫,这回终于能痛快洗热水澡,简直是上了天堂。
原主的小身板实在瘦弱苍白,这些日子吃的稍好些,也长出了一点点肉,只是跟孟初一的预期差距还是很大。
女人只有强壮的体魄才有竞争力,还是得抓紧时间改善生存条件才是硬道理。
搓洗干净的孟初一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朝着屋外喊到,“三九,水冷了!”
孟三九赶紧起身,把火上瓦罐里的开水舀进浴桶里,“姐,你想不想吃烤包子,我给你烤上,你出来吃正好。”
“烤着吧,洗澡都洗饿了。”
三九放下水瓢,背着身蹲在火边,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拿出包子放在炭灰上。
等把头发洗干净,孟初先跟三九打好招呼别回头,小心踏出浴桶,刚要把衣服穿在身上,抬头就看见孟十五呆站在门口,看直了眼。
啪——
水瓢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险,十五两行鼻血齐刷刷出洞。
孟十五被孟三九拽到屋外呵斥。
“你是不是不想要眼珠子了?!孟十五!你个色胚!”
孟十五捂着鼻子,弱弱开口,“我,我想跟你们一起。”
屋外漆黑一片,林子里传来若隐若现的嚎叫。
孟三九专心添水、烤包子,忘了十五还蹲在外头,无人陪伴的他是不是因为害怕才进屋的,顿时软了心肠。
“幸亏你是个傻子,看了也白看,就不扣你的眼珠子了,但是你得赶紧忘了,听到没有!”
孟初一七手八脚把衣服穿上,头发还湿着,气呼呼冲出屋外去揪孟十五的耳朵。
可孟初一垫脚也只够得到他的肩膀,“蹲下!”
孟十五乖乖蹲下,孟初一双手用力,呲牙咧嘴,就要把他的耳朵拧下来。
“我看你是活腻了!敢偷看老娘,看我不把你的耳朵拧下来烤着吃!”
三九面露难色,看着孟十五被揪的惨状,小声劝慰,“姐,你忘了,他是个傻子,他看见也记不住,再说了,你干巴巴的也没什么看头……”
孟初一正在气头上,撒手就去捏三九的脸,“你跟他是一伙儿的是吧!”
三九哎哟哎哟个不停,哭唧唧说道。
“姐,你刚洗干净穿着新衣裳,小心跳蚤又蹦你身上。”
孟初一松开手,不再理他们两个,专心吃包子去了。
又烧了一会儿水,三九跟十五一起钻进了浴桶里,挤是挤了些,可俩人玩的不亦乐乎。
孟初一自己缩在草堆里背对着他们,觉得耳朵根子被吵的疼。
“赶紧洗了就出来,我自己躺着冷。”
三九吐了吐舌头,笑嘻嘻把水泼到孟十五的脸上。
“是我不是我长大了就能跟你这般魁梧了,只是你这身上疤痕这般多,从前肯定是挨了不少打。”
孟十五肤色极白,交错的疤痕遍布全身,看着很是可怖,但劲瘦的身体,肌肉块垒分明,在水汽之中若隐若现。
他低头看向自己,又迷茫了几分,抬起头来,又是憨傻的笑容。
三九给自己搓洗后,又给十五洗,等忙活完,也是困倦的不行,窝进草堆就睡着。
孟十五刚躺下,孟初一就钻进了十五的怀里,温暖干燥,还有一股子皂荚香。
可今天怀中人却让他有了一股子陌生的情绪,脑海里不时出现惊慌的初一,不着寸缕的初一……
水滴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到雪白的颈子,颈子底下是她勉强捂住的……
孟初一睡的很是舒服,身周比往常还要火热,只是早上起床的孟十五眼下有些青黑,看样子睡的不算好。
想到昨天把他好顿揍,让傻子有了委屈,孟初一捏了捏他的帅脸。
“等忙过这阵,我带你去霍郎中那开几副药,兴许能治好你的痴傻。”
孟初一跟霍郎中交好,也是有这样的打算。
这来历不明的傻子,明显不能是乡野村夫。
说不定给他治好,就能想起自己的身世来历,那赏金自然可以让自己跟三九衣食无忧,再不用钻到深山刨食。
只是现在手里还没有结余,也不知道修葺房屋还得花上多少。
伴着清晨的鸟叫,三人起来先熬了一锅糙饭,每个人碗里放上两块油渣,就着吴秀秀家里带来的腌菜头,呼噜呼噜吃饱,又把屋里简单拾捡了一番,就有人上门来。
却不是吴秀秀。
张凤兰气势汹汹,带着几个交好的村妇,手里还拿着擀面杖,“孟初一你个没良心的小蹄子!”
孟初一正在刮碗底沾着的几粒糙米,放下碗,看见张凤兰一手掐腰,一手用擀面杖指着自己。
“当初要不是我好心收留,你们姐俩早就冻死了!现在有了赚钱的营生就翻脸不认人,藏着掖着想独吞?”
孟初一慢悠悠把碗放下,倚在门框上用草枝剔牙,“收留?大伯母怕是忘了,我八岁就给你家洗衣做饭劈柴养鸡,顿顿喝稀粥,睡在透风的柴房里头,稍有不顺非打即骂,我前些日子人只剩下一口气,你们就给我扔去乱葬岗,你怎么不说收养之恩了?”
张凤兰闻言面色一僵,立马拔高声音,“谁家不困难?这几年不是旱就是涝,南蛮子时不时窜过来,地都种不消停,那也没饿着你们姐弟两个!头些日子,你把银锁跟元宝打的现在还躺在炕上,我还惦念着情分,也没让你赔钱。”
她换了口气,又声情并茂的说道。
“现在你发了财,就不想管我们这些长辈了,你大伯夜咳都半个月了,家里糙米都吃不上了,你就不能拿点银子出来尽孝?”
她身周的几个婆娘立马跟着附和。
“生是恩,养也是恩,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甭说废话,该掏就得掏!”
“你大伯娘养着三个孩子还得养你们姐弟俩,够仁义了,你就是分了家也还没嫁人,那还是老孟家的人!”
孟三九在一边眼眶通红,小拳头捏的紧紧的。
“尽孝?”孟初一冷笑一声,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陈年的旧伤,“你用棍子打,用手掐,说我是克星的时候,怎么不提尽孝?我赚的每一文钱都是冒着被野兽吃了的风险,在深山老林拿命扒拉出来的,凭什么给你?”
触目惊心的伤痕让几个婆娘都闭了嘴,张凤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拍着大腿号嚎啕大哭,“你,你这白眼狼!挨千刀的孟怀正,你留下的孽子,老天爷快开开眼收了她!”
孟初一觉得厌烦,冷眼看她撒泼。
“大家都瞧见了,这些年我受得罪。”
都是一个村子的,孟初一在老孟家过的啥日子,都看得见,可一个孤女带着个幼弟,能有片屋顶庇佑已实属不易。
张凤兰哭声一顿,瞥见其他几个婆娘的迟疑,硬着头皮继续叫喊。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一贯钱,不然我就天天来!”
孟三九此时浑身颤抖,就想冲上去,却被孟初一长腿一横,拦在身后。
“三九!”
“干啥?”
“放十五!”
下一瞬,孟十五手里拿着个砍刀黑着脸走出。
几个婆娘四下奔逃,怕的不行。
张凤兰孤立无援,强撑了一瞬,也开始后退。
“杀人可是要偿命!你们敢!”
“敢不敢的你试试就知,别走啊,跑什么跑?”
张凤兰跑的一溜烟儿,被碎石绊个跟头也顾不上疼,爬起来继续逃。
全程孟十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孟初一跟三九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直到吴秀秀带着个中年汉子走到跟前儿,两人还在笑。
“什么喜事儿乐成这样?”
吴秀秀刚刚跟张凤兰擦肩而过,只看到她像是撞鬼一般慌慌张张。
本就对孟怀远一家心有芥蒂的她,只闪了闪身,给她让了路。
孟初一直起身子,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张凤兰来跟我要铜板,被十五给吓跑了,你说好不好笑?”
吴秀秀有些担心,“她凭啥跟你要?”